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臻》鎏沄

22、反客为主慎前行（下）

　　“祝母后吉祥安康，万事如意，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扶起她的宝贝儿子，将他拉到身边，“今年你给本宫送来什么新鲜玩意了？”
　　宫劭赜招我也过去，“婍琬，你给母后说说到底是什么玩意。”
　　两个小太监将礼物承了上来，我分别打开向皇后介绍道:“这一个是太子殿下奉给母后的，雪山圣地西藏的金檀木持珠，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但殿下说了，只要能讨母后欢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给您摘来。”我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继续介绍道:“另一个是儿臣奉给母后的挂珠，品质与殿下的持珠没法比，也算儿臣的一点心意了。请母后过目。”我避重逐轻，
　　皇后拿起她儿给他的珠子摸呀摸，嘴上念叨着:“赜儿有心了，这金檀木十分难寻，相比也是寻了好久才寻到的吧，辛苦你了，本宫很喜欢。”
　　皇后信佛是众所周之的事情，每年送来的，关于佛家的东西不在少数，但能送到皇后心坎上的寥寥无几。
　　“母后喜欢就好，不过儿臣觉得母后会更喜欢婍琬的这一件礼物。”宫劭赜好不容易帮着我一次。
　　“哦？赜儿都这么说，那本宫到要看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皇后笑逐颜开。
　　我将奉上的礼物展现给皇后看。
　　皇后眉眼中有些惊讶：“这是你给本宫送的······琉璃盒子？的确精美，上面可是高僧鉴真？好像隐隐约约还有个字。”
　　我欠身走上前为皇后介绍：“母后您先看这盒子的六面，分别有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哞'。”
　　皇后把它拿近移远来回观察，终于看清了六字真言：“还真是，这工匠的确技艺高超，字藏在画里，却不显突兀，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微笑回应她：“母后您再看看这侧面的雕花，上面一共可是有四个高僧的故事，这一面的确是高僧鉴真，其他几面分别是惠能，玄奘和一行。”
　　皇后称赞的点点头：“在如此小巧的盒子上面刻了这么多内容，不简单。”
　　“还有呢，您看它与一般四方盒有何不同？”
　　“这盒子的顶角还是个小的面？”
　　“对！一共八个小面，寓意母后有'八面玲珑心'。这个寓意是儿臣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母后管理后宫有方，连父皇都说母后帮他省下不少心。儿臣拙笨，管理东宫十分费劲，太子殿下也教儿臣多向母后学习。”
　　她笑了，她坐在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笑地如四月的风，温柔和煦。不得不说，唐家的基因确是强大，不论唐婞还是皇后都是个美人胚子，这种美柔和、清纯，让人百看不厌，也难怪唐氏先祖能得到先皇的青睐。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是本宫为赜儿亲自选的人，怎会笨拙。刚刚当上太子妃难免有些地方不熟悉，本宫听说东宫的花园是你在命人修建？”
　　“是，虽说是儿臣差人去考察江南景致，但也是殿下仔细考量后认可了，儿臣才吩咐下去。说起来，只是吩咐下人，起了督促的作用。”
　　“你倒是谦虚。你的礼物比别人的都新鲜，本宫很喜欢。”
　　我并未退回原来的位置，而是打算继续为她介绍：“母后，您为何不将盒子打开看看？”
　　“哦？原来还内藏玄机呢，如此精美的盒子内一定有更珍贵的物件吧。”
　　我不好意思的尬笑，希望她能看得上里面的东西：“母后也不要对此抱有太大希望，外面的盒子是儿臣为了掩人耳目，说实话就是为了不让您觉得里面的东西单薄。”
　　“好好好，有心就好，东西贵不贵重有什么要紧，光是琉璃盒本宫就喜欢的不得了了，”她边说边打开盒子。佛珠露了出来，她脸上写着惊讶。“一般的佛珠都是七种材料制成，怎么这一串只有四种？可是有什么讲究？”
　　“回母后，母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的东西自然应与常人不同。这四类材料分别来自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寓意母后'母仪天下'。平常的挂珠讲究季节变化，儿臣之一串包攘了南方紫檀与北方玛瑙，一年四季都能用着，这样母后也能'母仪天下'直至千岁。另外，儿臣请人看了您的八字，您属木，而东海珊瑚属水，西藏绿松石属土，最适合不过。”
　　她满意地连连称好，“婍儿考虑的真真周到，是个仔细之人，东宫交由你打理本宫怎会不放心。别人还说你我二人关系不和，如此称本宫心之人怎会与本宫不和，笑话，本宫可是喜欢婍儿得紧。”后半句确是说给那些无中生有的人听。
　　“只要母后喜欢，哪有费事一说。儿臣前几月初到东宫，大小诸多事务缠身，没有来得及时常给母后问安，但这心里却是一直挂念着母后的。”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先想着如果狡辩蒙混过关，然后接受批评承恩错误，最后表达决心发誓绝不再犯。

　　“殿下觉得臣妾今日表现的如何？”我抬头望着走在我旁边的宫劭赜（在此声明：只是“看着”，不是“眼巴巴地看着”），想听他说我两句好话，毕竟他夸人的时候少之又少。
　　“自作聪明。”他眼睛还是望向前方，丝毫没有想认真回复我的样子。
　　果然，他嘴还是臭。我追问：“殿下为何说我是自作聪明，我以为我讨好了母后，还解释了为何前些日子没有给母后请安。”
　　他瞟了我一眼，张了张口：“言多必失，你给母后解释一大串未必能让别人清楚你的真心，有些人甚至认为你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还不如付出实际行动。再者，礼物究竟有什么高妙之处应该让母后自己细品，你解释这么多，显得像是在请功。第二条相对无关紧要些，但由母后发现礼物的高妙，既能体现母后的聪慧，也能一样表现出你的用心，效果更好些。”
　　我低头细细想了想，他说的的确有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光想着通过说话就能把事情解决。其实，有的时候让别人看到你做的事，不需要多说，懂得人自然懂，不理解你的人也不需要你费劲跟他解释。“我承认，是我太冒失，没有考虑周全。”虽然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事实还是有些伤人，我这人就是喜欢听人夸我，别人指责我终究有些让我不高兴，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
　　却没料到他偏偏这时侧头看我：“以后要做什么，最好提前跟本宫商量······怎么，不高兴了？”
　　沮丧变成了尴尬，我这会儿笑起来估计很不自然，我干脆努努嘴装可怜：“臣妾哪敢啊，殿下说的字字在理，都是臣妾笨，本来能是好事，全都被我搞砸了。”
　　“你······”他叹了口气，以稍微温和一点口吻说：“本宫又没有怪罪你，只是提醒你几句。”
　　秋老虎还是那凶猛，不然我早就甩开这个讨厌的人，自己到另外一边走。 “臣妾就是想听殿下夸我几句，结果反而被训了一通。臣妾是女子，不是圣人，哪里懂得这么多。若是被说教了还能高兴，不是圣人，就是戏子。”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我是来享受太子妃应有的荣华富贵，不是在这跟你学做人，你要求那么多干嘛。
　　他脚步慢下来，跟我解释道：“本宫没有想那么多，我整日有诸多事务缠身，若还要顾及着每个人的感受，本宫又不是神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小声抗议。
　　“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要回东宫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
　　好家伙，皇宫这么大，偏偏碰上他。我恨不得把祖传铜镜拿过来，赶紧穿越回去。我看了看宫劭赜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那我得表现的乖一点。我准备拉他的手，没想到他也把手伸了过来，我们几乎同时握住对方的手，随后相视一眼。
　　“是，本宫带太子妃回府，七弟这是要去德贵妃娘娘那里？”
　　“太子殿下是在关心我吗？总觉得殿下不会关注这些，只会在政务上勤勉，可真是个认真的好储君呢。”宫慬策嘴角露出讥讽，紧紧盯着宫劭赜。
　　火药味充斥着鼻腔，这么热的天火药更是易燃易爆。我赶快劝阻他们斗嘴：“殿下，咱们早些回去吧，您不是还要见柳先生呢嘛。”
　　宫劭赜并没有理会我，继续跟宫慬策说道：“他人都说七弟打仗、谈情都十分精通，本宫还是第一次知道七弟还喜欢与人吵嘴。”
　　宫慬策的表情越发愤怒：“婍琬跟殿下说话，殿下怎么不理会，真是好储君，好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