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逃学记：目标小夫子》鲸臆

2、赔砚台反欠“债”

　　沈灵溪对着绣绷上那只“翅膀比身子还宽”的鸳鸯，愁得把绣花针转得像陀螺。
　　阳光透过窗棂，在绸缎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那歪歪扭扭的针脚愈发扎眼。
　　“小姐，您都对着这鸳鸯看半个时辰了，针都没动一下，待会儿夫人过来查，又该罚您了。”挽月端着一碟刚做好的绿豆糕走进来，见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叹气。
　　沈灵溪头也不抬，伸手抓过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罚就罚，反正这鸳鸯绣出来，连府里的大黄狗都认不出是啥。”　　“娘为啥非要逼我绣这玩意儿？能吃还是能玩？”
　　她说着，把绣花针往绣绷上一戳，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挽月，你去我床头的木匣子里，把我上次雕的那个小木头人拿来！”
　　挽月虽疑惑，还是依言取来一个巴掌大的木头人。
　　那是沈灵溪照着苏慕言的样子雕的，脑袋圆圆的，脸上画着两撇歪歪扭扭的胡子，身上穿着用彩线缝的小衣服，看起来憨态可掬，又带着点恶作剧的滑稽。
　　沈灵溪拿着木头人，越看越满意：“你看，这木头人多好看，比那破鸳鸯有意思多了。”
　　“苏慕言昨天不是被我砸了砚台吗？我就把这个送他当赔礼，他肯定喜欢！”
　　挽月看着那木头人脸上的“胡子”，嘴角抽了抽：“小姐，这……苏先生要是知道您把他雕成这样，怕是不会喜欢吧？”
　　“怎么会？”沈灵溪拍着胸脯保证，“苏慕言那个人，脾气好得像面团，就算不喜欢，也只会脸红着说‘谢谢’。”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她把木头人往怀里一揣，拉起挽月就往外走。
　　刚到院子门口，就撞见李氏带着绣娘过来，沈灵溪赶紧停下脚步，摆出一副乖巧模样：“娘，您怎么来了？”
　　李氏瞥了一眼她手里空荡荡的绣绷，皱了皱眉：“绣得怎么样了？拿给我看看。”
　　沈灵溪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挽月往前推了推，自己则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娘，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去找苏慕言，绣活我回来再接着绣，保证完成任务！”
　　不等李氏反应，她拔腿就跑，像只被追着的小兔子，转眼就没了影。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野了。”
　　沈灵溪一路跑到尚书府后门，见没人看守，偷偷溜了出去，直奔隔壁巷口的苏家。
　　苏家是个小四合院，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门口摆着两盆兰花，看着清雅又安静。
　　沈灵溪熟门熟路地推开虚掩的院门，探头往里看了看——苏慕言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看起来像幅安静的画。
　　沈灵溪忍不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突然从他身后跳出来，大喊一声：“苏小夫子，看招！”
　　苏慕言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是沈灵溪，脸颊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灵、灵溪？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赔礼啊！”沈灵溪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木头人，“昨天把你的砚台砸了，这个给你，就当是赔罪了。”
　　“你看，这木头人是不是很像你？”
　　苏慕言低头看向那个木头人，当看到脸上那两撇歪歪扭扭的胡子时，脸更红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小声说：“谢、谢谢你。”
　　沈灵溪见他收下了，心里更得意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探头看向他手里的书：“苏小夫子，你在看什么书啊？是不是又在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
　　苏慕言把书往旁边挪了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经文，是《算经》。”
　　“《算经》？”沈灵溪凑得更近了，“就是那种要算来算去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跟我去东街看杂耍，或者去买糖画吃。”
　　苏慕言摇了摇头，认真地说：“《算经》很有意思，可以教人算清楚很多事情。”
　　“比如……比如买卖东西要算价钱，分粮食要算数量。”
　　沈灵溪撇了撇嘴：“这些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加减乘除吗？我爹书房里的账房先生天天算，我看都看会了。”
　　苏慕言愣了一下，看着她：“你、你也会算？”
　　“那当然！”沈灵溪拍着胸脯，“不信你考我！随便出个题，我保证算得又快又准！”
　　苏慕言想了想，说：“那……一斤米要五文钱，买三斤米，需要多少文钱？”
　　沈灵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十五文！这也太简单了，换个难点的！”
　　苏慕言又想了想，说：“那……有一篮苹果，分给五个人，每人分三个，还剩两个，这篮苹果一共有多少个？”
　　“十七个！”沈灵溪依旧答得很快，“苏小夫子，你能不能出个有难度的？这些题对我来说，就像喝口水一样简单。”
　　苏慕言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算这些。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一道稍微难点的题：“有一条河，船顺流而下，每时辰行三十里；逆流而上，每时辰行二十里。船从上游到下游，再从下游回到上游，一共用了五个时辰。这条河有多少里长？”
　　沈灵溪皱起了眉头，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她一会儿掰着手指头算，一会儿又在石桌上画来画去，嘴里还念念有词：“顺流每时辰三十里，逆流每时辰二十里……去的时候快，回来的时候慢……一共用了五个时辰……”
　　苏慕言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阳光照在沈灵溪的脸上，她的睫毛长长的，认真思考的时候，嘴角微微抿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沈灵溪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我算出来了！六十里！”
　　苏慕言惊讶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算出来的？”
　　沈灵溪得意地说：“我假设河的长度是x里，顺流而下需要x/30时辰，逆流而上需要x/20时辰，加起来就是五个时辰。”
　　“所以x/30 + x/20 = 5，通分之后就是2x + 3x = 300，5x = 300，x = 60！怎么样，厉害吧？”
　　苏慕言没想到她居然能用这么清晰的方法算出来，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点了点头：“厉害，你真的很厉害。”
　　沈灵溪被他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见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慕言的母亲王氏端着一碗糖水走了进来。
　　王氏看到沈灵溪，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灵溪来了？快坐快坐，阿姨给你熬了糖水，刚凉好，快尝尝。”
　　沈灵溪毫不客气地接过糖水，喝了一大口，甜甜的糖水滑进喉咙，舒服极了。
　　她笑着说：“谢谢王阿姨，您熬的糖水真好喝。”
　　王氏笑得更开心了，坐在沈灵溪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灵溪啊，你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家里喝。”
　　“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不像我们家慕言，整天就知道看书，闷葫芦一个。”
　　苏慕言坐在一旁，听着母亲夸沈灵溪，又说自己是闷葫芦，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看书，假装没听见。
　　沈灵溪看着苏慕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王阿姨，苏慕言才不是闷葫芦呢，他可厉害了，会背好多书，还会做砚台，刚才还考我算题，都被我答出来了！”
　　王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吗？那你们俩可真有缘分。灵溪啊，你以后要多来跟慕言玩，带带他，让他也活泼点。”
　　沈灵溪用力点头：“好啊好啊，我以后天天来！”
　　苏慕言听到“天天来”三个字，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他偷偷抬起头，看了沈灵溪一眼，见她正笑得开心，赶紧又低下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沈灵溪在苏家玩到太阳快落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临走时，她还不忘叮嘱苏慕言：“苏小夫子，明天我还来，你要准备好题目考我，要是被我难住了，就要给我买糖画吃！”
　　苏慕言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好。”
　　沈灵溪蹦蹦跳跳地回了尚书府，刚进门就被李氏逮了个正着。
　　李氏看着她，无奈地说：“你这丫头，一整天都跑哪儿去了？绣活还没绣完呢！”
　　沈灵溪吐了吐舌头，赶紧说：“娘，我这就去绣，保证今天晚上一定绣完！”
　　说完，她赶紧跑回自己的院子，拿起绣花针开始绣。
　　也许是因为白天跟苏慕言玩得开心，心情好，这次绣起来居然顺畅了不少，没过多久，那只鸳鸯就绣得有模有样了，虽然翅膀还是有点歪，但至少能看出是只鸳鸯了。
　　沈灵溪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心里开始盘算着明天要怎么“为难”苏慕言，让他给自己买糖画吃。
　　第二天一早，沈灵溪吃过早饭，就迫不及待地溜出了尚书府，直奔苏家。
　　可她到了苏家门口，却发现院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沈灵溪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苏慕言去哪儿了？难道是故意躲着我？”
　　她不甘心，绕着苏家的院子转了一圈，发现后院的墙不高，于是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趴在墙头上往里看——院子里空荡荡的，石桌上放着一本书，正是昨天苏慕言看的《算经》，可苏慕言却不见踪影。
　　沈灵溪心里有点失落，她从墙上跳下来，坐在苏家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苏慕言回来。
　　太阳渐渐升高，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卖早点的小贩吆喝着，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苏慕言还是没回来。
　　就在沈灵溪快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正是苏慕言，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
　　沈灵溪立刻站起身，跑了过去，拦住他：“苏小夫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苏慕言看到她，吓了一跳，脸颊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崇文堂借书了。”
　　“借书？”沈灵溪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布包，“借什么书需要这么大的包？”
　　苏慕言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什么，就是一些《算经》的注本。”
　　沈灵溪才不信他的话，伸手就要去抢布包：“我看看！你肯定是买了好吃的，想偷偷藏起来，不给我吃！”
　　苏慕言赶紧往后退，两人拉扯之间，布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不是书，也不是好吃的，而是一堆木头和刻刀。
　　沈灵溪愣住了，看着那些木头和刻刀，又看了看苏慕言，疑惑地说：“苏小夫子，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你也要学雕木头人？”
　　苏慕言的脸更红了，赶紧蹲下身去捡那些木头和刻刀，小声说：“我、我想雕个东西……”
　　“雕什么东西？”沈灵溪也蹲下身，帮他一起捡，“是不是雕给我的？”
　　苏慕言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沈灵溪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大半，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小夫子，你要是想雕东西给我，就直接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你放心，不管你雕得好不好看，我都会喜欢的！”
　　苏慕言捡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沈灵溪用力点头，“不过，你要是雕得不好看，我可是会笑话你的！”
　　苏慕言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好、好，我会努力雕好的。”
　　两人一起把木头和刻刀捡起来，拿回了苏家院子。
　　沈灵溪坐在石桌旁，看着苏慕言拿出一块木头，开始认真地雕刻。
　　他的动作很专注，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认真，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沈灵溪看着他，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她突然觉得，苏慕言认真雕刻的样子，比平时腼腆脸红的样子，更有魅力。
　　过了好一会儿，苏慕言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拿起那块木头，递给沈灵溪：“灵、灵溪，你看看，喜欢吗？”
　　沈灵溪接过木头，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小小的木蝴蝶，翅膀上刻着细密的花纹，虽然算不上精致，却很用心，看起来栩栩如生。
　　沈灵溪的眼睛亮了起来，举起木蝴蝶，对着阳光看了看，开心地说：“喜欢！太喜欢了！苏小夫子，你真厉害，居然能雕出这么好看的木蝴蝶！”
　　苏慕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还是有点腼腆，却比平时自然了不少：“你、你喜欢就好。”
　　沈灵溪把木蝴蝶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像宝贝一样护着。
　　她看着苏慕言，突然想起了昨天的约定，赶紧说：“苏小夫子，你还没考我算题呢！快出题，要是被我难住了，就要给我买糖画吃！”
　　苏慕言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出题了。有一群羊，既有山羊又有绵羊，山羊的数量是绵羊的三倍，一共有二十四只羊，山羊和绵羊各有多少只？”
　　沈灵溪想了想，说：“绵羊有六只，山羊有十八只！对不对？”
　　苏慕言点了点头：“对，你真聪明。”
　　“那你输了，要给我买糖画吃！”沈灵溪得意地说。
　　苏慕言笑着说：“好，我带你去买。”
　　两人一起走出苏家，朝着东街走去。
　　街上热闹非凡，卖糖画的小贩正在用勺子舀起融化的糖稀，在石板上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有龙、有凤、有小兔子，栩栩如生。
　　沈灵溪拉着苏慕言，跑到卖糖画的小贩面前，指着一只龙形的糖画，开心地说：“苏小夫子，我要那个龙形的糖画！”
　　苏慕言点了点头，拿出钱递给小贩，小贩熟练地画出一只龙形的糖画，递给沈灵溪。
　　沈灵溪接过糖画，开心地吃了起来，甜丝丝的糖味在嘴里化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