《钓系美人是城主》灰白点

53、初入政权

　　中心区，云来阁宴会厅。
　　宋观岁无疑是全场焦点，而他身边安静坐着的姜慢烟，更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姜慢烟清晰的感受那些视线里有好奇、有鄙夷、甚至有探究。
　　宋观岁的手毫不避讳，一手揽着他的腰，指尖甚至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腰间束带的玉扣，姿态亲昵。

　　“哥哥！”

　　姜慢烟的身体有些僵硬，眼睫低垂，声音带着点祈求。

　　“烟儿，哥哥都同意你不带那银铃了，你不得报答我一下？”
　　宋观岁嘴角微扬，他欣赏着姜慢烟因为害羞而眼尾泛红的模样。

　　姜慢烟试图忽略那些针扎般的目光和身后传来的温热体温。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于他而言无异于一种刑罚。

　　宴会进行到一半，几位权重贵族在高谈阔论，话题不经意间转到了东南新收复的几座矿产。

　　“那些矿工刁滑懒惰，依我看，当派监工严加看管，将每日采矿份额再提三成，方能弥补此次战争的损耗。”一位大腹便便的贵族晃着酒杯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仿佛那些矿工不是活人，而是可以随意压榨的牲畜。

　　这言论完全触及了姜慢烟的底线，不不顾环绕自己的手臂，挺直脊背，声音清冽平静，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李公此言，恐有不妥。”

　　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宋观岁怀里那个一直沉默的“美人”。

　　宋观岁也微微挑眉，低头看向怀中人，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又像是在警告。

　　姜慢烟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头，目光坦然地对上那位李姓贵族，语气不卑不亢继续说道： “东南矿脉地质复杂，强行提高份额，恐引发塌陷，届时损失更大。且矿工亦是凡人，若逼至绝境，恐生暴乱。观岁哥哥刚以仁德平定东南，若因区区矿利再启纷端，于哥哥声望有损。”

　　姜慢烟巧妙地将“仁德”与宋观岁绑定，将经济利益问题扩展到未来，并且提升到了政治声誉层面。

　　姜慢烟顿了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声音依旧温和： “不如维持旧额，同时改善矿工伙食居住，设立伤病抚恤。投入虽微，却能换得人心安稳，采矿效率反而会自然提升。此举既显哥哥仁政，又能保矿脉长久安稳，方是长远之道。”

　　姜慢烟一番话，条理清晰，利弊分明，更是处处以“哥哥”的声誉和利益为出发点。

　　席间一片寂静，贵族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玩物”，竟有如此见识和胆量。

　　宋观岁凝视着姜慢烟平静的侧脸，眸色深沉难辨。他当然知道姜慢烟在借题发挥，在为那些蝼蚁争取利益。

　　但……烟儿说得滴水不漏，每一句都冠冕堂皇地扣在了“为他这个哥哥着想”的帽子上。

　　这种感觉很奇异，姜慢烟温顺的表象下，是锐利的锋芒与清晰的头脑。
　　这种有违平日乖巧举动的行为，非但没有触怒宋观岁，反而带来一种新鲜的刺激感。

　　宋观岁低笑一声，打破了沉默，指尖抬起姜慢烟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的烟儿，何时对矿工也这般怜惜了？”

　　姜慢烟迎着他的目光，蜜棕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弟弟”的依赖与恳切： “烟儿只是不想哥哥的声誉，因小失大，被小人非议。”

　　宋观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朗声对众人道： “听见了？就按宋慢烟说的办。我宋观岁平定东南，靠的不是苛政，是恩威并施。”

　　他这话，既是定论，也是再次向所有人宣告了对姜慢烟的宠爱与纵容。

　　宴会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姜慢烟依旧安静地待在宋观岁身边，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谏言与他无关。只是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微光，透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姜慢烟知道，这只是一小步。

　　但他成功地，在宋观岁身边，在中心区权贵集聚地，众目睽睽之下，为他想要守护的人们，撬开了一丝缝隙。

　　宴会结束后，宋观岁牵着姜慢烟离开，站起身恭送宋观岁的权贵们，这才敢明目张胆的窥视那抹修长纤细的身影。

　　刚刚姜慢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宴席间，雪白的皮肤，精致的脸蛋，蜜棕色的双眸便是一道极其吸引人的风景线。更别提刚刚展现的锋芒，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碍于宋观岁的威严，众人才不敢多看。

　　宋观岁饲养的“尤物”。
　　在私下，中心区的权贵如此称呼姜慢烟，用一种轻慢又含着色情的眼神。

　　有很多中心区权贵看上了宋慢烟，宋家不受宋玉待见的庶子，据说还是个冒牌货，有如此出色的美丽面容，这样的出身，如果没有宋观岁的保护，就会像价值连城的美玉，成为贵族们争夺的存在。

　　对于这群只会享乐的腌臜权贵而言，能有这样的“尤物”臣服在自己身下，将是极乐之事。

　　“不知道宋观岁什么时候能够玩腻。”
　　一个身穿蓝色锦服的权贵说道。

　　“对呀，他可真是漂亮，皮肤像美玉一样有光泽，中心区的芙蓉馆里都不见得有这样让人心热的皮肤。”
　　另外一人附和道

　　“刚刚看他场上说话，高冷的很，不知道床上...”

　　“哈哈...”

　　...

　　几位知道内情的权贵立马与他们拉开距离。
　　这群满脑龌龊的蠢货，仗着自己贵族身份为所欲为惯了，真是不长脑子！

　　回到宋府那间过于奢华的主屋，姜慢烟才真正松懈下在宴会上强撑的神经，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没什么胃口，席间那些精致的菜肴几乎未动。

　　宋观岁将他的沉默与食欲不振尽收眼底。他没有多问，只是挥退了所有侍从。
　　不多时，小厨房便送来了几样清爽适口的点心，并一碗熬得香糯的鸡丝粥——都是姜慢烟偏爱的口味。

　　“过来。”宋观岁在软榻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姜慢烟依言走过去，却被宋观岁伸手一揽，直接带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不等他反应，一勺吹温了的粥已经递到了唇边。

　　姜慢烟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里带着无奈：“哥哥，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宋观岁的手臂箍在他腰间，不容他后退分毫。他举着勺子，稳稳地停在姜慢烟唇边，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宋观岁指尖轻轻蹭过姜慢烟的眼角，动作带着一惯怜惜，“宴会上的伶牙俐齿呢？怎么，只敢在外面跟别人逞强，回到家，连让哥哥照顾都不肯了？”

　　“哥哥还好意思说，明明说好了，在外面不可以动手动脚。”

　　“哦...”宋观岁拖长尾音，勾起唇角，好听的声音贴在姜慢烟耳畔“烟儿的意思是回家就可以？”

　　姜慢烟不语，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的情绪，耳朵却更红了。

　　微微低头张开嘴，顺从地接下了那口粥。
　　宋观岁满意地看着他咽下，也不计较他的沉默，又舀起一勺。

　　两人就这样亲密的喝完整碗粥。

　　宋观岁心想:不急，他会一直等待到他的烟儿主动的那一天。

　　一日深夜，姜慢烟路过书房，见里面灯还亮着。他鬼使神差地走近，只见宋观岁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苍洲地图前。

　　宋观岁眉头微锁，指尖在几处边区要塞缓缓移动。烛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俊美侧脸，褪去了平日的凌厉，竟显出一种孤身负重的沉凝。
　　姜慢烟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阴影里...

　　中心区的议事大殿。
　　殿内青砖泛幽光，两侧立着八根乌木柱，柱身雕云纹缠枝。
　　这里是苍洲权柄的核心，也是无数利益与阴谋交织的漩涡。

　　宋观岁高踞主位，姿态慵懒身上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座席之侧，添了一张稍小却同样华贵的座椅，姜慢烟便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宋观岁不仅将他带在身边，更是允许他踏入这权力最核心的领域。

　　冗长的议事开始，贵族们围绕着赋税、兵权、领地划分争论不休，言语间充满了虚与委蛇和为己谋利的算计。
　　若在以往，宋观岁早已面露不耐，甚至会用冰冷的目光让整个大殿噤声。

　　但如今，他偶尔会侧过头，目光落在身侧之人的侧脸上。看着姜慢烟微微蹙眉聆听的模样，看着他那双蜜棕色眼眸中闪过的思索或是不赞同，宋观岁心底那惯常的烦躁与厌恶，竟奇异地被一丝难以言喻的包容所取代。

　　有姜慢烟在身边，宋观岁觉得这令人作呕的权谋游戏，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甚至会饶有兴致地期待，他的烟儿下一刻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果然，当一位老贵族再次提出要加征东方茶农的税赋以充盈某些人的私库时，姜慢烟清冽的声音响起了：

　　“陈公此言差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惊愕，有不屑，但更多是忌惮——忌惮他身后那个纵容他的男人。

　　姜慢烟迎着各色目光，神态平静，言辞却清晰锐利...
　　他再次熟练地将“利益”与“仁德”捆绑，将“宋观岁的声誉”作为最有力的武器。

　　殿内一片寂静。

　　许多贵族脸色难看，却不敢轻易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