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终幕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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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了一个梦。
那真的是梦吗？
“博士醒了呢。雨在半夜停了，我出去钓了一些鱼然后把它们做成料理了。博士昨天晚上没有吃饭，现在一定饿了吧？我们一起吃。”
“你一直守着我吗？”
“我不用睡觉啊。”
真令人羡慕的特质。
水月做的料理，吃起来不可能味同嚼蜡。
最能保留食材营养和生命力的独家秘诀。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虽然外貌不佳，口感可能也会有点怪（会感觉食材还活着），但绝对不会难吃。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吃”。
不过，这个“虽然”就足够令大多数人望而生畏了。
比如……石田明子小姐。
“小鱼，真的很好吃哦。不尝尝吗？”你尝试向她推荐。
小鱼拼命摇头，让水月很是失落。
“你母亲还没有醒吗？”
“早上醒过来一次，我简单喂她吃了一点东西，让她继续睡了。对了，”小鱼按着太阳穴，“我继父好像有点精神失常。一大早就开始骂骂咧咧，伊祖米克大人把他捆起来扔到地上了。他现在很安分。我该喂他吃点东西吗？”
“你最长被饿过多久？”
“两天，很小的时候。后来去市里念中学了。”
“那不着急。”
“若叶小姐……”
“小鱼，还有什么事吗？”
“您今天就离开吗？”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指祓除伊祖米克大人？”
你看了她一眼：“不是。”
小鱼松了一口气。
“伊祖米克大人和若叶小姐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咒灵……普通人不是看不见？”
“小鱼小姐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呢。”
“求两位大人满足我的好奇心吧！这是一个超棒的故事题材，不是吗？”
“可以告诉小鱼，但是这件事不用写成故事。或者写成故事也只有你一个人能看。”
“为什么？”
“小鱼笔下的文字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共情，你本人又对伊祖米克抱有感情，这还是你的亲身经历。你写下的文字只会更令人感同身受。这不可以。咒灵不需要一丁点正面宣传。”
“可……伊祖米克大人……”
“我是咒灵哦，小鱼小姐。我没有做坏事，只是有人告诉我不可以做坏事。不是说我不会做坏事。事实上，没有博士，小鱼小姐已经被‘我’杀死了。”
“可没有伊祖米克大人……”
“小鱼仍旧不会死。生是你自己的选择。”
“好吧好吧～我答应若叶小姐。”那玩意儿真的能吃吗？为什么若叶小姐能面无表情的吃下去。她光看着就犯恶心……
“我其实不懂音乐。小鱼小姐昨天见到的那些咒灵也全都不懂音乐。我们这类生物，没有艺术细胞。啊……准确的说，我们什么细胞都没有。”
“虽然我自己很喜欢欣赏艺术呢。”
“噢噢！我第一次见到伊祖米克大人就是在若叶小姐的演唱会结束之后！”那时候小鱼还以为伊祖米克大人是神棍呢……“可那之前伊祖米克大人就认识若叶小姐了吧？”
“这就有关另一个问题了，小鱼。因为伊祖米克寄宿在溺亡之人身上，所以普通人也能看见他。”
“他现在寄宿的身体……姓氏为月岛。”
“月岛？是那个大集团？这就是若叶小姐和伊祖米克大人的缘分吗？”
“嗯嗯。”水月点头道：“可怜的我被博士认出来是咒灵了。”
“若叶小姐……”
【当时没有祓除伊祖米克大人。】
“小鱼觉得，能讲人类语言、智商这么高的咒灵，是什么等级？”
“若叶小姐和我说过……即使是特级咒灵，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小鱼低着头，还是扒拉过去一盘刺身，硬着头皮吃了一口：“不愧是伊祖米克大人！”
【那不是祓除不了伊祖米克大人嘛。】
“可以的。至于怎么做，什么时候做，小鱼就不用知道了。这对你来说，是一件悲伤的事。”
“这样啊……”美食也没法让低落的心情重新变得高昂。
“紬再一次赢了。”
紬是小鱼创作的轻小说的女主角。
“咒灵赢了才是可怕的事，小鱼。”
紬没有赢。
只是没有输。
“我知道啦。我是人类，我当然站人类这边。不过……若叶小姐的……术式，会让人很不爽呢。我没有责怪若叶小姐的意思。紬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能力。无法完全掌控才是点睛之笔。”
“能完全掌控才更可怕吧？因为无法完全掌控，若叶小姐总会听到很多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声音，所以若叶小姐对主动用术式探知别人的所思所想没有兴趣。”
“不过好多人投稿说紬作为女主角太弱了。”小鱼捂住脸，非常气愤的说：“这些人只知道追求暴力。我展现的是故事，不是战力排名！紬是同伴们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小鱼。”
“若叶小姐。”小鱼意识到你要认真问她一个问题。她端正地坐好，一副随时听候指令的样子。
“即使我不再给你意见，紬的故事也能继续下去吗？”
“会有点困难。”小鱼直言道。接着她自信的说：“但这是我创造的故事。紬的原型是若叶小姐，但她和若叶小姐不是同一个人。紬唱歌很难听。”
“不过故事总会有结局，若叶小姐。”
“这我知道。写完紬的故事，小鱼还有别的想法吗？”
“若叶小姐，那有点太遥远了吧？紬的故事都够我写好几年了。”
“也是。”
一大桌刺身料理被你和小鱼吃完了。
“这些盘子我来清洗吧。”
“等等——”
“小鱼小姐有什么事吗？”
“伊祖米克大人会用触手洗碗筷吗？”
“这不是最快的方法吗？”
小鱼瞪大眼睛，终究还是捂住胸口：“怎么能劳烦伊祖米克大人，这种事就让妾身代行吧。”
水月不明所以。
“处理食材的时候也用到了啊。”
小鱼原地石化了。
“别逗她了。”
“都听博士的。”
“小鱼没有对称呼表示疑惑呢。”
“那要解释的就太多了，博士。要不然博士在这个世界考一个博士学位吧。”
“我现在就读于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对博士来说，不是难事啦。”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就算在泰拉，喊博士也会有很多人回头回应你。”
“可在我这里，我喊的‘博士’就是指‘博士’一个人。”
“昨天是雨天呢。”
“和大群有关吗？”
“大群没有改变天象的能力。雨天就只是上天想要下雨，博士。”
小鱼家的钟不准。
悟送的这块表防水性能很好。能耐得住海水的浸泡吗？或许该还给他。
要和大家告别吗？
水月注意到你在看表：“在最后这段时光，博士不可以陪着我吗？”
“我们将会相伴很久。”
水月对这番话没有发表看法：“博士昨晚梦到了什么？昨晚一直皱着眉头呢。”
“梦到了一个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我参与的世界。”
“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世界。”水月感慨道。
“可即便我参与，故事的终局也无甚变化。”
［因为你的选择没有意义，禅院小姐。这世间许多事都自有缘法，你参与与否都不影响它最终的轨迹。］
“真的没有变化吗？我的存在、博士的存在。我们结识了很多人，和很多人有所交集。”
“然而这许多交集很快都将化为乌有。”
“不会的。”水月很肯定的说。
“确实不会。”你肯定了水月的回答，“我倒希望我从来没有来过。”
“博士要忽视别人为你付出的真心吗？”
“正因为我同样付出了真心，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痛苦不堪。”
“博士不可以替他人做选择。”
“水月说的对。”
“这地方有信号吗？”
“昨天没有。”
那今天就有了。
“我打个电话，问一件事。”
你想最后再努力一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改变什么。
打给谁？
悟、硝子，还是夜蛾老师？
杰的任务，还是夜蛾老师最清楚吧。而且夜蛾老师虽然碎碎念多，但他想得不多。是一个纯粹的人。
悟和硝子……同样是纯粹的人。可他们很容易意识到……对不起，夜蛾老师。
“摩西摩西……”
“夜蛾老师。”
“はつ？听硝子说你跑到山口去救人了。情况怎么样？”
“我出手任务还会失败吗？”
“和悟一样自信呢。你和悟……罢了，我不说了。你们都是咒术师，不会走我和我妻子的老路。”
夜蛾老师，对不起。
“我想问夜蛾老师一件事。”
“也是。はつ才不会无缘无故找我这个中年大叔聊天。”
“杰现在在高专吗？”
“他刚出发，要去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执行任务。倒是悟，昨天回来没见到你可不高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管管他？”
“夜蛾老师把杰的任务地点发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对我很重要，夜蛾老师。”
“你要去找杰吗？”
“我是要去找他。拜托了，夜蛾老师。”
“别紧张，はつ。杰不会像七海和灰原那样出意外的。”说是这样说，夜蛾老师还是用短信给你发来一个地点，“那地方在山里，很是偏僻。导航最多只能到我给你的地点。我打电话给杰，让他等等你吧。你们俩一起去。到附近会有人带你们进山。”
“谢谢你，夜蛾老师。”
这有什么好谢的。夜蛾正道挂断电话。
“正道，我听见はつちゃん的声音了。”
“听力真好啊，panda。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一起玩……还不如和悟他们一起玩……除了哥哥姐姐，其他人都不搭理他。
“知道了，正道。”
小鱼洗完碗，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昨天让若叶小姐看见家里那么乱，她的脸都丢光了！小鱼把拖把按在地上：“若叶小姐是要走了吗？”
“嗯。这身衣服就借给我穿吧，小鱼。不会还的那种。”
“若叶小姐对我的大恩大德岂是一身衣服能够偿还的。”早知道多买几件新衣服带回来了。带回来伊祖米克大人也不会穿女装吧？咒灵不会生病吧？伊祖米克大人穿着那身湿衣服一天一夜了……
“我没事的，小鱼小姐。”
“我早上把博士的校服洗了。等晒干以后我给博士带过去，可以吗？”
明天……我真的还有穿这身校服的机会吗？
档案上会写“肄业”吧。
学习过但未毕业。
“随你处理。”
“嘿嘿。”
你找到昨天那个司机的住所，敲了敲门。
“是你啊。”
“您现在有空吗？”
“是想拜托我送你去市区吧。大老远跑这一趟，不多玩几天吗？还是在朋友家受委屈了？”大叔很关心你。
“劳您挂心。我此次前来是帮我朋友处理一个她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昨天你去的是明子家吧？她一个人不敢面对她父亲？”大叔嘀嘀咕咕道：“叫上我也一样嘛……这有啥客气的……”
就让大叔这么认为吧。你低着头不言不语。
“你另一个朋友呢？”
“他在这里多待几天。”
“也是，他是男孩子嘛。”
“我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没多久大叔开着车子过来了，“上车吧。”
村里的路很泥泞，车子和昨天一样，跑起来摇摇晃晃的。
“你和你朋友的家境都很不错吧？”
“嗯。”
“明子能认识你们也是一件好事。现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我外婆说她回来的时候给村里每个孩子都送了蛋糕……这孩子。”
外婆……你咬住唇。如果你也不在了，外婆就是彻彻底底一个人了。归根结底悟和外婆有联系是因为你。还有惠和津美纪、真希和真依，凉子、千……那么多那么多和你有联系的人。真的要离开他们吗？
我必须离开他们。
别人也有家人、有恋人、有朋友。
为自己。
不要牺牲自己。
这一切的前提是，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我无关。
可以因我生，不可以因我死。
因我而死的人有那几个人就够了。我无法再承担更多人的死亡了。
我会疯掉的。
“不过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您是好人。”
“嘿。我现在就把你绑架了。”
“您说笑呢。”
“我可没说笑。越偏僻穷困的地方，越是容易诞生脏污之事。明子被殴打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只是管不了，也没法管。发生这种事，在东京小孩会被直接带走吧？”
“您高看东京了。”惠和津美纪的日子过得也不咋样。
流光溢彩的文明之灯下，多的是衣冠禽兽。
文明、文明，文明当真存在吗？人与人之间施以援手，人与人之间相互欺凌。文明是一个宏观的概念，具体到每一个人身上，还有多少“文明”可言？
“您为何会是一个好人呢？”
“我外婆是个好人。”
我的爸爸妈妈是好人。
“不过我没她那么好。我只是个正常人。”
我也只是个正常人。
“好人不长命。”
“那遇到石田小姐这种事，您会怎么做？”
“明子不找我，我是不会帮忙的。”
凉子不找我，我也不会帮忙的。我也没帮她多少，却希望她帮我更多。医院开起来，能解救很多受诅咒困扰的普通人吧。
这些事我都无法亲自去做了。
［硝子，我要食言了。］
［你和夏油一起回来就行。］
你不知该如何回复硝子。
［会回去的。］
杰……会回去的吧……
你把手机贴在胸口。
那一定是场噩梦。
杰怎么可能成为诅咒师。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终幕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