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春天的叶子》粹樱呀

3、第 3 章

　　「七年前·民国六年初·上海」
　　“诶，你有没有听说，最近一直有一个男孩在巡警所周围闲逛？” 一个巡警用肘顶了顶叶桓。叶桓没搭理他，倒是另一个素来与叶桓相好的巡警方砚好奇地插进了对话：“我前几日方见着。他看着不像个好人，晃头晃脑的，特别是看他那蓝眼睛，不会……是英国人派来的卧底吧？”
　　叶桓听到“蓝眼睛的男孩”，心里不禁一沉，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不会这么巧吧。
　　算了不去想了，一会儿还要出去巡逻呢。叶桓收回思绪，也不再去管那两人的喁喁私语。
　　下午例行巡逻。走出大门，那两人又是一阵骚动，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叶桓循声望去——是柴梓，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他们，仿佛随时做好开打的准备。
　　真的这么巧。
　　叶桓拨开那帮人朝柴梓走去，也不管周围巡警在议论什么。他转头向一个巡警随口一说：“诶，今天下午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
　　待那群巡警走远之后，叶桓看向柴梓，后者显然心情不好不想理他，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微妙。叶桓抬眸，见柴梓不说话，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柴梓开口，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生疏：“叶警官请回吧，别拿着一副关心我的态度在这待着了。”
　　死一般的寂静。巡警所周围无人，只有两人四目相对，一边是冷漠，一边是错愕。
　　叶桓张了张嘴，显然因为柴梓今天的不对劲而有些震惊。柴梓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你那些巡警朋友都跟你说了我经常在你们附近转悠吧。我也知道他们在议论我什么。他们看我的长相，就说我是洋鬼子的间谍。我恨他们，恨他们拿我跟英国佬相提并论，但我也没那么在意，因为我想你不会这样觉得，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世。我到巡警所周围，不过是那几日心中烦闷，想找你聊聊罢了，只是找了几次都没见着你影儿。”他的眼睛向下一瞥：“昨儿好不容易见到了，叶警官却不肯给甚至一个眼神……还是，叶警官，也和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庸人一样想我？”
　　柴梓发泄般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叶桓还是默不作声。柴梓见状，冷冷地转过身，只是眼底闪过了一抹失望：“既然如此，我以后定不会再出现在叶警官面前。”
　　“等等。”叶桓此时突然出声，“柴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有意见……”
　　“叶警官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昨天你见到的根本不是我？”
　　“叶警官这是在打算自己开脱？真没想到……”一声冷哼，柴梓转过身，步步逼近叶桓。叶桓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背抵住了墙。“心虚了？”柴梓突然凑近，玩味地盯着他。
　　叶桓被他盯得发毛，心下也是一片无奈。“我的意思是，昨天我请假了。”他推开柴梓，有些好笑地看向他，顺势飞快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刚刚巡警队伍里有个跟我长得特别像的人，他叫方砚，有的时候我们同事也会认错我俩，下次带你去看看。你呀，以后直接大大方方来找我就是，偷偷摸摸还容易让别人误解。你要是还不信，去问便是了。”
　　柴梓揉了揉脸颊，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气焰一下子全灭了：“啊……是这样吗……抱歉……”
　　叶桓看着面前的小少年一连串的动作，脸上不禁浮起了一层笑意。
　　这人有时候怎么跟小朋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