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生忮忌我》游鸭

15、造型券

　　回到宿舍里，由于还没到熄灯时间，女生们都到处串门聊天大笑。

　　于是她在楼下溜达了半天，快到熄灯时间了才匆忙上楼，把礼物塞进了自己的床铺里。

　　王怡嘉八卦地问她：“今天谢云归给你送了什么礼物？”

　　“噢，”林怀微把床铺上的衣服收好，漫不经心地说，“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什么什么？是花还是蛋糕？”
　　“都不是啊。”林怀微歪头对着王怡嘉笑，“他送了我一份清净。”

　　王怡嘉和悄悄竖起耳朵的其他人都深感无趣地缩回了被窝里。

　　妈妈给她发来了问候的信息——
　　“脸怎么样了？还有事吗？”

　　熄灯时间到了，黑暗的寝室里，林怀微终于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她脸上的红色掌印痕迹已经消退不少。
　　但没有涂药。

　　任由这掌印在她脸上，让她刻骨铭心。

　　她和母亲说已经没事了。

　　林怀微侧身躺在床上，脸颊舒服地依偎着旁边的纸袋。

　　谢云归给她发来了一张图片。
　　Cloud：“不能赖帐。”

　　是林怀微在他手臂上写下的字迹。
　　作业券三个字被划掉，改成了造型券。

　　下面的字也改动了。
　　【造型券。】
　　【凭此券可帮做五次造型。】
　　【不论时间】

　　谢云归看见她写的作业券三个字时，表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感动。
　　“我帮你写五次作业，应该也是不错的补偿了吧。”她自认非常大方，“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谢云归沉默了会，拿过她手上的笔转了几圈。林怀微还在欣赏他令人眼花缭乱的转笔技术时，他停了下来，平淡地说：“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他为了公平公正，还让林怀微要亲自给他改。
　　“这样子你印象就更深刻啊。”
　　“……就算不是我改我也会记得的。”

　　林怀微还是不解，“你一个学生，在学校有什么做造型的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谢云归说，“我下次年级第一上台分享经验的时候、老师上公开课有校领导来听课的时候、代表学校去参加生物竞赛的时候，这些场合都很有必要啊。”

　　林怀微不理解，但没关系，她会点头。

　　回过神来，她回复谢云归：“保证有效。”

　　她的脸颊依旧像稚子依恋母亲的怀抱一般贴在纸袋上。

　　今夜的梦是青柠味的。

　　-

　　第二天回到教室上课时，郑晴压抑住高昂的嗓门把手机屏幕给她看。

　　是她和周妍芯的一段变装视频。

　　前段还是两个看似普通平凡架着大框眼镜的高中生，后面两人摇身一变，郑晴变成了睿智潮流手上串着相机肩带的时尚摄影师，周妍芯是身穿香槟色礼服脖子上是珍珠项链的优雅大方主持人。

　　这段仅仅八秒的视频在社交传媒上获赞超过了百万，在学校狠狠出圈了一把。
　　连校方的官方号也在下面评论了三个大拇指点赞表情。

　　“我真的一夜都睡不好！老娘终于要红了吗！”郑晴不敢用力地跺脚，只能紧紧抓着林怀微地手臂，“怎么办！真的很开心！”
　　林怀微也替她高兴，“啊啊啊原来今年的紫微星是你！”

　　郑晴梦想成为网红已久。
　　她热爱表达自己，喜欢记录生活，并且输出能力强，想要被关注。

　　她朝着自己的野心一往无前。

　　“啊啊啊我太开心了。”郑晴美滋滋地翻着底下的评论，“有很多人开始问我的衣服链接了！是什么……噢，杯杯，我穿的这条裙子是不是你送给我的？”

　　林怀微也记起来了，“是啊，我去年送你的。可我是在实体店买的。”

　　郑晴视频中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百褶裙，头发微卷，俏皮可爱。那条百褶裙看似非常普通，但是林怀微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版型很好，褶子锋利又轻盈，于是以169的良心价拿下了两条。

　　“啊……那我的粉丝宝宝得多难过。”郑晴打字回复的间隙又说，“不过我也觉得，这条裙子虽然看着和别的裙子差不太多，但是穿上去真的比其他好看一大截，不知道为什么。”

　　林怀微翘起嘴角，“因为是我选的。”
　　“对啊，你的审美一直很好的！”

　　上课后，林怀微在认真地听英语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周报阅读理解。
　　旁边一栏里有名言赏析。
　　“One loves ultimately one’s desires,not the thing desired.”（人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所渴望的东西）
　　她仔细地把这句话圈了起来。

　　人如果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那没有欲望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呢？

　　林怀微看着笔迹慢慢风干，最后凝固。

　　-

　　周末回到家时，父亲居然已经早早下班。

　　林怀微照例要喊声爸爸才能回房。

　　他看见林怀微，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问她：“上周谁送你回来的？我今天遇到郑晴爸爸，才知道他上周没空。”

　　“噢，我同学顺路送我回来的。”

　　父亲喉头滚动了一下，扫过她完好如初的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晚上吃饭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

　　林小弟拿着勺子戳盘里的青菜，玩得入神。

　　父亲一声怒喝，他才放下青菜，乖乖吃饭。
　　喝斥了儿子之后，他沉着脸吃了两大碗饭，好像这个家里没有让他满意的地方。

　　吃这么多饭脸色还这么难看。
　　林怀微不太理解。

　　“林怀微。”父亲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指点，“我看你刚刚在房间里玩手机，你高中了，为了高考着想，不要玩手机了。”

　　林怀微不吭声。

　　父亲继续训道：“现在这些手机真的很害人，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网络上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害死人的，特别是学生。我看你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要收心好好学习，提高成绩，不要想有的没的。”

　　林怀微闭了闭眼才开口道：“爸爸，你知不知道郑晴？”
　　“知道啊。”
　　“她最近做自媒体红了，广告费都赚了有几万呢。”林怀微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后，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吃饱了。”礼貌地打完招呼后，她回了房。

　　母亲洗完碗后过来找她聊天。
　　“最近心情不好吗？我看你在饭桌上都敢这样跟你爸讲话了。”母亲也觉得父亲的脸色很好笑。

　　“不是啊，我只是摆出了例子，证明网络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郑晴的广告费也当然没有这么多。
　　林怀微沉默了会，问母亲：“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母亲好像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愣住摇头。
　　“我现在开始要寻找我想做的事情了。”林怀微轻靠在书桌前的椅背上，望着天空的飞鸟，“我现在觉得，除了芭蕾之外，我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性。”

　　郑晴的梦想是成为瞩目的网红。
　　周妍芯的梦想是成为出色的主持人。

　　她也想重新寻找自己的梦想。

　　-

　　林怀微的人生思考还没什么明确的结果，期中考试就快到了。
　　然后是开家长会。
　　所以这次考试大家都很看重。

　　天气渐冷，换季时期，林怀微的鼻炎准时发作。
　　她座位旁的垃圾袋堆满了纸巾，每节课下课后都要去扔。

　　之前还拿鼻炎当借口戴口罩，这下子是真鼻炎了。
　　她的口罩也从可爱小熊换成了专门的医用口罩。

　　好几次谢云归路过她们班时，都能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怀微每晚回宿舍打开手机时，总能收到谢云归给她发的关心——
　　“你没事吧？感冒还没好吗。”
　　“看你瘦了一点。”
　　“最近想吃点什么吗？”

　　林怀微告诉他：“没事的，我过敏鼻炎。习惯了就好。”
　　确实不得不习惯。

　　因为从小的过敏体质，现在很多市面上的常用药都对她不太管用了。
　　还是要生生熬过去。

　　期中考试很快开始。
　　前面的科目她还在正常答题。考到最后一科生物时，林怀微小腹微微酸胀。

　　她预感大事不妙。
　　湿意漫开，身体像是坏了的水龙头。
　　液体湿黏。

　　林怀微脸色苍白。

　　身处考场上，身下的椅子不知道是谁的。

　　等会弄脏了还要擦干净……
　　她脑子现在乱糟糟的。

　　考试铃响结束。
　　老师收卷确认后，同学们马上拿齐东西走人了。

　　椅子刮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怀微端坐在教室里显得十分突兀。

　　谢云归一进自己班就看到了林怀微。
　　他校服敞着，走到她面前的途中还随手把笔袋扔进自己的抽屉里，眉眼在光里像被打磨过。
　　“你不回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