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嗷呜！（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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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14）
自从发现了保险柜和那个神秘的深蓝色绒布盒子，顾琛感觉自己像是揣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又像是握住了通往真相大门钥匙的一半。
密码可能是他生日这个猜测，让他对陆哲的感觉更加复杂难辨。
死对头到底是想羞辱他，还是……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隐情？
这种纠结直接体现在了他的行为上。
他对陆哲的“特工”培训时冷时热，时而黏糊得让陆哲都觉得诧异。比如陆哲在书房工作时，他会主动跳上对方大腿，用脑袋顶着陆哲的手要求抚摸，时而又会因为陆哲一个无意间的靠近而瞬间炸毛，躲到三米开外，用看变态的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陆哲对他这种阴晴不定的“小狗心事”似乎接受良好，甚至觉得有趣。
比如现在——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再次精准地叫醒了顾琛。他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然后摸到一手毛。
好吧，还是狗。
他认命地睁开眼，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瘫着思考一下狗生和复仇大计，却感觉到身体内部那股熟悉的热流，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不是吧？！又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明明很平静！
才怪！
而且……这次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热流来得相对温和，但持续不断，仿佛涓涓细流，在他四肢百骸间流淌，带来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却没有之前那种撕裂般的膨胀和剧痛。
难道……变身模式升级了？从“狂暴冲击”变成了“温水煮青蛙”？
顾琛还没琢磨明白这变化是福是祸，就惊恐地发现，随着那热流的持续，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爪子似乎……变长了一点点？毛发好像……变短了一点点？视野……在极其缓慢地拔高？！
照这个速度，恐怕用不了一分钟，他就要在狗窝里上演“大变活人”了！
不行！绝对不行！光着身子在狗窝里变回去，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而且陆哲随时会醒！
求生欲瞬间爆表！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从狗窝里弹射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虽然小短腿限制了发挥，目标明确——主卧浴室！
冲进浴室，已经带点人类手掌触感的爪子反手带上门！背靠着门板，顾琛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在加速！
他慌不择路，一眼瞥见了那个洁白如玉的巨大浴缸！
浴缸！里面有水！
昨晚陆哲泡澡后似乎没完全放干，留下浅浅一层！
可以遮挡！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进了浴缸，冰凉的水渍瞬间浸湿了他腹部的绒毛，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蜷缩在浴缸一角，紧张地感受着身体最后的变化。
视野稳定在人类的高度。
骨骼拉伸感停止。
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类手掌、手臂，以及……光溜溜沾着点水渍的身体。
成功了！而且这次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虚弱！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到主卧大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陆哲带着睡意的、慵懒沙哑的嗓音：
“小麻烦？一大早又跑去哪里捣蛋了？”
顾琛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陆哲醒了？！而且听声音，他好像要起来了？！
他现在光着身子在浴缸里！这要是被陆哲进来看到……那就不只是社死了，那是直接可以安排火葬场的节奏！
他猛地环顾四周，想找东西蔽体。
浴巾！浴巾在哪里？！他看到挂钩上挂着一条陆哲用过的深灰色浴巾！
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伸长手臂，想去够那条浴巾。奈何浴缸边缘有点高，他又是蜷缩在角落，角度刁钻，指尖离浴巾还差那么几厘米！
陆哲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了，正朝着浴室走来！
“在里面？”陆哲的声音近了，伴随着敲门声，“开门，我要用洗手间。”
顾琛急得满头大汗，拼命伸长手臂，身体几乎要扭成麻花！快啊！就差一点！
“咔哒。”门外，陆哲似乎等得不耐烦，直接开始转动门把手！
完了！门没锁！
刚才太急忘了！
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顾琛终于用手指勾住了浴巾的一角，猛地将其拽了下来，胡乱裹在自己身上，然后迅速沉入浴缸底部，只露出一个脑袋和紧紧抓着浴巾边缘的手，假装自己正在……泡澡？
陆哲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巨大的白色浴缸里，水波微漾，那只平时活泼好动的小白团，此刻正安安静静地泡在浅水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两只扒着浴缸边缘的小爪子，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脸上，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陆哲显然愣住了，站在门口，挑了挑眉：“……你在泡澡？”
顾琛内心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在泡澡！陶冶情操！你赶紧出去！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又享受，甚至还模仿了一下狗狗游泳的姿势，用小爪子轻轻划拉了一下水。
陆哲看着他这极其不自然的“泡澡”姿态，以及那紧紧攥着浴巾边缘、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爪子，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
他迈步走了进来。
顾琛的心跳差点停止！他进来干嘛？！
陆哲走到浴缸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水温——冰凉。
“用冷水泡澡？”陆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琛：“……”
我能怎么办？！难道说热水对狗狗皮肤不好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陆哲，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嗷呜”声，试图萌混过关。
陆哲看着他那副明明很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又看了看他紧紧扒着“防滑垫”的爪子，突然伸出手，不是摸他，而是……捏住了那块“防滑垫”的一角，轻轻往外拉了拉。
顾琛魂飞魄散！死死拽住！这是他的遮羞布！最后的底线！
一人一狗在浴缸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关于一条浴巾的拔河比赛。
陆哲似乎觉得很有趣，又稍微用了点力。
顾琛拼死抵抗，整只狗都往后仰，差点滑进水里呛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变身时间到了，那股维持他人形的热流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虚弱感袭来！
视野急速降低！
“噗——”
轻微的声响后，浴缸里那个裹着浴巾露出脑袋的身影消失了。
陆哲只觉得手里一轻，那块“防滑垫”被他抽了出来。
而浴缸里，只剩下那只巴掌大的萨摩耶幼崽，正一脸懵逼地漂浮在浅水里，呛了好几口洗澡水，狼狈地扑腾着。
顾琛：“……”
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哲看着在浴缸里狗刨式扑腾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手里那块明显是浴巾的布料，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弯腰，将湿漉漉、傻乎乎的顾琛从水里捞了出来，用那条浴巾把他整个裹住，擦干。
“看来，”陆哲一边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毛，一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你对我浴室里的东西，都挺感兴趣的？先是手机，现在是浴巾？”
顾琛把脸埋进柔软的浴巾里，装死。
没脸见人了。真的。
这次惊心动魄的“晨间泡澡”事件，让顾琛老实了好几天。
他暂时不敢再轻易尝试任何可能引起变身的“危险”念头，生怕下次不是在浴缸，而是在陆哲的餐盘里变回去。
但他对真相的渴望并未熄灭。那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像伊甸园的苹果，不断诱惑着他。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陆哲被一个紧急电话叫去公司，临走前似乎有些匆忙，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紧，留下了一道缝隙。
顾琛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保险柜他打不开，但书房里或许还有其他线索？比如，陆哲会不会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过？
他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扒开书房门，溜了进去。
书房里和他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那个黑色的保险柜，依旧紧闭。然后他开始在书桌、书架上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跳上椅子，用爪子扒拉书桌上的文件，除了各种商业计划书就是财务报表，毫无异常。
他有点失望，正准备跳下去，目光却被书桌最底下那个他曾觊觎已久的带锁抽屉吸引了。
他记得上次变回人时，曾闻到这个抽屉里有特殊纸张的味道。当时他选择了破解电脑，忽略了这个抽屉。
现在，那个抽屉……似乎没有完全锁好？锁扣那里，好像卡了一小片纸屑，导致锁舌没有完全弹入？
是天意吗？！
顾琛激动得爪子都在发抖。他尝试用爪子去扒拉那个抽屉。
一下，两下……抽屉纹丝不动。看来即使没锁死，也不是他这小身板能拉开的。
他正懊恼，身体却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温和却持续的热流！
又来了！这次是因为接近了这个抽屉吗？！难道这个抽屉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或者说……触发他的变身？！
没时间多想了！感觉到身体开始细微变化，顾琛当机立断，再次冲向了书房附带的休息室！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紧张。他冲进休息室，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感受着身体缓慢而坚定地变回人类。
这次他学乖了，一恢复人形，立刻扯过床上那条薄被裹住自己。然后，他走到书桌旁，再次拿起了那个沉甸甸的黄铜纸镇。
他的目标明确——那个没锁死的抽屉！
他走到书房，来到那个抽屉前，用纸镇小心翼翼地撬动那个因为纸屑卡住而有些松动的锁扣。
“咔哒”一声轻响，锁扣弹开了！
顾琛深吸一口气，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缓缓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东西不多。最上面是几份泛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文件。他随手翻了一下，似乎是陆哲学生时代的一些获奖证书和成绩单？啧，果然从小就是个学霸变态。
他把文件拿到一边，下面露出了一个……硬皮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素描本？
素描本？陆哲还会画画？
顾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拿起那个素描本，手感有些沉。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用铅笔勾勒出的略显青涩却已然精准的线条。画的是一个少年的侧影，穿着校服，靠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神情专注而安静。
顾琛愣住了。
这个少年……怎么那么眼熟？
这眉眼，这鼻梁……这他妈不是他自己吗？！是他高中时候的样子！
他心脏狂跳，手指颤抖着往后翻。
第二页，是他打篮球时起跳投篮的瞬间，动作潇洒，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的张扬。
第三页，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睫毛纤长，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
第四页，第五页……
整整一本素描本，几十页，画的全部都是他！不同场景，不同神态，不同年纪，从少年到青年的他！
笔触从最初的青涩到后来的成熟流畅，显然画了不止一年两年！
顾琛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哲……画了他这么多年？
为什么？
死对头难道不是应该收集他的丑照吗？！为什么画的都是他或专注、或安静、甚至……有点好看的样子？
那个深蓝色绒布盒子里装的……难道也是他的画？
“L&C”的密码……
保险柜可能用的他生日……
还有这一整本关于他的素描……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似乎能串联起所有线索的猜测，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顾琛的脑海，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难道……
陆哲他……
对他……
就在这时，身体那股热流再次开始消退！虚弱感袭来！
“噗——”
轻微的声响后，书房的地毯上，薄被滑落，那只熟悉的萨摩耶幼崽再次出现。
而此刻的顾琛，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差点掉马的后怕。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书桌上那本摊开的、画满了他的素描本，狗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