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各怀鬼胎孰胜一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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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尊上口味？我这次可是按照那本‘鬼帝的后宫’做的。”沈青璃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说道。
“……”
池厌差点儿把自己噎死。
他都忘了那些菜谱这么离谱的名字了，现在居然还被沈青璃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不过我倒是好奇，”沈青璃不动声色地问道，“尊上堂堂鬼界之主，身边竟没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体己人？”
“几个？体己人？”池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忽地咧嘴一笑，“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后宫’吧？”
“当然是……”他拖着长长的尾调，故意吊足了胃口，才慢慢道，“当然有啊，不过只有一个人。”
沈青璃面上不显，搭在茶杯上的手却慢慢收紧，心下一沉。
果然，还是有吗。
是谁，是那只叫胡月的狐妖吗？
毕竟他在红莲域呆了这么多天，也只见到过那么一个女子。
是他的真爱吗？
可那些鬼不是说，鬼帝喜欢男人吗。
他和池厌说，池厌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是真的。
这位鬼帝几乎是把想搞自己写在脸上了。
可那心思沈青璃也看得分明。
和许多见过他的人一样，池厌眼中有对他相貌的惊艳，有肆无忌惮的打量，和毫不掩饰的侵占欲。
他向来厌恶这种基于容貌的窥伺和觊觎，于是在第一次，池厌对他露出这种表情时，他也没手软，报复了回去。
他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思，想去看看池厌狼狈的模样。
可看见那少年伤痕累累，蜷缩颤抖的身影，他又心软了，在红莲池洒下了疗伤的特效药。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可控制地沦陷了。
可不该是这样的，池厌那么坏，眼睛里的恶和欲几乎毫不掩饰。就连现在的妥协，也是出于胜负心和报复心，兴致上来了的一时兴起。
等他找到了报复他的办法，兴致过了，又会怎样。
毕竟这位鬼帝，看起来可不像是个长情的人。
不过既然招惹了他，就万没有后悔的道理。
他池厌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反正他不是也，心怀不轨吗？
那就看看，两个心怀不轨的人，最后谁能玩过谁。
沈青璃忽地笑了。
他倒是该感谢天道，把他们两个疯子凑到一起。
他收回思绪，面上维持着那副寡淡的表情，装作不经意地问：“那尊上应该很爱她了，从前倒是从未听过鬼帝有什么红颜知己，不知可否一见，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尊上如此在乎。”
“既是心上人，怎可轻易让外人看去。”池厌一边快速席卷盘子里的菜，一边头也不抬道，“他性子冷，不喜欢和别人交谈，脾气也不怎么好，一般不见外人。”
鬼帝一边吃一边感慨，沈青璃这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手艺倒是真不错，比胡月做的还好吃。
就是这人吃饭的时候还不忘打探他的弱点和软肋，妄想以此来牵制他，实在可恶。
长的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心眼儿怎么像蜂窝煤一样多呢。
就该把他锁起来，收了他的鞭子，封了他的法力，绑上手脚，嗯，最好再堵上嘴，让他那些乱七八糟无孔不入的伎俩没办法使出来。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各怀鬼胎。
沈青璃盯着埋头吃饭，只露出一个发顶的池厌，唇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表情一瞬间变得阴郁可怖。
不过只是片刻，他就又换上了那副清冷的外皮，只是垂下眼帘时，眼中跳动着疯狂的光。
心上人吗？
这么多天，池厌都缩在寝殿里不出来，是在和那位心上人温存吗？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前几天那个房门还是开着的。
若不是藏着秘密，怎会突然紧闭房门。
他在里面藏了谁？
心思流转间，沈青璃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袖口间有极小的东西滑落，顺着桌子腿滑到地上，消失了踪迹。
等他做完这一切，池厌也吃完了，他随手捏了个法决，立马有一个瘦高的身影“唰”一下出现在他身边。
沈青璃一惊，握着杯子的手就要抬起来。
池厌朝他摆了摆手：“神君不用这么紧张，这是我捏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放心，我没神君那么狡猾，不会偷袭你的。”
主要是这东西也打不过。
沈青璃这才看清，那瘦高的身影虽然极其像人，却是个纸糊的。
那纸人朝池厌略微颔首，然后就开始收拾桌子，一举一动倒是十分灵活。
“纸傀术？尊上对这种术法倒是精通。”沈青璃盯着那纸人空白的脸，问，“只是尊上为何不给他画上脸？”
池厌不甚在意道：“不知道画什么样的好看，索性就不画了，总归只是个伺候的纸人。”
又是这种熟悉的神态。仿佛这世间任何事，任何人都对他无所谓。
等那纸人端着食盒出去了，沈青璃冷不丁问了一句：“尊上这不是有能伺候的人吗？”
“……”
池厌噎了一下，理直气壮道：“死物做的饭怎么有活人做的好吃？”
他又笑嘻嘻道：“没想到神君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居然这么好吃，你经常做饭？可你不是神官吗，怎么也吃饭？你刚才怎么不吃，怕本尊笑话你？”
沈青璃闻言，怔愣了很久，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丝似乎从来不属于他的，复杂而茫然的情绪。
半晌，他垂下眼帘，淡淡道：“以前有个妹妹，她也很爱吃东西，那时候经常变着花样儿给她做饭，练出来的。”
这下换池厌愣了。
他自己是天地灵气所化，生来便没有亲人，却忘了尘世中人，大多有父母亲人，有牵绊和爱。
沈青璃整日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他差点儿忘了，他也曾经是个凡人。
不过青璃神君飞升几百年了，那些凡间的亲人估计也早就不在了。
按理说，戳到沈青璃的伤心事，池厌该是高兴的。可莫名的，看着沈青璃那张落寞的脸，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不行，沈青璃是他的人，不能为除了他以外的人难过。
他打定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盯着沈青璃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那之后呢？我记得，上天庭有条规矩，功劳显赫的神官，可以提携一个人做低级神官，虽然比不上大神官，但起码可以不做一个生命短暂的凡人。”
沈青璃被他盯得不自在，偏过头去，露出有些瘦削的下巴。
他久久沉默着，像一尊落寞的石像。
可池厌认准的事，他一定要知道，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沈青璃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固执地问：“是不是上天庭的老混账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白济那个恶心的东西，他们最喜欢搞那些狗屁的规矩……”
白济，上天庭的神帝，鬼帝最讨厌的人。
沈青璃衣袖被池厌攥在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情绪。他极缓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肆意张扬的少年。
鬼帝骂起上天庭的人能骂个三天三夜，沈青璃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把沈青璃划到了自己的阵营，十分仗义地拍了拍沈青璃的肩膀：“……既然你已经进了我红莲鬼域，就是本尊的人，等本尊有朝一日踏平上天庭，替你报仇！”
这语气，活像是在说：你既然嫁入我红莲鬼域，就是我鬼帝的老婆，欺负你就是在打我鬼帝的脸。
虽然知道，池厌不过是基于对上天庭的厌恶，才产生了对他的一点微末的同情，但沈青璃依旧感受到，他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没再说自己的那些过往，只盯着年轻的鬼帝看了片刻，慢慢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袖子，起身道：“既然尊上已经准备妥当，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刚才还激情澎湃的鬼帝：“……”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
鬼帝啪叽一下摔进床里，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神君在饭里放了什么，本尊好困。”
“……”
沈青璃站在他身后，望着那一截露出来的雪白后颈，沉默片刻，忍住了上手的冲动，凉凉道：“既然尊上吃了饭困，以后就不要再吃了。”
“……”
诡计多端的沈青璃！可恶的沈青璃！他难道不需要睡觉吗？
但鬼帝还是不想起来，床实在太舒服了，不是他不想去上课，是床绑架了他。
“？”恍惚间，鬼帝感觉手腕痒痒的，好像真被绑架了一样。
不可能啊，这是跟了他上千年的床，难道成精了？
事实上，不是床成精了，是某个人精又开始动作了。
手腕上那些刚才缩回去的红绳又开始躁动起来，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床上拔起来，薅到沈青璃面前。
他终于妥协了，耷拉着眼皮跟在沈青璃后面，去了沈青璃的房间。
鬼帝大人当初故意给沈青璃分了个最小最远的房间，到头来还是苦了自己。
他晃悠悠地进了沈青璃的房间，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撞见他在洗澡，还被打了一顿，顿时心里火更大，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开始想自己要怎么在这漫长的一天里给沈青璃添点儿堵。
他正垂头想着，余光里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莹白。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这东西了，但池厌几乎是看见的一瞬间，就条件反射的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沈青璃手里提着长长的骨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尊上，上课的时候，是要先给师尊行礼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尊上还没行拜师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各怀鬼胎孰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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