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明天》俟寂谙歌

14、Chapter14高楼

　　晓海看见身后追来的人不断倒下，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或是嵌入地面，或是失去作用力飘在天空，都止步不前了。
　　这个叫朝昰暮的人一定很强，他如此想。这点从对方身上的气场就能感觉到。
　　“我感觉自从咱们来这里，刺激就没停过。”泮星洋如是说着，内心波澜不惊。
　　他们来这之前就没怎么出过远门，这几天可是见足了世面，什么事都不能再让他们奇怪了。
　　“泮星洋你挤到我了！”陈小晞不耐烦的说。
　　泮星洋一听，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这我也没办法啊？别忘了现在都被控制着。”
　　“靠你这什么表情！”
　　“不准吵，住嘴。”凌晨又开始制止他们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人还是忘我的你一句我一句，看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在逃命了。
　　晓海有很多话想问朝昰暮，但他还是忍住了。刚刚被警告过，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这样根本不好跑，朝昰暮扫到一辆街边停着的车，跑了过去。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到靠着车抽烟的司机手里，让司机飞到了外面：“抱歉，借你的车用一下。”
　　司机吃痛的掉在地上，绝望的说：“你还我车！我要报警了！”他看着手里的钱，哭喊道：“这年头谁用纸币啊！”
　　几人被团在一起一股脑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前朝昰暮就猛踩油门，把飞机样式的方向盘拉升到最高点，右手把挡挂到最高，飞车以60度的角直入云霄。
　　“哇啊啊啊！”泮星洋大喊：“这是什么过山车的既视感！”
　　“去你的泮星洋，你又踩到我了！”陈小晞痛的要命，她很想踹泮星洋一脚，奈何惯性太大难以动弹。
　　晓海还在座位底下，还没来得及没爬起来就措不及防的滚到三人身上，根本坐不起。他感觉风大的不太正常，一看结果是门没关，奈何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只好绝望的说：“谁来关一下门啊！”
　　凌晨不语，她有点想吐。她知道门没关，但他们在高空这一点就很瘆人，甚至连安全带都没系。
　　稍有不慎就会被甩飞出去。
　　指望队友并不靠谱，凌晨准备自己动手，这车窗是朝上开的，她只能闭着眼摸到车门往下拽。
　　完了，拽不动。
　　“这个门，关不掉。”凌晨欲哭无泪。上次好歹还有降落伞都不至于这么惊悚，她都不敢瞟到下边。
　　朝昰暮任凭风吹乱头发，波澜不惊的说：“我第一次开这种车，不知道在哪关，你们别掉下去了。”
　　“不是，你怎么能一脸淡定的说出这种话啊！”陈小晞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前后方聚集起追兵，朝昰暮不顾一切的直往前冲。空中有点显眼，越来越多的追击者朝他们靠近，他干脆把方向盘按到底，车在空中朝下转弯，一个笔直的90度出现了。
　　这时，他放开方向盘，车开始了自由落体。
　　“大哥，小哥，帅哥，美男，美女你能好好开车不！”陈小晞吓得半死，急得什么词都说上了。
　　“啊啊啊！”泮星洋还在鬼叫，“不带这么玩的吧！还来？”
　　晓海看见什么在驾驶座上方飞起来，他定睛一看，那是一个水晶吊坠，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发出耀眼的光。
　　凌晨同样也看到了，他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那是……托里米酋斯身上一样的……”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象征着什么，但是看了云博士记忆的晓海知道。
　　为什么精英要救他们？晓海不解。
　　快到地面时，飞车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回到了与地面平齐的方向，又开始了飞速行驶。
　　“车……车技真好。”良久，凌晨夸了一句，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泮星洋抓着她的肩膀不停摇：“我靠凌晨你怎么了！”
　　“咱们还要逃命啊，好姐妹你先别晕！”陈小晞上前大声叫唤。
　　陈小晞刚准备进行心肺复苏，凌晨就被摇醒，她爬起来对着打开的窗户吐了。
　　谁知道她吐到了路边的执法机器人身上，那个小机器人的显示屏上的表情由高兴变成发怒，追起车大叫：“随地呕吐，罚款500！随地呕吐，罚款500！”
　　“什么运气啊……”凌晨再度无言以对，但她已经没有精力管这些了。
　　晓海还在想这想那，没听见这边的大呼小叫。终于，他憋不住了，问认真开车的朝昰暮道：“你是精英，为什么要救我们啊？”
　　朝昰暮觉得晓海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的首要任务是闭上、你的、嘴。”
　　晓海很不好意思，暂时没问了。他还想坐回去，结果看见身后几人躺的横七竖八，根本没地方落脚，于是撑着座椅挪到前面的副驾驶去了。
　　但他没发现刚刚扶着的座椅是朝昰暮的肩。
　　“你！”朝昰暮看了下晓海欲言又止，就因为他按着自己的肩，方向盘差点没把住。
　　晓海看他好像有话要说，开口：“怎么了吗？”
　　朝昰暮放弃说话，继续回过头开车了。
　　飞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城市边界就在前方。但前方的马路中央站着一个人，看见前方有车也没有躲避。
　　晓海有点好奇，说：“这人不怕被车撞吗？”
　　“他怎么在这？”朝昰暮定睛一看，发现是认识的人，他感觉很不可思议，那个人应该在北地出任务！
　　这个大麻烦穿着白西装，头顶上戴着一顶帽子，头发是及肩的金色波浪卷。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把玩，注意到前面的动静后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朝昰暮急忙刹车，他叮嘱几人不要轻举妄动，下车了。他走过去，一句话没说就被眼前的人打断了。
　　“有人找你。”
　　“维纶，你来干什么？”朝昰暮眼里满是敌意。
　　维纶觉得好笑，道：“我在这里出现挺合理的，你在这里想搞什么？让我猜猜……”
　　他佯装思索，又恍然大悟般指着车内的人道：“哦，你要帮助罪犯逃跑是吗？不错啊，你要和联合会作对吗？”
　　“什么目的？”朝昰暮不想多费口舌，他想知道维纶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弟找你。”维纶还是转着棍子。
　　朝昰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多少年前就跟他断绝来往了，他有什么事？”
　　维纶忽然把棍子戳向前，朝昰暮反应过来往左躲开，想给维纶来个过肩摔，结果维纶用变异能力将自己移开了。
　　维纶平稳落地：“果然，打架不用变异能力不行。走吧。”
　　朝昰暮叹了口气，本来他们还有机会出去，找到办法把几人手上的装置拆除的，但现在有维纶在，几乎没可能了。
　　维纶帽子上别着的水晶昭示着他的身份，朝昰暮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们出来吧。”他对车里的人说。
　　“我们……不跑了吗？”泮星洋疑惑道。
　　“你不会看情况啊？咱们又被抓了。”这么大起大落，陈小晞有些精神恍惚了，都是些什么事啊……
　　凌晨吐完舒服多了，她一下车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又被抓到，她都要习惯了。
　　几人跟着上了一辆车，来到城市中心那两栋最高的楼前，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将他们放了下来。
　　“他不怕我们跑吗？”泮星洋觉得很奇怪，一个押送的人都没有。
　　“那个戴帽子的是精英。”晓海下意识说了出来，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朋友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精英是什么？什么上层建筑吗？”凌晨问。
　　维纶用余光看他们：“你们是另一个地球来的吧。”
　　晓海：“你知道些什么吗？”
　　凌晨提醒晓海，这家伙看着就不好说话，不要再问了。
　　维纶没心思回答小孩的问题，并未回复。
　　朝昰暮感觉晓海很奇怪，难道是另一个世界有和他长相相似的人吗？不，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你的名字，是叫安宁海吗？或者说晓海。”朝昰暮问。
　　“什么安宁海？我叫晓海啊。”晓海听都没听过，但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世应该比较复杂。
　　朝昰暮以为是曾经发生的事他才不愿意承认这个名字，没有多怀疑：“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晓海不可能不是那个晓海，他的这几个朋友应该是在异世结交的。但是这个人……真的变了好多。朝昰暮想。当时他是接到一个消息说晓海有危险，就马不停蹄的从北地赶过来了，结果碰到了这出。
　　他根本无法无愧的面对那个人。
　　他们乘坐白色的半透明宽敞电梯上楼，维纶说了句“顶层”电梯就自动上行了。
　　虽然到顶层只要很短的时间，但电梯里安静的要命，维纶忽然看着晓海几人，自言自语：“呃，他好像没说你们几个去哪，等会把你们丢下去算了。”
　　闻言，朝昰暮站上前：“不行。”
　　维纶达到目的，笑：“真开不起玩笑，哈哈。”
　　朝昰暮盯着他说：“你还没回答，怎么在任务期间出来了？”
　　维纶摆摆手不作答，此时电梯响了一声，他直接岔开话题，语气轻佻：“到了，去跟你的老朋友叙叙旧吧。”
　　电梯开门，里面不是晓海想象中的科技感装修，而是宫殿式的，墙壁上有雕花有看不懂的画，脚下被地毯铺满。他们正对一扇紧闭的大门，那里站着看守人员。
　　维纶走上前，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随着逐渐平移打开的门映入眼帘，像电影的开幕。
　　朝昰暮过去，看见了沙发上背对他坐着的儿时好友和一览无余的窗外的天空。他走上楼台，脚边是蜿蜒的楼梯。
　　那个金灿灿的脑袋回过头来，玛瑙般的碧眼如此深沉，要从他蓝色的瞳孔中看穿一切。
　　短暂的注视，却感觉见证了十多年的光阴。
　　一面打开的窗涌进风来，将他们的头发吹起。
　　朝昰暮从没打算过，他们会在余生再次相见，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梅维尔。”他听见自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沙发上的人缓缓起身，梅维尔抬起右手，一把不像这个城市风格的手枪对准朝昰暮。
　　“砰！”子弹擦过头顶带下一根碎发，嵌入墙壁。
　　“欢迎回家。”梅维尔扬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