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礼物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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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旁边跪地抱头痛哭，被这家暴的场景吓得不轻，嘴里高喊着：“我命好苦啊，我命好苦啊……”
林怀微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屈辱也不是委屈，她只是疑惑。
母亲这样跪地痛哭，有什么用吗？
就这样看着女儿被打却选择在一旁抹眼泪吗？
父亲高高的身躯屹立在她面前，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山。他表情狰狞，气喘如牛，被气得不轻。
林怀微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她心里有一百种疑惑，眼泪却一滴都没有落。
脸上还有火辣辣的痛觉。
林怀微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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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母亲拿着药来到她房间。
她心疼地看着女儿的脸，“你爸打人总是这么狠，初中的时候也是……”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在感叹，“当初嫁你爸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每次一急眼就要动手，我怎么就嫁给了他呢……”
林怀微平静地问：“那你可以离开他吗？”
母亲又是一顿哭诉：“我现在为了生你弟弟辞掉了工作，根本没有收入，我只能靠你爸来给我钱。我想离开，但从来没有条件啊。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母亲迫切地想从她身上得到安慰。
林怀微垂下眼，“哦，那没办法了。那只能忍吧。”
母亲似乎还有话要说。
林怀微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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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去班里。
林怀微戴着口罩在座位上刷题。
郑晴早读快开始时才拿着早餐从教室门口冲进来。
“差点、差点迟到了……”郑晴惊魂未定地放下书包，“早上是年级主任在守门，吓死了。幸好我爸最后一刻把我送进了校门。”
林怀微：“幸好你没被抓到。”
郑晴无所谓地说：“不过抓到了也不会怎样，都高中生了，谁在乎这些纪律啊。刚才在后面比我更迟的人还多的是。”
郑晴说着，眼睛亮了一下，指了指窗外背着书包路过她们班的人。
“你看，那些都是迟到的。”
林怀微一看，三三两两走过来的人群里，居然有谢云归。
他浑不在意地背着斜挎包，手里提着一杯饮品，悠闲地走进三班。
“不过杯杯，”郑晴好奇地瞥她的口罩，“你感冒了吗？”
“没有，过敏性鼻炎。”
“哦哦。你的鼻炎真的治不好吗？这也太痛苦了。”
郑晴想起高一和林怀微同班的那段时间。林怀微的纸巾永远是最多的，而且还是品质最好的棉柔纸，在箱子里铺了足足三层，就是为了伺候这个病。
林怀微说：“没办法，这辈子命苦，就是这样了。”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课。
班主任徐老师照例讲了一些课堂纪律之类的东西，并在最后提醒大家，“上周我说的交换礼物那个事情，明天就要开始交换了。大家都记起来啊，不要辜负了送礼对象对你的期待。”
郑晴高兴地说：“幸好我的对象是秦羽贤，他只需要我帮他画下一期的黑板报就可以了。”
林怀微这才想起来。
她还没准备好礼物。
她的对象是……谢云归！
坦白来说，她真希望谢云归不要给她太精心准备的礼物。
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
如果精心准备的礼物没有得到对方同等的回应，那应该是很难过的。
按照这段时间他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应该对她没什么兴趣了吧……
刚才他经过她们班时也没回头找她。
微信上也没主动给她发信息了。
最近也根本没有关于她俩的传言了。
郑晴听到她这个想法时，不解地问：“为什么你要在乎他难过呀？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那让他难过的话他就会彻底打消对你的念头了吧。”
林怀微：“他喜欢我是一回事，用心准备礼物没有得到尊重是另一回事了。”
“奇怪，之前他给你送了那么多次早餐，也是很用心啊。”
“哪里用心了？早餐用钱买不就得了。他那么有钱，我吃一点怎么了？”林怀微撇嘴，“说是给我送早餐，其实早餐也不是自己做的，去买点早餐能费多少劲啊？”
郑晴：……
居然很有道理。
不管如何，现在就算开始准备礼物也来不及了。
林怀微决定当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交换礼物的当天。
早晨，林怀微在一片黑暗中醒来。
世界末日了吗？
她打开手表一看，原来现在才五点四十五分。
第一次这么早醒……
舍友们都还没睡醒。
但是确实是睡不下去了。
心里有什么烦躁的事情在滚动。
林怀微手脚轻轻地洗漱好，踏着初升的晨光去了教室里。
这个时间，去往教室路上的人没几个。
她顺路在饭堂打包了一份早餐带回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更早的同学来到开了灯。
林怀微拿着水杯打水回来的路上会途径三班。
她刚过来时还没开灯的班级，等她回来经过时已经有人了。
在她刚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身后就有人打了个响指。
“嘿，早。”
她回过头去。清晨六点钟萧冷的时刻，面前这个人却只穿了件短袖，额发上还是湿的，皮肉紧致，精神得不行。
林怀微也对他点点头，“早啊。”
“你等下方便吗？去小楼梯间等下我。”
见林怀微点头，谢云归快速进了教室去，好像在急忙寻找什么。
他们这一栋楼有三个楼梯。小楼梯间使用的频次较少，因为它不会直连操场和饭堂的通道。
谢云归推开楼梯间的门，拿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子。
他刚晨跑回来，怕汗味被林怀微闻到，还特地花了点时间去用止汗留香珠。
清新的青柠香静静地蔓延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
林怀微被这香味勾得意动，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小步。
谢云归率先开口：“今天…不就是那什么交换礼物的活动要开始了嘛，我觉得到时候的话有点太引人注意了，所以我先提早给你吧。”
“啊？原来是这件事情……”
谢云归把袋子递给她。
里面有个礼盒。
林怀微伸手拿出来仔细端详。
看起来像是独家定制的，礼盒上画满了有趣可爱的卡通大头照，却没有画笔的痕迹，是印上去的。只要是见过林怀微的人，都能知道这画的是谁。
认真写字时发丝垂下恼怒的她、两手把头发理成一束的她、托腮无聊望天的她……
林怀微都不知道原来别人眼中的自己这么鲜活。
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勇气去打开这个盒子。
她的预感完全错误了。
谢云归不止给她准备了精致的礼物，甚至看样子还是份大礼。
她心理负担满满地开口，“等下……我、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受家里事情的影响，这几天她都心不在焉，连学习也很难专注。
她再次撒谎：“我这几天感冒了……所以就……”
说完，她装模做样地打了几个喷嚏。
只不过是打了个喷嚏。
那双温暖的手就捧起了她的脸。
那双眼也怜惜又心疼地注视她。
满脸都是无措地问她：“你没事吧？”
林怀微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僵住，瞳孔微微放大。
谢云归此刻也意识到不对，马上把手收了回去，耳廓也红得不像样，“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幸好口罩遮住了林怀微泛红的脸颊。
所以她此刻能看似毫无波澜地问：“那你有多担心我？”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马上去做的。”
“就算我没给你准备礼物，你也会原谅我吗？”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能送你礼物，我就很开心了。”
林怀微笑了一下，转身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坐下。
她慢慢揭开礼盒，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一盒的大肠发圈。
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
黑金条纹相间配上小猫挂坠的发圈、酒红色条纹立体的发圈、还有蓝色金边小金鱼图纹的发圈，单拎出来细看，每一款都是值得欣赏品鉴的艺术品。
“真好看。”林怀微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天空中的晨光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染成金灿灿的棕色，“真好看。”
“你在哪里买的？”
“很贵吧。”
谢云归上身倚靠在墙壁，双手插兜，满足地勾起唇角，“这些不是买的。”
“是我亲手做的。”
“绝无仅有。”
林怀微震惊，“你亲手做的？”
谢云归下巴微点，“是啊，我熬了几天，用缝纫机做了十八个发圈。平时看你头上的发圈都不重样，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些吧。”
林怀微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看起来能一拳打倒三个她的男人，手工活居然也这么好吗？
“我妈说真丝的布料对头发好，所以我大部分用的都是真丝。”
谢云归跟他妈妈说这个想法时，他妈妈表示非常支持。这些发圈的布料大部分来自于他从事时尚服装行业的小姨的收藏，为了鼓励他，小姨还给他赞助了一台拼兮兮五十块的缝纫机。
没想到，他真用这缝纫机做出来了。
林怀微仔细而又小心地触碰着发圈上的小猫挂坠，“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费了这么大功夫。”
谢云归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来，“也没费多大功夫……”他小声地补充，“你喜欢就好。”
几天后学校的公众号记录了这场新鲜而有意义的活动，他们这样写道——
金城一中的秋天今年来得格外迟。
它仁慈地为这场活动保持着夏天的炙热。
同学们在一个周二的大课间拿着各自的礼物去和匹配对象交换。
有一位美术生同学在一本笔记本封面上画下了送礼对象要求的二次元人物的大头，但是因为画得太丑，收到礼物的同学还以为是谁放在他桌面上不要的垃圾并在走廊高喊：“谁这么缺德在本子上画咒辟邪啊！”【绝丑笔记本封面一张】
有人被查出来送的是游戏中的绝版皮肤，被校方抓到时双方均沉默不语，以不务正业为由当场双方被罚一千字检讨。【附上检讨书原文照片一张】
还有a同学送的是一箱习题册模拟卷，收礼的b同学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上去想把a和这箱书当场发送到外星上。【b抱着纸箱和a合照一张】
礼物本身重要吗？
并不是的，无论什么礼物都有它的独特之处。
最重要的是，
礼物后面的那个人，你可能熟悉，也可能从未有过交集。
但TA在制作这份礼物时，心里肯定满满的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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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结束当晚，林怀微趁谢云归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跑去他的座位上。
“我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礼物来补偿你。”
谢云归看她得意的样子，问道：“什么礼物？”
她左翻右看，桌面太干净整齐了，没找到桌面上有任何一张能写的草稿纸。
谢云归示意她可以写他的手上。
于是林怀微在他手臂上一笔一划写道：
【作业券。】
【凭此券可帮你写五次作业。】
【不论科目。】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礼物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