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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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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总,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打扰你的行程了。”
“我跟朝焕微信说了临时有事,晚点到他家,他ok的。”唐静雪探究的目光顺着车内后视镜传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即将抵达医院时,或许是大事后的自然脱离,除了手脚发麻外,朝恩平静不少,斟酌着开口,“冒昧问一句,您和霍副会长···”
唐静雪只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总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个善良的好人。
下车前,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善意提醒,“霍副会长太复杂了,像我们这种···把握不住。”
唐静雪说,“我们?”
“代指。”她解释。
“我习惯独行,只有你我他。”唐女士的眼神轻飘飘落在她身上,“没有们。”
我有素质,但你别蹭。
行。
做完紧急避孕后,谢朝恩思来想去,给霍朝焕编辑了一段长长的道歉信息。看着直冒绿光的手机,心里憋屈得一阵阵发软。
很遗憾,微信对面没有一点动静。
不会在憋大招吧?
说不担心是假的,说不害怕是演的,说不警惕某天深夜被麻袋套头是不可能的!
但她是内地人,连海都看不到,更别提海面下的暗涌了。
因着钱总的事,Terry带顾京帆回国,他们仨在会所聊天,碰见了大江大河杨宇德,杨宇德常往南省跑,和Terry算点头之交。
杨宇德只打个招呼,没多说什么,离开时轻描淡写扫过她左臂。
包厢的门被推开,苏玉锦探出头,娇俏女声传来,“宇德,快看看我送这个给冯阿姨怎么样。”
难怪霍朝焕没动静,原来是他妈妈要过生日了。
直到十月中下旬的年度战略大会,预想中的报复并没有来临。
但五年前走捷径的报应来了。
朝恩从没想过方默会被带走——在年度战略大会前的小会上。
游董在大会前突然召开小会,方默不在,小会发言角色暂由某位靠拢他的副董代理。
方默担心那位机敏的副董机敏过头,被人在会上抓住把柄,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赶过来。
带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天下大事一盘棋,真正被抓住把柄的——是他。
不可谓不惊讶。
他是在会上直接被带走的,一点反应机会都没给。
朝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镇住了,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一点风声!
经过最初的惊愕,方默倒是颇有格调,展示了高层该有的风度。
他先是按住了愤愤不平的下属,然后取下工牌,他说,此刻他还是决策会副主/席,集团总裁,希望集团上下能配合指导组同志的工作。
说完,他将工牌放在桌上,对着大家鞠躬,似乎在告别。
随后,又特地看向董事长游彭文,伸出手,做最后的告别。
他走的是特殊通道,严格限制消息外泄,只说是例行谈话,算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知情者甚少,暗流下更多。
沈谦偷偷告诉她,华卓总部通知南省分公司的宗立诚来京开会,宗立诚可能是方默的傻大儿,之前就被诓过一次,现在又被诓一次。
沈谦说,可能只是协助调查。
但看着方默贴身秘书的颓唐脸色,朝恩知道,这事很难平息了。
天下没有稳赢不输的投资,但方默还那么年轻,他的政治理想与抱负都要付之东流了。
她去看望方夫人童夕云,她对童教授最大的印象就是冷言冷语冷面庞。
童夕云此刻也是冷的,她说,你离他近,我离他远。我不喜欢你,但他喜欢,他总是和我作对。
童夕云又说,她和方默是少年夫妻,后来每天都在争分夺秒,现在也没必要了。
说到最后,夫人眼角溢出一滴泪。
她离开后三小时,童夕云也被带走了。
朝恩突然觉得仓惶。
这就是赢家通吃,输家消失的游戏。
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陈林的血还没干,时刻提醒后来者。
很快,这件事的风暴席卷到她身上。
她被叫去问话了。
准确来说,所有和方默走的近得近的人,都被叫去问话了。
出了这样的事,年度战略大会照常召开。
或者说正因如此,大会才不在延期。
游董是因势而动,擒贼擒王的高手。
钱总被顾秉德牵连了,方默正花大力气捞他,力量并非无穷无尽,那里耗一点,这里就少一点。
她看着准备良久却化作一张张废纸的da危机透视报告,突然有点犯恶心。
刚升任一部副总监的Mike吴凑过来,“朝恩,你不会怀孕了吧,啊?”
台面上没有确切的公论,私底下全是肯定的传言。
Mike吴想,他终于不用演了。
林主任说,现在还没公开,无非是顾及梁明宪和其领导的面子——毕竟方默是他们选的。
可惜是在小会上出的事,要是大会,他多少得去凑凑热闹。
自从方默空降后,他在谢朝恩面前憋屈够久了,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敢跟他扳手腕?
什么玩意。
林主任也好梦总也好,都让他暂且忍着,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至今日,他终于不用忍了。
Mike吴玩笑道:“人家都是小蝌蚪找妈妈,你不会是小蝌蚪找爸爸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拍案而起,瞬间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
这死男的乱传谣,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反倒跑过来现眼?
“行行行,我胡说我胡说。”Mike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反正现在也找不到人对证,你怎么说都可以喽。”他说着,又摊摊手。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她心里像有团火烧着,有人有恶意,有人没恶意。
如果方默没出事,有没有恶意都不会发生。
许多时候,大家只是希望自己能合群。
之前猫哥总说她有些动作太用力太招摇,但他也许久没说了。
此时此刻,猫哥经过她,只淡淡瞥一眼。
他说,“小乔,主任找你。”
乔月松开拉架的手,步履匆匆。
曾经能走,憋着一口气不走,现在得走,要案压在头上不能走。
太想得到什么,就会失去。
方默的消失,猫哥的放弃,顾家的自顾不暇,霍朝焕悬而未决的报复。
好似缕缕蛛丝。
她是被蛛丝裹紧的虫子。
等等,这个月好像真的没来例假?
夜夜秋风日日凉,香山红叶秋又黄,京市的秋天到来了。
十月下旬是冯夫人的寿辰,杨宇德每年秋天都在京市度过。
今年母亲生病住院,冯夫人每周都会看望,连霍哥都陪着去了好几次。
虽有三四护工贴身照顾,他还是得摆出孝子架势,基本日日都往医院跑。
冯夫人寿辰后霍哥就飞港城了,万策巨变,中明受到冲击,原定中明副董去启泰的安排也暂时搁置。
一把手缺失近小半年,启泰人心浮动,霍哥为此特地前往,今晚回来,他去接机。
舷梯下,霍朝焕捷步而来,拍了拍杨宇德的肩膀,朗声道:“我喝酒了,今晚你开车。”
“得嘞。”
驶向西山别墅的路上,杨宇德关心地问起他胳膊上的伤,启泰的情况和最近万策的突发事件。
坐在后座,他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不是冲着方默来的。”
挖钱为岩是为了倒顾,挖方默自然也是剑指背后的影子。
就是不知道谢小姐怎么样了,可能被吓得不轻,也可能越挫越勇。
万策的事他不参与,但也提前跟指导组打过招呼。
想到这,思绪不免又飘回半个多月前的晚上。
谢小姐那一刀划的可真深啊,见肉见血,暗红渗出来,还被杨宇德和唐静雪发现了。
为什么会放谢小姐走呢?
他看到谢小姐注意到了保镖准备掏枪的动作,其实在刀过见血那一刻,他也下意识摸枪了。
还好谢小姐没看到。
他所有的权力地位,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失效了。
带血刀锋哐当落地,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陡然沸腾起来,天地变得模糊,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欲望涌上来。
想抱住她,想亲吻她,想···
谢小姐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他放她走了。
一路畅行,杨宇德叽叽喳喳个不停,转瞬又安静下来,他回过神来,“刚刚说什么?”
直抵西山别墅,杨宇德将车钥匙抛给站岗的黑西装,别墅内灯火通明,杨宇德将外套挂在玄关处,“我妈算是逮着我了,天天催我要孩子,我说我怎么能抢在霍哥前面呢?”
“你啊。”霍朝焕摇摇头,坐到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笑。
杨宇德坐到他身边,调笑道:“哥什么时候要孩子,给我个心理准备。”
“再等几年吧。”霍朝焕笑了笑,又摆摆手,“小孩烦得很。”
看着杨宇德纠结的神色,他挑挑眉,玩笑道:“我妈让你来催我?”
杨宇德却摇摇头,话在嘴边硬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他一边摩挲着虎口,一边道:“害,我这两天不是总往医院跑嘛,今天瞎转悠,刚好看见谢朝恩了,就万策那个。”
是叫这名吧?
见霍朝焕没反驳,杨宇德继续道:“她好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