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元降世暗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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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道友过谦了。”墨尘举杯示意，“正巧，坊内近日欲加固几处核心阵法，其中涉及一些音律共鸣之理，寻常阵法师难以处理。不知隋道友可否拨冗指点一二？”
墨尘所做之事，非是他一人能为，有些奥妙玄机，必要倚赖他人。隋天元是幕后人送来的帮手，他要看看此人的真实水平，也要看看那幕后之人，是否诚心帮他。
隋天元略一沉吟，便应承下来：“既然墨坊主相邀，隋某自当尽力。只是阵法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需得仔细勘查，方可动手。”
“这是自然。”墨尘面上不变，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天音阁高足”能玩出什么花样。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步步惊心。隋天元言语间偶尔透露出对某些地域势力、资源流向的敏锐洞察，几次隐秘地刺探幻音坊的底细和往来宾客。墨尘被搞得颇为不爽，又抓不到明显的把柄，因此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绝不简单。
他目光扫过席间侍立的月师，最终落在了低眉顺目的云渺身上。此女近来心思浮动，不务正业，三天两头和那花十一厮混，也该收收心了。
“隋道友远道而来，是我幻音坊的贵客。”墨尘忽然开口，“苏婉。”
云渺心中一悸，上前一步屈膝：“奴婢在。”
“此后便由你贴身服侍隋道友起居，务必尽心，不得有误。”
云渺下意识地看向隋天元，只觉对方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将自己看透，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隋天元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立刻拒绝：“墨坊主美意心领，在下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旁人近身……”
“哎，道友这就见外了。”墨尘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我这幻音坊内路径复杂，禁制重重，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引路，也省却道友许多麻烦。莫非……道友是信不过我？”话语末梢，已带上一丝冷意。
隋天元沉默片刻，心知墨尘这是打着明牌刺探自己，若再推拒，更惹疑心，索性朗声一笑：“既然如此，那隋某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坊主美意。”他目光转向云渺，“有劳苏婉姑娘。”
宴会结束后，云渺奉命引领隋天元前往惊雷轩。一路沉默，气氛凝滞，只有脚步声在回廊中轻轻回响。
云渺能感觉到身后那如同实质般刺在背上的目光。墨尘的客人各个都绝非善类，想到那些被当做顺水人情送给魔修折磨致死的月师同僚，她唯恐自己稍有不慎，便步了她们的后尘，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惊雷轩环境清幽，陈设简洁。隋天元挥退随从，独自在轩内踱步，指尖偶尔划过墙壁或地面，感受着其上的阵法纹路。
两人各怀心思，猜疑与警惕在沉默中蔓延。
“你叫苏婉？”他突然开口。
云渺心中一紧，垂首应道：“是。”
“你知道天音阁抓到叛徒，一般怎么处理吗。”隋天元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强大的灵压若有若无地笼罩下来，那双透过面具看向她的眼睛，几乎要化作利刃，将她切开。
云渺脸色微白，呼吸一窒，强撑着回答：“奴婢只知照顾前辈起居，绝没有别的心思。”
“我最讨厌，自作聪明。”隋天元走近一步，声音冷下来，“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让云渺如坠冰窟。
“是……奴婢明白。”云渺声音微颤，心中恐惧更甚。
接下来的几日，隋天元便开始着手协助墨尘加固阵法。二人的合作看似亲密无间，暗中的较量却从未停止。
云渺作为隋天元的贴身侍女，时常跟随左右。她谨记隋天元的警告，只做端茶递水、传递材料的杂事，不敢有丝毫逾矩。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针锋相对的气场。她就像风暴中心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撕碎。
隋天元对云渺始终保持着距离和警惕，偶尔会询问她一些关于幻音坊日常运转等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云渺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冷漠，完美扮演着一个只想苟命的小角色。来幻音坊这么久，在墨尘阎王的高压培训下，她进步最快的不是修为，而是演技。
墨尘并未忘记她这颗棋子。这日，秦管事亲自来到惊雷轩外。
“‘窥神镜’残片。”秦管事递过一枚薄如蝉翼、触手冰凉的玉片，“将此物接近隋天元饮食，激发灵气。镜片会消散无踪，不会暴露你，不过切记要十息之内让食物入口，否则灵气消散，就没用了。”
云渺接过那冰冷刺骨的玉片，指尖微颤。隋天元何等警觉，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手脚，无异于火中取栗。一旦被发现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但若不去做，墨尘那边同样无法交代。
自己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奴婢……修为低微，恐难以完成……”云渺不死心，试图推拒。
秦管事目光一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晚，云渺端着安神茶，如同往常一样送入惊雷轩。隋天元正坐在案前研究阵图，并未抬头。云渺的心跳如擂鼓，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茶香袅袅，她的手心却全是冷汗。
就在她准备运转灵力，激发“窥神镜”碎片的瞬间，隋天元忽然开口。
“茶里加了什么。”他的声音冰冷彻骨，没有丝毫预兆。
云渺吓得一个哆嗦，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没……没有……”她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隋天元猛地站起身，强大的灵压瞬间笼罩整个房间，将云渺死死定在原地。他一手捉住云渺，一手抄起茶盏，掐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将一盏茶全灌了进去。
云渺被丢在地上，剧烈地呛咳起来，她顾不上脸上的茶水和被呛出的泪水，试图借着动作的掩饰，处理掉袖子里的窥神镜。
隋天元又不是瞎子。
他踩住云渺的手，轻而易举地从她袖中摸出了窥神镜碎片。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云渺知道，完了。她浑身僵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窥神镜……墨尘倒是舍得下本钱。”他松开脚，像丢垃圾一样将碎片扔在地上，玉片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看来他对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云渺瘫软在地，浑身发抖，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隋天元重新坐下，迫使云渺抬起头与他对视，“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云渺被他眼中的寒光慑住，牙齿都在打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地开口：“我与前辈素不相识，绝无害您的心思啊！都是受坊主逼迫，小小侍女，身不由己啊！”
隋天元盯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冷冷道：“想活命，光靠哭可不行。”
云渺无比恳切地陈情，“您，您没必要杀我，就算您杀了我，坊主也会派别人来的，身边是我或是任何人，对您来说毫无差别啊！”
“杀了你，换个别人，对我和墨尘来说，当然是毫无差别”，隋天元嗤笑，“对你来说，也是吗？”
“我……我……”，云渺心念电转，急中生智，“您没有当场把我杀了，想必不只是为了照顾坊主的面子。我能为您做什么，请您直接吩咐吧。您饶我一条性命，我为您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倒是聪明，怪不得墨尘选你当探子”，隋天元相当满意云渺的识相，“把你知道的，关于墨尘、关于幻音坊的一切，都说出来。真假，我自会判断。”
云渺知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将自己所知的信息娓娓道来。她讲述了墨尘的幽冥真气，讲述了月师与导引之法，讲述了自己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宾客和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阴谋。
隋天元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云渺能感觉到，他听得很认真。
云渺说完了，隋天元没有说话，云渺伏在地上，静静地等着他的宣判。
“你说的这些，于我其实没什么用处”，隋天元的话一下让云渺的心沉到谷底，“好在你不止是个没用的侍女，还是个出色的月师。”
隋天元并指如剑，点在云渺肩窝，注入一道雄浑的真气。
不疼，甚至有点暖洋洋的，那股真气在云渺经脉里轻快地跑了一圈，静静沉到丹田之内。
“你好好做你的月师，其他的不用操心。”
这道真气很干净纯粹，亮堂堂的，云渺心中的恐惧不知为何被驱散了几分，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在隋天元离座前拉住了他。
“云渺一定尽心尽力为前辈办事，请前辈，请前辈告知我您的身份吧！”
隋天元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嗤笑。
“知道的秘密太多，会很快死掉的。你别犯傻。”他推开云渺，好言相劝。
云渺心中有个声音让她坚持下去，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挡在隋天元离开的动线上。
“我背叛坊主，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死在您手上或死在坊主手上并无区别，您如果不能直言相告，我也不能全心为您办事，两相猜疑，不如您现在就直接杀死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天元降世暗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