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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


  •   “娘亲。前个李媒人来,今天王媒人又来了,瞧她们嘴里说的,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富商巨贾,娘亲是不是已经动心了?”八岁的孩子拥在杜徽柔身侧,嘴里虽是询问,但表情透出的醋意却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孩子已经大了,杜徽柔没能将他像从前一样抱在腿上,只摸了摸他的头,慈爱地说道:“好孩子,这些人哪是为了你娘我,分明是看中了我和你爹攒下的万贯家财。”

      昔年,杜徽柔与她夫君甄五凡来江南从商,不靠亲戚提携,也不靠祖宗托举,白手起家在这偌大的江南经挣下万贯家财。

      彼时,夫妻和睦,家况富足,又有个贴心聪慧的儿子,不知日子过得有多好,谁知半年前甄五凡从商途中遇海匪,为了护那一批货,他被人杀死投海,现今尸首无存,只留下杜徽柔和不大点的儿子。

      每每想到此处,杜徽柔都不禁眼眶一红。
      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儿啊,娘这一辈子就指着将你抚养成人,至于再嫁,娘没想过。”

      甄思玖将头埋在杜徽柔的腹间,将自己对父亲的思念一同埋下:“娘,若你真遇心仪之人,能携手共度余生,孩儿愿意你再嫁。”

      杜徽柔轻拍甄思玖,眼底无尽疼惜。
      她先前已经回绝了媒人,叫她们再不用登门介绍人给她,这几日终于能清净下来。

      她也有时间去关心甄思玖的功课:“先前你爹的后事操办了不少时日,前些时候才再入学堂,课业可能跟得上?”

      甄思玖昂起头,唇角溢出一丝局促:“娘,说起这个,先生让你去一趟呢。”

      “怎的?”杜徽柔如今是又当爹又当娘,说起孩子的课业眼底慈爱一扫而光,学着他爹的样子严肃起来。

      甄思玖揪着短衣的衣角,“就是......前几日堂上睡着了。其实不怪我,那夫子非说我落了许多课程,要我留堂诵读到天黑才回来,我正是长身体哪里睡得够。他便打我手心,我觉着他太较真,又想他不过一贫苦秀才,我拿着银两给他叫他别老跟我过不去,他却更怒了,叫我这两日趁着你清闲的时候去一趟。”

      杜徽柔抬手轻轻敲在甄思玖头上:“你夫子单独给你补课,是负责,是为了你好。你夫子不收受你的钱物,更说明此人高风亮节。你这打挨的不冤!”

      甄思玖抿抿唇,不敢抗辩。
      自父亲去世后,甄思玖便如一夜长大般,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不能再不懂事了,更不能再让娘担心。

      “成。”杜徽柔整理了一下衣裳,抚了抚鬓角,“你今儿回来这么早,定是被夫子赶回来的,我现在就去面见你夫子。”

      “娘......”甄思玖扯住杜徽柔衣角,片刻又松开。

      杜徽柔叫他好生在家待着,唤来车夫赶车去往学堂。

      这学堂名为“和茵书院”,便在扬州城南边的落烟巷中。学堂占地面积不大,独有一间书堂及若干书房和一间夫子所居的卧房和一块偌大的草坪用作休息蹴鞠之所。
      据传夫子盛承嗣一身清贫,常年与书为伴,为人端正温和,手底下教出来好几位秀才,扬州城中提及无不赞言。

      杜徽柔常年与丈夫奔波经商,这还是头一回见这位名为盛承嗣的夫子。

      马车行驶到书院门外,杜徽柔就在马车上等着,直到一阵钟声响起,紧接着学子们纷纷快步出了学堂。

      待学子们走散之后,她才走下马车来到了学堂之中,此时远远便看见课堂之中有一位白衣儒衫的青年正在整理课本。

      她慢慢走过去,对着青年道:“盛先生?”

      盛承嗣抬眼看见来人,轻轻一笑:“是甄夫人吗?”

      杜徽柔看着眼前之人,他穿着朴素,衣服洗得灰白,身上并无什么首饰装点,但人只站在那里,便会吸走所有目光。

      他肤色白皙,长身玉立,一双眸子更是写尽风骨。

      杜徽柔不由心跳加速,呼吸都慢了一拍。

      “甄夫人?是你吗?”盛承嗣又问了一句。他瞧着杜徽柔与甄思玖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所以才觉得来人就是甄思玖的娘亲,可杜徽柔没应声他便不确定了。

      “是。”杜徽柔这才回过神来,她将买来的点心放在盛承嗣跟前的桌案上,道明来意:“学堂的事情思玖已经和我说了,我已经教导过他,日后他绝不会再犯。说来也怪我,他爹去了之后,我便没关心过他的学业......”

      说着话时,杜徽柔一直看着盛承嗣,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与丈夫明明伉俪情深,怎么会在短短半年后看中另一位男子,这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笔牵引着她,叫她必须去关注盛承嗣。

      盛承嗣将整理好的书籍放进书包中,随后把杜徽柔买来的点心往前推了一下:“书院不收家长的礼物,请收回去吧。”

      杜徽柔心道此人果然高风亮节。
      她轻柔一笑,“路上随手买来的点心,先生若是这都不收,便是辜负我一番好心了。”

      话至此处,盛承嗣也不好不收。
      他伸手请杜徽柔坐下,二人就甄思玖的学业商讨了一阵儿。

      外面和煦的微风穿堂而过,杜徽柔觉得终日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聊了不多时,杜徽柔起身与盛承嗣告别:“先生说的话,我替思玖记下来。”

      她姗姗离开,在坐上马车时还时不时想起那张脸。

      回去后,杜徽柔越发心神不宁。她甚至叫人打听了盛承嗣的家况,有无婚配,听说盛承嗣家中贫苦,有个常年卧病的老娘,尚无婚配后松了一大口气。

      杜徽柔有万贯家财,如今正缺的就是一个如意郎君。她盘算着,这如意郎君当用钱砸。

      这日,杜徽柔选了个黄道吉日宴请媒婆,那媒人收了钱,吃了茶,爽利道:“事情倒也简单,那盛承嗣虽说年轻气盛,但是个孝子,有个重病的老娘,你尽管宽心,我去说就是。”

      杜徽柔心下痛快,想着事情十有八九能成,这事不好不知会儿子一声。
      想来盛承嗣的人品甄思玖看在眼里,不会不同意。

      送走媒人,杜徽柔便在家中等候甄思玖回来。
      却不想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脑袋传来剧痛,她下意识地捂着头蹲下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瞬间抽离走,于是晕了过去。

      再睁眼,杜徽柔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她环顾周围一切后,目光坚定了几分,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穿书了?”

      如今的杜徽柔换了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是空间管理局的一个工作人员。之前她的主业是破除次元壁的实验,尝试魂穿到书籍中人物上的可能性,她用了一本书中女配与她同名的古言小说做实验,果然穿成了“杜徽柔”。

      书中的“杜徽柔”可谓是个冤大头。她丈夫死后,本来留下了万贯家财,可以让她和儿子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但偏偏作者设置这个角色就是为了给男女主的爱情设路障,以及给男女主送钱。

      因此女配对男主盛承嗣一见钟情,为了嫁给盛承嗣砸下重金给盛承嗣他娘治病,还资助盛承嗣考取功名,本以为恩情之压下,盛承嗣会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不想盛承嗣觉得给女配一个名分就是还尽了恩情,婚后不光冷落女配,还频频用女配的钱去贴补女主。导致女配和盛承嗣日日争吵,抑郁成疾。

      偏生在文中,作者无比偏心男女主,将盛承嗣描写的无辜可怜,受人所迫。将出钱出力的女配描写的妒火难平,强人所难。

      最终女配在男主的折磨下抑郁而终,而她的儿子为了给她报仇,竟然用刀行凶,被男主送进了监狱,最后男主和女主美美继承家产,富裕一生。

      杜徽柔想到原文中自己的下场,又从原身的记忆中回忆了一下她刚刚做过的事情,突然瞳孔放大。
      原身是不是让媒婆去帮她跟男主提亲了?

      想到这,杜徽柔快马加鞭地去到后院,赶了一辆马车就匆匆去往学堂。

      未曾想,今天学堂夫子休沐,而杜徽柔根本记不得男主的家在哪里,毕竟文中男主多半时间是住在杜徽柔买的大宅子里。

      杜徽柔去了一趟无果后,就只能先暂时回家。
      约莫到傍晚,媒人才又来了,刚进门坐下就痛饮了一口冷茶,沾沾自喜道:“那盛夫子是读书人,有些风骨,自是不愿意娶二嫁女。不过凭我的三顿不烂之舌,他啊,让我说动了。倒也简单,请个名医给他娘治病,他啊惦记你这份恩情,婚后少不了对你好!”

      杜徽柔冷冷一笑,对她好?不将她吸血食髓便不错了。

      她看向沾沾自喜的媒人,有些尴尬地笑道:“李嫂子,劳烦你,我又不想嫁了,你再去说一声吧。”

      李媒人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杜徽柔立刻表示:“李嫂子,你放心,钱我照给。也不能让你白跑不是?”

      李媒人听见这话才喜笑颜开:“是啊是啊,婚姻大事可不是小事,一定要考虑好了,而且那盛家穷家破落户的,根本配不上你。”

      杜徽柔笑笑。

      李媒人又问:“那盛承嗣他娘治病的钱?”

      “既婚事不成,这治病的钱也不该我给了吧。”杜徽柔记得在书中,原身救了盛母的命后,盛母并没心存感激,反而觉得是自己的病才导致儿子不得不娶杜徽柔,从刚开始自我愧疚到后来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了杜徽柔身上。
      为了让儿子和离娶女主,盛母可是从中做了不少功夫。

      李媒人有些为难:“虽说那盛家好说话,可归根结底是咱们先去议的婚,若这样便作罢,我也不好交代啊。”

      “那盛母年老体弱,我一会儿叫药房称一些滋补品给她送去,权当我的愧意。”

      “可咱们哥儿还在盛夫子手下读书呢。”

      杜徽柔沉默了半晌,道:“我和儿子准备回老家去了,这也是我让你再去退婚的原因。”

      她刚穿过来就想好了,想要彻底摆脱原剧情,便得离男女主远远的。况且她和盛承嗣已经有了瓜葛,以盛承嗣的脑回路万一记恨上她也说不一定。

      “可......”李媒人只觉得才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杜徽柔就像变了一个心性似的。

      杜徽柔道:“只因丈夫过世痛不欲生,心智受损,才突然生出这般糊涂的想法。李媒人勿怪。”

      李媒人不再多言,只点点头。
      是了,杜徽柔与丈夫情深似海,怎会这么容易移情别恋。

      杜徽柔辞别了李媒人。

      不多时,甄思玖也回来了,他正是贪玩的年纪,今天不上学堂,便将自己玩的满身是灰。

      杜徽柔轻轻拍去甄思玖身上的灰土,对他道:“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将你东西拾掇了,咱们后日启程回乡。”

      甄思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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