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凛冬已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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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躺在床上，白天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每一帧都清晰到令她颤动——顾景澈抱着她，月光洒落在两人的肩头上，夜色里只有沉默的相伴。
这一次，他收敛了占有欲，只是轻柔而有分寸的拥抱。约定的时间一到，他默默离开，没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公寓又恢复了寂静，楚黎闭上眼，却无法平息脑海的喧嚣，心脏不规律地跳着。
……
叶庭川这几天很反常。
他早出晚归，跟楚黎很少能聊上几句。楚黎将疑问咽回心口，她不敢多问，预感到答案会是自己承受不起的重量。
该来的终究会来。
叶庭川前脚刚走，门铃又响起。楚黎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穿着睡衣跑到门口开门。
来人让她十足意外，楞了几秒，她脱口而出：“叶……叔叔，玉珊阿姨……”
叶仲衡不作解释，径直掠过她走进客厅，身后带着一股怒气。玉珊神色相对平和：“楚黎，好久不见，我们想跟你聊聊。”
随后，玉珊讲述了叶氏这几天的风波，以及白澜腹中的孩子——他们的孙子。
楚黎的心被一刀刀划开，她低下头，嘴唇发白。
“楚黎，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玉珊哽咽着开口，“我和你叔叔都清楚，你是个好孩子。放过庭川，好不好？”
此刻的她，泪眼婆娑，语气里尽是恳切与无奈，和记忆里的晚宴，那个笑着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的阿姨，判若两人。
楚黎没有回应。
叶仲衡的脸色骤然阴沉：“我就知道，楚云峯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如果你再纠缠，当年那个女孩坠楼的真相就会公之于众，你也要付出代价。”
楚黎瞳孔颤抖，猛然抬头，眼神绝望，呼吸开始急促，噩梦如潮水般袭来，她眼前浮现了林惠研披头散发拿着刀冲过来的画面。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失去控制地向后倒。
她以为自己会狠狠摔在地上，下一秒整个人被托住，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她抬眸，看到顾景澈站在她身后，眼神发狠：“叶氏就这么信口雌黄，仗势欺人吗？亏我还尊称你一声叔叔，现在看来真是多余。”
说完，他不顾叶仲衡与玉珊的阻拦，拉着楚黎快步离开。
坐上车，楚黎身体还在颤抖，胃里翻江倒海。顾景澈侧身，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庞，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没事了，有我，他们伤不到你。”
楚黎靠着椅背，神情恍惚。
手机一阵震动，顾景澈皱眉，按掉。
很快又一次响起，他不耐烦地继续按掉。
第三次响起，对面似乎急不可耐。
“接吧。” 楚黎的声音很轻。
顾景澈看了她一眼，眼底阴沉，按下了接听键。
“她在哪？” 听筒里传来叶庭川急促的声音。
顾景澈唇线绷紧，冷声吐出：“跟我在一起。”
“让她接电话。” 那端的声音夹着怒意。
顾景澈低头瞥了眼楚黎，她整个人像一具失了魂的壳。他淡淡回道：“不方便。”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东西被砸碎。楚黎心头猛然一颤。
随后，叶庭川的声音哽咽：“告诉她，我会处理好。还有……楚黎，我爱——”
话音未落，顾景澈直接切断通话。
他继续往前开，余光落在楚黎身上。刚刚好不容易被他拭去的泪水，此刻又滑落，打湿了她的下颌。
……
医院走廊里，白色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手术室的红灯亮着，门外的哭喊和怒斥交织在一起。
“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叶庭川，你下辈子都别想安生！”白父失控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白母泣不成声，眼神里满是恨意。
叶仲衡面色铁青，怒骂声震耳欲聋：“不孝子！愧对祖宗！伤天害理，败坏叶家门风！”
这些话，叶庭川都能忍。他就那样站着，肩背僵硬，任由拳头和怒骂砸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听到父亲冷冷的一句——“今天我们去见过楚黎了。”
瞬间，他心口像被刀子剜开，血涌上脑。他猛然失控，一把推开叶仲衡，双眼血红，胸腔里只有撕裂般的怒吼。
他跌跌撞撞冲到走廊尽头，手指颤抖着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次、两次……无人接听。
他呼吸急促，心口揪得生疼，他改拨另一个人。
电话接通，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那端传来楚黎压抑的抽噎。那一刻，他五脏六腑都被生生拧碎，痛得几乎站不稳。
等他再回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只是……孩子没保住。”
玉珊在门口失声痛哭。叶庭川抬眼，迎上叶仲衡阴森仇恨的目光。
他知道，这一切，该了断了。
……
“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就肿得跟香肠一样了。” 顾景澈把楚黎抱到沙发上，掌心顺着她柔软的发丝抚下去。
楚黎的抽噎渐渐停了，眼泪似乎也哭干了。她靠着他，声音沙哑，带着点倔强：“香肠不好看吗？”
顾景澈忍不住笑了，眼角染上几分温柔，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我们家小黎，还是这么傲娇。”
楚黎被带进回忆，抬眼直直望着他：“这是高中，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顾景澈笑意更深，带了些许顽劣：“是啊，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怎么可能忘。” 楚黎嘴角微抿，眼底却闪过一抹酸涩，“我的第一次。”
顾景澈猛地一滞，呼吸骤沉，胸腔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从未想过，那竟是楚黎的第一次。
“那你为什么……”
“什么？”楚黎截住他的话，语气忽然轻快，“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你负责？女人为了贞洁而活，太可悲了，我才不要。”
她说着，笑意却没到眼底，“后来我们总是那样，每次结束我都在等你开口，可你这个人，嘴比我还硬。我就想着再吊你一会儿……可谁知道，后来就出了那些事。”
话音落下，她眼神里的光暗了。
顾景澈心口一阵刺痛，情绪翻涌到极致。他几乎要被撕碎，恨不得当场把心掏出来放到她手里，任她宰割。
“楚黎……” 他开口，带着哭腔的沙哑，却坚定无比，“跟他分手吧。”
楚黎不知怎么的，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带着点不屑，也带着点荒唐，好像是在笑他，也像是在笑自己。
顾景澈没在意，神情更加专注，一字一句：“我能给你他给不了的东西，一个稳定、长久的承诺。”
说完，他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轻轻一按，盒盖“咔哒”一声打开，一枚耀眼的钻戒躺在里面，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被夜色衬托得愈发炫目。
那些光，映在楚黎的眼眸，就像曾经的她——明艳、高傲，照亮漫长暗沉的岁月。
楚黎呆在原地，心口起伏明显，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认真的。
“......什么时候买的？”
“在梦到你的第101次。”
……
第二天清晨，一条震惊四方的社会新闻铺天盖地般席卷网络——
“叶氏集团继承人昨夜自首！”
标题后跟着的，是媒体争相转载的简讯：
——叶氏集团继承人叶庭川，于昨晚深夜现身警局，承认自己参与七年前一宗坠楼事件。警方已立案调查，具体细节暂未公开。
一时间，财经和人文版面同时被引爆。而在滚动的字幕下方，镁光灯定格着那个神情冷峻的男人。
……
“楚黎，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叶庭川不会有事的。”
“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凛冬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