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番茄（赤山同人）》竹安

1、第 1 章

　　第一章

　　悬崖边逆光站着的少年，纵身跳了下去，像一只受伤的白鸟……

　　风扬起他的头发，整个天空突然变成煤灰一样的颜色，他看到了，他眼角的泪痣，如果不能给我爱，就请让我死去…….

　　于是，山下无声地哭了出来：“JIN，”他说，可是发不出声音。“JIN，JIN，JIN…….”山下一遍又一遍地喊，筋疲力尽地，歇斯底里地；可是这个悬崖边的世界，多么安静多么凄惨的世界，只有少年在坠落，只有风在吹。

　　几乎是在刷牙的时候，山下才突然想起来昨晚上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于是，就被漱口水重重地呛到了。太荒唐了，他想。擦掉嘴角残留的白色牙膏泡沫，山下智久，19岁，他决定把昨天晚上的梦全部忘记。今天天气很好，心情也一定会好，所以早上也元气满满地喝掉一升的牛奶吧。

　　直到门铃响起。

　　（就这样故事开始了。）

　　山下智久没有想到按门铃的会是赤西仁。这主要是一个习惯问题，比如当我们看到某副熟识的人做的水彩画的时候会一下子反映过来，这是那家伙画的呢；因为我们熟悉他看事物的角度，表达想法的习惯，下笔的方式。所以说，当从来不会在大清早这个时段跑到山下智久家大门口、且从不习惯于使用门铃这种高级文明的赤西仁活生生地站在山下智久跟前时，夏日的阳光直直地刺进了山下的眼睛，他十分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搞不好这是个连环梦也说不定。

　　“P，”生动鲜明的赤西将同样生动鲜明的右手直直地伸过去在山下眼前晃了两晃：“你睡昏啦？”声音也十分生动鲜明。

　　山下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一个不很有名气的哲学家说过，当我们沉默的时候，其实可以干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思考，比如说回忆。

　　不过，山下只是在单纯地走神。“这家伙的头发怎么可以乱成这个样子。还有那个T恤，好看的确是很好看，可未免也太过于皱巴巴了吧。话说回来，这样的家伙真的说得出‘如果不能给我爱，就请让我死去’这么煽情得一塌糊涂的话来吗，梦这种东西果然是没什么现实依据来的。”

　　真的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赤西突然觉得盯着自己的脸整整看了五分钟之久且一句话都不说的山下智久十分的高深莫测。不过具体深在哪儿又说不上来。

　　“我说，你从床上爬起来就没照过镜子吗？”山下边吐嘲边转身往房间里面走，隐隐觉得有一种突然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刚才诡异地沉默了长达五分钟之久的事实。

　　“我一爬起来就冲你家来找你了好不好，”边脱鞋边这么说着的赤西突然愣了一下，因为是弯着腰，所以头发遮住了眼睛。

　　山下转过头来看他，“那你这么急着跑过来干什么？”太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进客厅，所以就连玄关也是非常明亮的样子。

　　赤西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抬起右手来习惯性地捋头发，眼角边那颗浅浅的泪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露了出来。就算是这么头发乱蓬蓬的样子，也非常地帅。

　　“昨天晚上，”他停了停，不易令人察觉地皱了皱眉；想到什么不舒服的事情的时候，赤西一定就会是这个样子，这是他的习惯，山下智久一直都知道。

　　他操起手来等他的下文。

　　“昨天晚上啊，我梦到P你死掉了。”赤西开始四顾寻找以前总是放在沙发上的那个鱼形的巨大抱枕，他想尽量地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在那个梦里边，本来我是和龟在拉面馆吃拉面，我还想让老板再做一份打包带回来给你的，然后就看见斗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拼命跟我吼‘YAMAP都已经死掉了你还在这里跟别人吃拉面，亏他临死之前留下来的唯一一句遗言就是让你一定要坚强地生活下去，YAMAP太可怜了。’接着我就被他拖出了拉面馆去看你的遗体最后一眼，结果医院的病床上却只躺了一个番茄。八乙女光眼睛都哭红了，边哭边说，你们来得太迟了，前辈实在是等不及，已经变成番茄了。”

　　山下智久突然感到一种悲哀，为什么同样是人类，自己就没有办法把关于死亡的梦做得这么，搞笑呢？“然后呢？”他转过身，准备去冰箱拿牛奶。

　　“然后？然后我就说反正已经变成番茄了，又是这么大的一个番茄，不如我们就把它分了吧？”

　　山下智久觉得自己的胃有点抽筋，今天早上看来是没办法喝掉一升的牛奶了。其实他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可是，水果刀切下去的时候，流出来的番茄汁却是非常浓的红色；就像是真正的P的血一样。。。。。。”
　　“啪”，杯子碎了，山下智久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细致修长，骨节分明。

　　“很恐怖吧？”赤西又习惯性地开始捋头发，挤进客厅的满满的太阳光清晰地勾画出他的侧面来，形成一个明亮的光圈；那颗泪痣就在这光圈里若隐若现。

　　果然是一个很帅气的元气少年。

　　山下智久看着光圈里的赤西仁，在这个满是夏天味道的普通早晨里，突然就觉得这小子实在是相当地欠扁。

　　“操刀的是你吧？”

　　“哈？”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我说，拿水果刀切番茄的人是你吧？”山下潜意识里还是比较抗拒接受自己在赤西的梦里是以一个番茄的姿态出现的。

　　“是啊。”赤西条件反射地点头，虽然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因为完全不会觉得那个番茄就是P嘛。他心里其实是这样想的。可是他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山下微微地抿起嘴角来，虽然冷得跟什么似的，却实实在在地是个微笑。

　　（像四季常开的向日葵）

　　刚睡醒的莉奈正好歪歪斜斜地从房间里晃出来，山下和赤西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先说话，这场景真是要多奇特有多奇特。莉奈有一瞬间很以为自己其实是在梦游，“我说，你们两个终于擦出爱的火花了？”

　　她的发言被彻底无视了。

　　山下伸出食指和拇指，围成一个圈，向赤西抬了抬下巴，“绝交。”他说。
　　赤西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可还是走过去共同完成了那个手势，两个圈，拉开，破了；只是出于自尊而已。

　　临走的时候赤西重重地摔了门。他突然觉得因为做了那种可怕的梦很担心所以头发都来不及梳就特地跑过来的自己简直跟笨蛋一样。“那家伙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啊？”赤西重重地捏了捏拳头，摊开来，满满的一层细汗，天气已经热到这个地步了？

　　山下望着被赤西重重关上的门发了很久的呆。

　　“说起来，哥，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哎；还有，你那个眼睛是怎么回事，肿得跟桃子一样。”这场神奇绝交仪式的唯一见证者山下莉奈绕开厨房门口的山下智久准备伸手去开冰箱拿牛奶。

　　“那小子居然梦到操刀砍我，还得意洋洋地一大早跑过来炫耀。”

　　“哈？”莉奈被牛奶呛到了，“不过我说，做什么梦之类的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吧。”

　　山下弯下腰来收拾脚底下玻璃杯的遗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凭什么我就得因为梦到他从悬崖上跳下去而把眼睛弄得跟桃子一样，而他就可以那么无忧无虑心狠手辣地拿把水果刀把我给肢解掉啊，这小子太过分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十九岁的翩翩美少年山下智久丝毫没有注意到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第一：他已然把自己给番茄化了；第二，这样就气得不得了的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第三，孩子们在恋爱之前，总是十分容易生气的。

　　（旅行已经开始，在那个遥远的夏日。）

　　小山觉得今天休息室的空气之所以这么凉爽清新绝不仅仅只是因为空调的缘故，所以说，别看他平常总是那副样子，其实却是相当可靠的好男人来的。山下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写短信，确实是写了很多。比如说“从一般意义上来看，人是社会的动物；因为是社会的动物的缘故，也就必定要和他人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于是，友情这种东西，就应运而生了；所以说，通俗一点来讲，友情其实只存在着社会化的友情，而不存在非社会化的友情；我到底在说什么。。。。”这样，又比如说“啊啊啊啊啊啊，手好痒，好想痛扁谁看看”这样。因为是这样的短信，所以根本不可能发出去；于是山下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然后草野就推门进来了：“哈，YAMAP已经来了啊，刚才在大门口碰到赤西，那家伙今天居然自己开了车也，说起来他平常不是都坐你车的么？”

　　于是，敏感的作为可靠的好男人来的小山终于明白了什么，“啧~~~~~~~`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山下从手机按键上抬起头来，本来想撂两句狠话的，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许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思维断层。他无意识地动了动喉结，然后继续埋下头去写短信。

　　小山和草野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对于这场有史以来最为莫名其妙的绝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赤西是那种愤怒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心底里却觉得相当委屈。

　　经过一早上的深思熟虑之后，赤西十分觉得十九岁的山下智久可能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完全是生理原因了。于是赤西准备原谅山下，然后他就写了如下的短信去向山下求和：“今天早上你眼睛肿肿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了好大一跳，被你这么一吓，我今天一整天的精神状态都很好，也没有打瞌睡什么的还得到了上田的夸奖，所以我们和好吧。”信息发出去之后赤西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休息室的空气似乎也变得都有青草的香味了。当然，这个完全是他的幻觉。

　　很久之后山下才回信：“今天早上你摔门的时候莉耐被牛奶呛到了，我从来没有看到她被牛奶呛到过，就算是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尿床，但是却从来不会被牛奶呛到，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莉奈，一个真正的莉奈，我也很感谢你，所以我们扯平了，请继续和我绝交下去吧。”赤西颤抖着手把整条短信看完之后突然觉得，手机原来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东西来的。

　　“空调是坏掉了吗？热死了啦。”

　　上田和圣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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