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明天》俟寂谙歌

16、Chapter16破土

　　电梯门徐徐打开，晓海几人来到了地下，他们看见远处门里人影攒动，两边是监牢。
　　门上的玻璃透出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里是人吗？”泮星洋说。
　　陈小晞眯着眼仔细看：“应该比较高。”
　　凌晨觉得很奇怪，那些人在里面干什么呢，动作怪异得很。
　　晓海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的感觉，那简直就像……
　　“深渊。”他呆楞住。
　　此话一出，几人安静下来，他们怔怔的注视着那扇门，地界在耳鸣声中不断旋转，冲击着双眼。
　　身后大门紧闭，他们无处可逃。
　　晓海不死心，他转头，却看到上锁标志的电梯屏幕，心里凉了半截。
　　“求你了求你了开开吧！”泮星洋不停按按键，却只听到一句句冰冷的“识别错误”。
　　这里没有他们能控制的东西，就连最有可能是金属的牢房栏杆都感觉不出是什么物质。凌晨很苦恼。
　　陈小晞虽说还能放电，但一个深渊他们都不太能对付得了，这一群就更不要说了。她倒没吓得瘫软在地，只是由衷的想保留全尸。
　　一道寂寥的口琴音从角落传来，晓海跑过去抓着栏杆，看见阴影下有一个中年男人。
　　虽身陷囹圄，此人的着装却昂贵且一丝不苟，陈旧的衣和凄清的环境让他透出一种没落贵族的感觉。
　　“你们是第几个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放心，痛苦很快就会结束。”
　　“直接死亡吗？”晓海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
　　男人站起来，他把口琴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凑近盯着他看：“不，孩子。”忽然，他幸灾乐祸的笑起来，那个笑很突兀，像诡异的拼接图片：
　　“你会和它们一样的。”
　　晓海呼吸一滞，他们……也会变成深渊吗？不是只有迷失了自我的人才会吗？
　　不过如果是这里，好像也说得通了。
　　但是——但是！是不是意味着让深渊变回人也有可能！
　　晓海高兴起来，虽然不确定，但好歹也有一点希望了。
　　“你笑什么？”没看到他绝望的样子，男人还有点失望，不过这种心情转瞬即逝，他很好奇眼前的孩子在想什么。
　　“伯伯，深渊可以变回人吗？”
　　不光是男人，晓海的朋友们听了都有些诧异。
　　不过，他的朋友们愿意相信。
　　“晓海我很看好我们的实力的。”泮星洋走过来拍了把晓海。
　　“虽然不太可能，但咱们还是抱有期望吧。”凌晨道。
　　陈小晞刚刚才绝望的躺下，这会从地上爬起来说：“也对也对，我们的经历已经够离奇了，再离奇点也没问题的对吧。”
　　男人觉得很可笑，他感到无趣：“你不需要问一个已经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不，没有答案。”晓海否认。
　　晓海从开始就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他本就充满疑惑的降临于世，却没什么人愿意不厌其烦的回答他的问题，只好不断地追寻那些不确定的答案。
　　他心里所知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回家。
　　即使是被毁灭的家，也有可能只剩下他们，只要现在的大家还在，也能抛下悲伤去过吧。
　　想到这，心中虽有千万悲情，但大家还在，一定还有希望的。
　　阿溟曾经亲口说过他们是家人，还没等到和家人团聚，怎么能在这里，变成深渊！
　　他开口：“伯伯，这里有其他出口吗？”
　　突然，灯光变得忽明忽暗，楼竟然都震动了一会。
　　“发生什么事了？”陈小晞慌道。
　　只怕是上面的打斗，想到这，晓海很担心那个救他们大哥哥怎么样了。
　　“出口在深渊的另一边，那些深渊的能力不是很稳定，不一定有普通的深渊那么强，还是有机会过去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男人没什么担心的表情。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无奈的感觉，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些的。
　　男人仔细看晓海，思索道：“不过，我觉得你很眼熟，很像……”
　　晓海：“另一边吗？”虽然很困难，但电梯那边就算上去了还有维纶，还是得打道回府。
　　“那伯伯，为什么你没有变成深渊？”凌晨问。
　　男人听了，说出一个疑问句：“没有变异能力怎么会变成深渊呢？”接着他又叫住准备离开的几人：“孩子，你们如果上去了，可以帮我带个话吗？”
　　“我们尽力吧。“晓海看着他。
　　泮星洋凑过来道：“叔，你要跟谁说啊，我们不一定认识呢。”
　　“告诉梅维尔，让他不要再给我送那泔水一样的东西了，我需要餐具、美食，甜点！或者和维纶说也可以。”男人声情并茂的说着，像在演戏剧。
　　“确实认识。”陈小晞有点尬尴。
　　“那伯伯再见，谢谢你。”晓海说着，朝深渊那边去了。
　　泮星洋在最后面，他竖起大拇指，道：“叔，相信我们啊，话一定给你带到了。”
　　男人心想，要是他也有这么听话的孩子就好了。不像那两个小子……撕，提起他们心中就一阵恶寒。
　　他们还没上前，门就自己打开了，无数深渊像怨恨的鬼魂倾巢而出。
　　男人坐回暗处，又吹起口琴，这是他在这唯一的娱乐方式。
　　晓海大喊，像是要冲锋陷阵：“别管，咱们直接冲吧！”
　　“晓海这就是你的战术吗？能不能靠谱点！”陈小晞大叫。
　　不过好像真的有效，至少他们已经进房间了。
　　深渊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如同无处归依的野鬼般游走，它们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受的气息，让人昏厥，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深渊很不一样。
　　凌晨的反应最严重，她站都快站不稳了。泮星洋和陈小晞刚好在她旁边，就直接架着她往前冲。
　　“凌晨你撑住啊！不是，陈小晞你跑这么慢，等着变深渊啊！”泮星洋给她打气。他跑得实在太快，陈小晞跟不上，都落在后面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等我、等我、呼——等我下次，肯定搞锻炼！”陈小晞欲哭无泪，早知道会来这里拼命的运动，她在体育课肯定会认真跑步的，绝对不会躲到厕所去！
　　“啊？你会搞锻炼？鬼信！”泮星洋嫌陈小晞太慢，早一个人扛着凌晨跑远了。
　　凌晨很感谢泮星洋救她，但是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她更晕了。身体也传来异样的感觉，她感觉大脑变得混沌，看向自己的手时愣住了，只见原本正常的指尖上延伸着几根线条。
　　“我好像，有点不行了。”凌晨悲哀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不行了？我告诉你肯定行！咱们肯定能出去！”泮星洋话都没听清就在乱回，他没注意到凌晨的情况。
　　陈小晞跑得都要呼吸困难了，她差点瘫坐在地，好在晓海觉得不对折返回来。他背起陈小晞，喊：“陈小晞！你别在这倒地不起了，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陈小晞大口的呼吸，她扯出一个笑，然后倒在晓海肩上说：“下辈子咱们还当好朋友。”
　　晓海慌起来了，陈小晞怎么说这种话跟要死了一样，明明只是跑步不至于这样吧！
　　当然不止如此，陈小晞也和凌晨一样，被深渊散发的气息波及了。
　　陈小晞：“喂，晓海，你就不感觉脑袋很晕吗？”
　　“啊？好像有一点。”晓海倒没什么感觉。
　　晓海跑到了房间的尽头，却没看见门，同样的还有泮星洋，他左顾右盼：“不会吧！那叔骗我们的吗？”
　　“不一定。”晓海找寻着。
　　“是不是、有，有通风口啊，我看电影里面都是这、这么演的。”陈小晞那话说得像快断气的人。
　　“不可能吧？陈小晞我知道你想出去也不能乱猜啊。”泮星洋扶着墙有点神志不清，感觉自己也有点不行了。
　　陈小晞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成线条，她和凌晨，不，他们所有人，就快变成和那些没有意识的深渊一样的东西了。
　　有没有可能，看了才知道。深渊的数量实在有点多，它们身上的气息像是一双双手压制着神经，让人脱离理智。
　　晓海有点昏昏欲睡了。他感觉自己脚下是悬崖，那些手从地下伸出，要把他拖向真正的深渊。
　　意识的弦线就要断开之际，晓海清晰的听见水滴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这里有水！刚刚似乎是被深渊干扰，他才没感受到。晓海抬起头，真的就找到了陈小晞猜的通风口，那个大小，真的出得去！
　　他感觉到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有些吃力的控制着它们，像有块石头堵在了血管一般。
　　他不知道那是水龙头。吹口琴的男人发现一旁的动静，看见裸露的管道剧烈晃动着，水要从中脱离桎梏。
　　“得叫机器人来修水管了。”男人自言自语道。
　　只有靠水这个办法了，他们，必须出去。
　　晓海对水溯源，惊喜的发现那一头是一个巨大的水库。那种水量，一定能把他们冲出去！
　　晓海的意识从未如此清醒，他双手握拳，猛地向前挥。水突破阻碍从后方飞来，它们汇成一条盘旋的巨蛇，等待一声号令。
　　晓海背上陈小晞，左手拉着凌晨，右手扯着泮星洋。
　　水蛇向前冲破通风口的门，连带着旁边的管道变形扩大，直直的撞出条路来，将楼板逐一击破。
　　“现在宽敞了。”
　　晓海不觉笑起来，大喊一声：“走吧！”
　　蛇的身体带着他们由负八层向上，直奔地面。它冲向天际，在蓝天白云下刷出一道绚丽的彩虹。
　　晓海望见那广袤的天想要触摸，却看到两个影子从更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到这从地下出来的喷泉上。
　　“你都干了什么？！”梅维尔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