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生忮忌我》游鸭

23、晕红

　　陈昊余看见林怀微背过身去不说话，又继续道：“谢云归要是知道喜欢的女生打电话去举报他的成绩，他会是什么感觉？”

　　林怀微浅浅饮了一口杯里的水，转身走到陈昊余面前，“那你是要去告诉他吗？”

　　陈昊余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慌张无措。

　　和昨天打电话时一样镇定自若，开口便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怀疑谢云归提前被透了题，他的联赛成绩并不公平公正。”

　　——“我要举报他。”

　　陈昊余从回忆抽身，正色道：“我当然不会去告诉他了。”

　　他微弯着腰，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两人后，低声说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是盟友。”

　　林怀微平静地说：“你可以去告诉他。”
　　她抬眼，“其实，我也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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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怀微对上郑晴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把温热的杯壁贴上郑晴的脸颊，“干什么这样看我？”

　　郑晴：“这周末你来我家住吧。你爸妈听到你没拿到名额的事情肯定会发疯。”

　　“不用了。”林怀微拿出下节课老师要评讲的卷子，“他们还不知道。”

　　“什么？你没告诉他们吗？”

　　林怀微抿着唇笑，“没有，而且我也让老师先帮我保密了。”

　　郑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林怀微父亲的脾气她略有耳闻，一个脾气十分暴躁的中年男人。爱喝酒好面子，大男子主义，对小孩也是逗猫逗狗似的养，总之不能让他觉得烦。

　　连林怀微从小就这么听话的小孩，她父亲也仍感不满。

　　所以她从小就和父亲很疏离。

　　不过，纸包不住火，她父母早晚都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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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谢云归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神情严肃。

　　在场的还有几名物理联赛派来的工作人员，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他刚进门，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一名戴着无框眼镜，眼神锐利的裙装女性率先开口：“谢云归同学是吧？你好，我姓梁。”

　　谢云归点头，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梁女士冷冰冰地说：“同学，我们收到了关于你在考试中可能存在违规行为的举报。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我们需要按照规定对你进行调查。”

　　“什么？”谢云归皱眉，“你们要怎么调查？”

　　“我们这边要问你几个问题。”梁女士身旁的男人回答。

　　谢云归点头。

　　“请问，你认不认识李洛白女士？”

　　谢云归反应过来，“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你们是怀疑她透题给我？”

　　梁女士见状，心下有了几分肯定，“不排除这种情况。”

　　“等等，我们都没联系过几次，这都能怀疑吗？”

　　“那请问，”梁女士身体向前倾，一字一句道，“你们在考前一个月联系过吗？”

　　如惊雷过耳，谢云归的心里瞬间有了个答案。

　　他半抬着眼，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问道：“举报我的人，是不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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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午回家，霞光漫天，把云朵梳妆成金红的模样。

　　林怀微打开家里的大门，父母都端坐在客厅主座上，齐齐看了过来。

　　“成绩出来了吗？名额拿到没有？”父亲开口便问。

　　林怀微慢慢地换了鞋，站定到他们面前喘匀一口气。

　　她摇头：“成绩还没出来呢。”

　　转身回房间后，她把书包随手扔在地板上，如脱力般瘫倒在椅子上。

　　她手机屏幕亮起，是物理A联赛官网页面的出题人信息。

　　今年的出题人有五名。

　　大头照旁边清晰地写着每个人的姓名。

　　一名不苟言笑的年轻女人旁边的名字正是——李洛白。

　　林怀微仔细端详着这个页面，脚轻轻蹬着地板连人带椅转了几圈，屏幕上的光灿灿映在幽深的眼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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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谢云归跟她说：“我有事情想问你。今晚方便吗？就一会。”

　　林怀微发了自己家的地址给他，“那你过来吧。”

　　谢云归准时在楼下的咖啡厅等她。

　　咖啡店里放着欢快而顿挫的曲调，他仔细一听，竟然是彼得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真是……

　　门外有纤细的人影停住，推门而入。

　　谢云归双腿微岔开，绷紧了下颌线条。

　　林怀微在他对面拉开椅子随意地坐下，好奇地观望了一圈，“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咖啡厅。”

　　咖啡厅装潢是标准的法式风格——淡雅米色和薄荷绿色搭配，随处可见的廊柱和雕花，铜质的葡萄藤水晶灯。
　　她莞尔一笑，自顾自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喝咖啡。”
　　谢云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人总要经历很多第一次的。”

　　“对啊。”林怀微浅啜着一杯满糖的拿铁，“今年第一次参加了校运会的一百米比赛，第一次夹到了娃娃机里的公仔，第一次参加物理A联赛——很有意思的体验。”

　　“也是第一次举报人吧？”昏暗的灯光下，谢云归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重重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哇。”林怀微笑弯了眼，“你反应好快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名额，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吗？”谢云归粗而宽的指骨紧紧攥住椅子上的扶手，眼神锋利又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不像质问的语气，更像是恳求一个答案。

　　“少爷。”林怀微抽出桌上的纸巾擦嘴，“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该不会在你心里，你认为你比名额更重要吧？”

　　她第一次在谢云归面前毫不掩饰地露出讥讽的笑，“说实话，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在讨厌你。”
　　“你开学没多久，年级里的同学就喜欢你，每个人都愿意和你玩，来找你告白的女生数不胜数。”

　　“被选进联赛后，大家都说我很努力用功，却说你很聪明。真好笑，我为了你甚至在质疑自己的努力。”

　　“我家里好不容易送我来金城一中，拼命跟我说要拿到这个名额。而你除了保送之外，还有出国留学这条更容易的路可以选。”
　　“你的存在显得我的姿态很难看。我不该讨厌你吗？我不该妒忌你吗？”

　　谢云归脸色苍白，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声。

　　其他客人都望了过来。

　　他转身就走。

　　刚推开大门，屋外冰冷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屋檐高挂的风铃叮当作响。

　　手臂就被身后追上来的林怀微牢牢扯住。
　　“你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

　　谢云归仓皇停住脚步。

　　林怀微轻而易举地就把他转过来，眼神危险而疯狂，步步紧逼，“你说你喜欢我？真好笑，我对你这种肤浅的喜欢嗤之以鼻，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迫切地想要从未得到过的玩具而已！”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寸。
　　林怀微说话时吐出的白雾一圈圈套在他身上，比现在的天更冷。

　　半晌后，谢云归缓缓开口：“你喝酒了？”

　　他迅速把手贴上了林怀微的额头，“你的脸在发烫。”

　　她确实是喝了一点酒。
　　收到谢云归的信息前，徐老师打了电话给她，告知她今日物理联赛的工作人员对谢云归展开了单独调查。

　　徐老师说：“谢云归这小子运气也是不行，怎么就在成绩公示这个节骨眼被人举报了？他平时是人缘很差吗？”随后又有点惊喜道：“要是他真有问题，那就少了一个对手，你就能递补上去了！”

　　随后便是他发信息过来和她约谈。

　　林怀微大脑的每根神经都在兴奋，心脏咚咚重击。
　　她迫不及待看见谢云归发疯着急的样子。

　　但下楼后远远地看见窗边那人低头沉思，不动如山的模样。
　　她又有点紧张了。

　　于是大冷天站在便利店冰柜门前干了一瓶啤酒后，她才推开咖啡厅的大门。

　　从头到尾，谢云归只是失态地落荒而逃。

　　林怀微一把打开他的手，清脆的啪一声，“你别转移话题。我说我讨厌你，你听到了吗？”

　　谢云归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嗯。”

　　他平淡的反应激怒了林怀微，她怒极反笑，讥讽道：“我抢了你的保送名额，你就这个反应？”

　　冷风呼啸着吹过两人之间，倒灌进他的胸口里。

　　林怀微看着他的眼皮浮现一点晕红又消失。

　　速度太快，她甚至疑心这抹红是不是被冻出来的。

　　“我这个反应？”谢云归自嘲一笑，“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绝望发疯的样子，看到我难过，所以你会开心？”

　　林怀微大力点头，“我会开心，会非常开心。”

　　谢云归后退几步，微垂着头，“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林怀微死死盯着他，“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