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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陪伴 ...

  •   “五日。”萧沐阳喉结滚动了三次,到了嘴边的反驳硬生生咽下,最终还是让步。

      陆栖梧突然踮起脚尖往前一凑,唇瓣落在他唇上,舌尖毫不犹豫探入他的唇齿间。

      萧沐阳大脑骤然空白,双眼倏地睁大,眼底满是猝不及防的惊愕,满是震惊与欢喜交织的情绪,睫毛剧烈地扑闪着,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却忍不住微微低头,纵容着她的莽撞。

      舌尖与他的纠缠带着细碎的喘息,陆栖梧身子微微发颤,萧沐阳心头一紧,连忙抬手扶住她的腰肢,掌心轻轻托着她的后背稳住重心,另一只手轻轻抵在她的唇前,力道轻柔得毫无压迫感:“别闹。”

      陆栖梧眼底一片清明,踮脚又要吻上去,却被萧沐阳制止,陆栖梧唇角微勾:“你不就是想这样吗?睡了就赶快回去。”

      他原本满含热意的眼瞬间冷了下来,眉峰猛地蹙起,下颌线绷得笔直,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声音沉得像淬了冰:“朕在你眼里就是个畜牲?”

      陆栖梧知晓她是误会了萧沐阳,不由得心虚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慌乱。

      猝不及防被揽入怀中,惊呼一声便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襟。

      萧沐阳将她放到床上,无奈叹了口气,想着同她相处也不过这几日,若是吵架岂不是得不偿失,又将自己哄好,替她掖了掖被脚:“朕不和你计较。”

      陆栖梧自觉小人度君子之腹,往里挪了挪,轻轻拍了拍床沿,萧沐阳也不客气,立刻脱了外袍,将她揽在怀里,毕竟连日赶路,方才的休息也不足以缓解疲惫,不过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陆栖梧原本就因着身子的缘故不分白日黑夜的睡,此刻只觉得神采奕奕,望着萧沐阳熟睡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不觉心口一暖,她自小最恨被人抛弃,唯有萧沐阳,是她主动一次次抛下又对她穷追不舍的。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床榻,她睫毛轻颤着睁开眼,眼底还蒙着一层惺忪的雾气。翻了个身,胳膊无意识地往身侧探了探,触到温热的胸膛才停下,嘴角弯起一抹软糯的笑,又蹭了蹭枕头,半眯着眼享受这片刻的慵懒。

      谁知手却被人捉起放在唇边轻吻,陆栖梧霍然睁眼,貌似身边的萧沐阳不是梦,那她方才……

      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喟叹,声音裹着未散的睡意,黏腻又慵懒,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醒了便起床用早膳。”

      红珠绿宝端来冰糖燕窝羹,又将酱肉蒸包,鸡丝卷,罗汉斋依次放到梨木桌案之上,最后将豆浆放下,抱着托盘退了出去。

      陆栖梧望着二人背影,张了张嘴,她的身子愈发不便,怎的不在一旁陪她用膳了。

      身旁之人倒是慢悠悠端起冰糖燕窝羹,将勺子递到她嘴边:“怎么,朕伺候你用膳不够?”

      陆栖梧也不矫情,张嘴吃得分外香甜,平日总吃也不觉得多美味,此刻竟开了胃口,喝了大半碗冰糖燕窝羹,又吃了两个酱肉蒸包,最后又喝了口豆浆,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萧沐阳望着她这般好的胃口倒是高兴,将她未喝完的冰糖燕窝羹两口喝光,轻轻放下空碗。

      “你这几日准备做什么?”陆栖梧冷不丁问道,默许他留在这里五日。

      “陪你。”萧沐阳漫不经心揉搓着她垂下的长发。

      “我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陆栖梧蜷在贵妃椅里,裹着松松软软的锦毯,撑着下巴,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他身上打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试探的玩味。

      “陆栖梧,你都记起来了。”萧沐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笃定的笑,眼底闪着了然的光,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语气沉稳,“不然怎么会梦中叫朕的名字,朕可不觉得仅凭一次床上功夫便会让你终身难忘。”

      陆栖梧被他这话羞得红透了脸,身子突然腾空,被他抱起,陆栖梧惊呼:“这是做什么?”

      他抱着她越走越远:“带你出去散散心。”

      红珠绿宝赶忙远远跟在后面,萧沐阳兜兜转转带她在皇宫中散步,宫人见了他们都羞赫低下头,不敢瞧,陆栖梧也羞得不行:“你放我下来。”

      话音未落,陆栖梧便已经稳稳站在地上,萧沐阳指尖突然覆在她唇上,眼底映着暖光,眉梢带着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嘘,看那。”

      陆栖梧顺着萧沐阳的视线望过去,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晨光斜斜切过小房子的木格窗,窗棂的阴影在地面投下交错的纹路,混着扬起的豆沫粉尘,在光里浮沉。

      窗纸被风吹得微微鼓胀,隐约可见内里转动的石碾,吱呀作响间,碾过金黄的豆子,石碾吱呀作响,磨盘转动间,豆浆的香气愈发醇厚,乳白的浆液在陶盆里渐渐积厚。

      磨盘旁,一人弓着腰推磨,粗布衣衫沾了薄尘,背影随着石碾的转动缓缓晃动,那熟悉的面庞,不是陆迟语是谁。

      她身旁的侍女将陶盆的豆浆倒出,又将空的陶盆放回去:“女王,这些够公主喝了。”

      陆迟语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多磨一些,免得她想喝的时候没有。”

      陆栖梧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泛红,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她抬手想擦,指尖刚触到脸颊,泪水却越涌越凶,肩膀微微颤抖,萧沐阳已经将她拥在怀里,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萧沐阳听清每一个字:“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娘亲为了让我喝上豆浆,去磨坊里帮人拉磨,才换来的。”

      他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掌心轻轻覆在她后背,顺着脊背缓缓上下摩挲,力道温柔得像拂过花瓣,低声哄道:“别难为自己。”

      萧沐阳哪里在乎陆迟语能不能寻回女儿的心,他只是想让陆栖梧打开心扉,不再以绝望的心活在这个世上,他知道,若不是在乎母亲,她当初不会毅然决然跟泠月离开,也不会心甘情愿留在登平国王宫,她的心很软,她值得世间的一切,也拥有母亲和爱人的爱。

      萧沐阳将陆栖梧抱回了梧桐苑,陆栖梧已经熟睡过去,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鼻翼还偶尔抽噎一下,带着哭后的余颤,口中还喃喃自语,萧沐阳凑近才听到她叫着两个人:“娘亲……萧沐阳。”

      院中的微风轻轻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吹得人眉梢舒展,萧沐阳将窗轻轻阖上,回头望着床上熟睡的人,陆栖梧,这里四季如春,你心中的冬日都会过去的。

      一连两日陆栖梧和萧沐阳都在这梧桐苑中岁月静好,相拥而眠,像是寻常夫妻,陆迟语也偶尔会来,陆栖梧见到她已经不似之前冷淡,只是还不肯叫娘,陆迟语也从不逼迫她。

      陆栖梧却是渐渐不满和萧沐阳窝在梧桐苑的日子,他离开后此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想同他留下些美好的记忆,此后漫长余生想起也不必遗憾。

      心血来潮拉着他便要出宫,萧沐阳也由着她,朱红宫墙下,舞阳大街已人声鼎沸。

      街面铺着青石板,被往来行人踏得光滑,两侧商铺幌子高挑,绣着“凤纹布庄”“玉簪阁”“巾帼酒肆”的字样,红绸流苏随风轻晃,衬得街景愈发鲜活。

      街东的兵器铺前,几位身着玄色劲装的女将正试看弯刀,腰间佩着鎏金虎符,鬓边银簪斜插,指尖抚过刀身冷光,眉梢英气逼人,高声与掌柜议价时,声线铿锵有力,引得路人驻足侧目。

      糖画摊后,中年女子执勺舀糖,手腕一转便画出展翅凤凰,引得围拢的孩童欢呼。

      街角茶寮里,女掌柜手拨算盘,纤细的手指轻巧灵活几,小二有男有女,飞快的来往各桌之间,几位女子围坐桌前,或谈生意往来,或论时政趣闻,声量爽朗,桌上的碧螺春冒着热气,陆栖梧定睛一看,熟人,拉着萧沐阳便上前打招呼,泠月和卫兰英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姑娘,姑爷。”

      同他们攀谈的人也非寻常人,看到这两个国之众臣这般有礼,也能猜到几分陆栖梧的身份,亦随之礼貌点头。

      一声姑爷喊到了萧沐阳心坎上,萧沐阳微微颔首,身后的清华便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今日茶钱我家公子请了。”

      “多谢。”众人低头作揖笑道。

      陆栖梧也不客气,拉着萧沐阳便坐下,问道:“我看街头做事之人男女混杂,女子若未成婚还好,成婚之后有了孩子,怎能还如此自由?”

      泠月笑道:“姑娘不知,登平素来男女对等,是以若女子出来做事,男子不得阻拦,阻拦者拘役三年,若有身孕,可仍按做工酬劳取钱在家养胎。”

      “那这般的话很多掌柜的岂不是不会雇佣女子?”陆栖梧又眨着眼问。

      “男子亦是,要陪妻子在家中养胎,是以雇佣男女并无区别。”泠月解释。

      陆栖梧不得不敬佩,她在大膺长大,而那里以男子为尊,女子只能在家看男人眼色过活,可登平国却对待所有人一视同仁,她不得不说,她有些释然,为了这般的国家,娘亲当年做得没错。

      不过大膺,她不禁觉得,若是登平能将大膺吞并治理好像也不错。

      萧沐阳在一旁听得认真,似乎在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喧哗声传来,粗噶的怒骂像破锣声一般刺耳--“你敢不听老子的。”

      陆栖梧一行人望去,便见已经有围观的人将那男子团团围住,女子发丝凌乱的被护在围观者身后,几个女子指着那男子义愤填膺:“我朝律令,打骂妻子者,拘役七年,你竟敢当众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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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欢迎收藏评论呀~ 有榜随榜更,无榜隔日更。 PS:小幅度修文不影响剧情。(我再回头修文我就是狗。)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