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性恋》备课汉姆

41、玻璃樽

　　晚餐吃得很沉默。

　　临近十月，江城的气温仍旧横盘在高温预警线，室内空调长期26度，顾知微怕两个孩子感冒，一直不让调得过低，只是苦了长期以冻为美出席各大晚宴和活动的萧闻栀。

　　女明星通常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更别说夏天，热辣的打歌服，引领时尚的前沿穿搭——10年那会流行过一阵“克制与心机的性感”风，人人都在服美役。

　　各种活动上冻如寒潭的冷气开着，萧闻栀习惯和安吉丽娜·朱莉一样，着一身端庄的Velentino深V礼服裙，配高至腿根部的开衩，行走时，腿部性感的线条若隐若现。

　　她也是当上明星后才发现，红毯不是演员的专属名利场，歌星也要千姿百态，争奇斗艳。

　　这次她逃回江城便是……

　　“闻栀，没有空余的客房，一会洗完澡你就住里边那间，和我睡。”顾知微收拾碗筷，又随口问她，“我看你回的匆忙，行李带了吗？没带的话，换洗衣服就穿我的，我经常出差，一次性的备了挺多，你太瘦了，穿我的估计也能合适。”

　　“好。”

　　乔安端着两个颇深的汤碗，一席饭用完，碗已凉透了。

　　她最爱的莲藕排骨汤，今天只喝了一小碗，姐姐却没发现。

　　乔念也不复往常缠着姐姐要顾知微哄一哄才能继续去完成作业的粘人，毕竟姐姐晚上清醒在家的时间十分可贵，按照惯例她要在姐姐怀里闹一阵子才罢休的。

　　两姐妹出奇的乖巧，搭把手，用酒精湿巾擦完餐桌后，接连静默地回房。

　　顾知微能不知道这两小家伙内心的九九吗？

　　一个家庭对外的排挤，往往不是不体面的冷言冷语。

　　顾知微教导过她们许多为人的道理，良好的家教使两个孩子不会针锋相对地当面提出什么异议，她们闹别扭地方式很明显，一致的冷漠。

　　顾知微决定赶紧洗澡，忙完明天的brief，睡觉前先安抚好两个孩子的情绪。

　　毕竟萧闻栀难得回汉一趟，看这势头事情不小，自己晚上还得留出些时间再仔细探寻探寻，看看是否帮得上忙。

　　“闻栀，那我先去洗，就不和你讲客气了。你坐一会，看会电视。”

　　萧闻栀束手束脚坐沙发上，客厅空无一人。

　　电视机里是那些熟悉的脸孔，讲着客套又老掉牙的笑话。

　　萧闻栀关掉电视机，那些如潮的、会令人耳鸣的聒噪声静止了。

　　她在自己浓重的呼吸声中，看那张青春的合照。

　　耳边传来了浴室淅沥沥、湿淋淋的水声。

　　玉润的水珠，会像舞台上闪耀的镁光灯一样，蜿蜒饱.满地流过她的肢体，沿着腰线、肩膀，又或者纤细的背部，在闷湿的雾色中口勿遍她的肌肤。

　　萧闻栀一折手腕，才发现腕口被她紧迫地挤压出一道红色的伤痕。

　　那些凹陷的伤痕，在手掌抬起后洇出淡淡的粉，她那些可.耻的想象也变得流俗，她想起刚刚拥抱时两人贴紧的，严丝合缝的，粉而湿热。

　　萧闻栀垂下眼，客厅的矮茶几上，凉水被她喝了个遍。

　　离开江城后的每一夜，她都在这样朝思暮想的夜梦中肖想，心脏惶惶然欲裂般的跳着，她醒来又睡着无数次，那些黏液从梦里渗透出来，搅紧她每一寸渴望的神经。

　　“闻栀，帮我收一下毛巾，在阳台上，那条白色的。”

　　浴室的磨砂门上传来清脆的撞击，顾知微一截水汽蒸腾的粉色手臂缭绕出来，向萧闻栀伸手。

　　萧闻栀眼神黯下去，她捏紧的手腕控制住掌心，不经任何人察觉的轻轻扇了自己一下，她心里暗暗骂道：

　　下流，恶心。

　　递过毛巾时还是忍不住，擦过她的手指。

　　那截手臂消失在粉色的水雾里，浴室门很快关上，萧闻栀又扇一下，才敢捻住指尖在灯下细闻。

　　绵软的，皎洁的，她好友的味道。

　　“你去洗吧，衣服挑好了吗？”

　　顾知微从浴室出来，脚趾并在浴室门口的防水垫上挤压。

　　萧闻栀摇了摇头，声音暗哑：“你不在，我不好去你卧室。”

　　顾知微有些好笑，她领略萧闻栀的别扭，一时之间只觉得她比乔安乔念更像个小孩。

　　顾知微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别这么拘谨，就当自己家。”

　　手指间传来黏腻的感觉：“对不起啊闻栀，很热吧。我怕孩子们感冒客厅空调开得很高，我想你肯定不习惯，你赶紧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卧室的温度我调低一些，你习惯多少度？”

　　“二十三。”萧闻栀说的是她们的年龄，表达的如此婉转。

　　顾知微听不出话外音，她想这的确很低，要给自己套一床厚一些的空调被了，她怕冷。

　　萧闻栀进了浴室。

　　这回她不必扇自己了，炙热的手掌迫切在满室顾知微残留的余香中挤压，就着那些濡湿的痕，沿布料边缘往深。

　　萧闻栀坠入无法开诚布公的一场夜梦。

　　她在她的浴室，仅仅只是想到她刚走出这里，温度尚存，就在开拓的流水声中，无法克制住地喘.息。

　　这感觉像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她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时，永不会停的雨夜。

　　萧闻栀练习探索，练习引导。

　　青春期蓝色的睡裙，随动作振翅的蝴蝶。

　　“……闻栀？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隔着一张磨砂门。

　　萧闻栀打开了喷淋，但滴落的水声对掩饰一室旖旎无济于事，她喘得厉害。

　　顾知微在夜风中困惑地思考，良久，又静默地笑。

　　或许闻栀并不知道这间屋的确装修华丽，但浴室的隔音尤其差。

　　这次相逢，不知是时隔多年的隔阂，还是萧闻栀二次生长，长得要比她高上许多。

　　她的好友漂亮的仿佛刚刚从舞台上撤离，矜贵又明艳的女人伴随着身高优势，带来了宽阔的压迫感。

　　压迫而陌生。

　　而此刻，一盏门，玻璃樽。

　　……她又听到了她好友纾解时的水声。

　　和青春期床榻那头响起的一模一样。

　　渴望，可爱。

　　萧闻栀果然还是那个会把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在文学社念小品，上厕所冲掉手机的小女孩。

　　毕竟才二十三嘛。

　　做出这样隐蔽而有些小尴尬的事，也很正常。

　　平时压力是不是很大？这次是遇上什么犯难的事情了？还没问过她是怎么在比赛中夺冠的呢。

　　好在时间在往前飞驰，顾知微也成长为在行业独当一面的强人。

　　她在见到萧闻栀出现的瞬间就在脑海里把这些年人脉圈里和娱乐圈能沾上边的资源翻了个遍。

　　这次她一定能帮上她的，如果萧闻栀需要的话。

　　顾知微耳尖有些微痒，她决定呆会不要那么客气，对小蚊子好好审判。

　　……她想，她们需要一场深度夜聊。

　　……

　　“这边找过了吗？”

　　“老师那儿我又打了电话，说是监控查到了，孩子下午5:40放学后正常出的校门，往回家的方向走了。”

　　“乔安你先回家，这件事姐姐来处理，放心。”

　　“放心。”

　　她一连说了好几声放心，声音颤得厉害。

　　顾知微的声音冷涩极了，江城二初的校门口，一株茂盛的香樟下，已是晚上八点，街面上接小孩的家长已和沿街叫卖的小摊贩一起消失。

　　整条街道冷清而寂寥。

　　顾知微把大的紧紧揽在怀里，此刻生命贴紧，血脉相通的感受，才仿佛能够镇痛她灵魂里的惶然和紧张。

　　这是萧闻栀回到江城的第三天。

　　……乔念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