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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合为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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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过几天,白萱登上了方卓鸿来接她的马车。
她要跟随她选择的如意新郎去兑西区了。
原冰真一直送她送到了飞剑盟,方卓鸿租一架豪华飞舟专门来迎接他的夫人。
这的确是个样貌平平的男人,但他行事把握的分寸很适宜,并不让人反感,在对待原冰真的礼数当面也作足了。
甚至白萱在离开之前,站在飞船前跟原冰叙话叙了很久。
他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候在一旁,面带儒雅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他待白萱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原冰真竟然能理解白萱为何如此选择了。
白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世界有许多东西都是虚的,言语是虚的,爱情也是虚的,自己能掌握的东西才能真的。
有个机会掉到她面前,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能够掌握,然后拾取了这个机会,就这么简单。她只是用自己的美貌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求仁得仁。
有时候,原冰真觉得自己站在迷障里,她总把白萱当做需要照看的妹妹来看待,但是实际上真正给予心灵抚慰和引导的是白萱吧。
在她离开之后,原冰真看着空中小如微沉的飞船缩影,骤然感觉到一阵孤独。
她只是孤独,而有一个人当真可以用落寞来形容了。原冰真转身离开高台,在下楼梯拐弯往左转的时候,就看到角落里站着一根“木桩子”。
是南家豪。
南家豪的表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大概是因为他想哭,但是意外被一直跟他不对付的人看到了,又不得不强撑起笑容,所以才造成了这样扭曲表情。
“我是想着过来送送她……”他说,“但是一想我的出现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我就没上去。即使让她见到我又怎么样呢?她不会为我留下来。甚至她并不会我的出现从而露出一个笑脸,她面对我的时候已经很少像从前那样快活地笑着了。”
原冰真微微侧目,想不到这还是个绝世情种。
“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劝慰道。
“可我只喜欢这一棵草啊,”南家豪红着眼眶,哆嗦着嘴唇说。
“那是你没见过市面,多认识几个或者去姻缘阁求花钱一个,你就会发现你的心像海一样辽阔,一城的人根本填不满。你们男人花心起来,月老都要犯选择恐惧症。”
“……”南家豪心想原冰真平时不张嘴,张嘴气死人的本事究竟是从哪里学的!?他恼怒地看向她,“我现在很难过!”
他需要安慰,而不是听这些能把人气糊涂的话!
“我看见了。”原冰真道,“你都哭出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应该是真的难过吧?”
“我才不难过!”南家豪嘴硬道,慌乱地去擦自己的脸,扭过头转向一边,声音哽咽道:“我要跟随我二叔去狩猎场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哦……注意安全。”原冰真干巴巴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去狩猎场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我会的。”得到回应的南家豪满意了,他绷着一张脸,抬脚往楼梯下走。
原冰真无语地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有时候她真搞不清楚南家豪的脑回路。
“喂,我们算朋友吧?”南家豪停在半道上,转过身问她。
原冰真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白萱能称得朋友的,好像没有别的朋友了,当真称得上孤家寡人,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孤寡,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南家豪又不高兴了,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他从储物宝器中掏出一个盒子,快步登上阶梯,把东西塞到她怀里,“之前我给你和白萱都带了礼物……你的一直忘记给你了。”
想到这里,他又难过起来,凶巴巴道:“白萱不喜欢还给我了……你不准还,不喜欢就直接扔了吧!”
“竟然还有我的份?”原冰真惊讶道,抱住了怀里沉甸甸的盒子。
南家豪看着她,绷紧了下巴,“至少也是朋友嘛……她有你没有,那你只能在一旁看着多没面子。”
“……谢谢。”谢谢你照顾我的面子,虽然她并不在意这点,这奇怪的点。
“是我猎杀的第一只妖兽的角……虽然没有它的牙齿这么洁白漂亮,但是你可以拿去磨成匕首。”
“我还要自己拿去磨?”原冰真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恢复平静的脸,他似乎还在为自己猎杀妖兽这件事而骄傲着,认真地点点头,“自己打造出来的东西更有成就感,要是你不想做匕首,也可以打造成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原冰真头一次觉得自己遇上“无语”的师父,要是她刚才不点头,那这份礼物就永远石沉大海了吧?
南家豪彻底消失在她视线后,她打开那个又大又沉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小臂长漆黑莹润的长角。
白萱再见原冰真,已经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
她来千净坊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来,碰到她只是个意外。
暮色沉沉中,原冰真跟以往一样沿着大路走去城东。
坊主得罪了刘长老,中原区的千净坊被仙盟的使者们毁掉了。
千净坊的总部不得不搬去别的地方。
她告别了中原区的下城区,一起搬到了长春城,如今的新家距离千净坊总坊不远。
“冰真!”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声从身后响起来,她下意识转过身,一道身影飞扑进她怀里。
原冰真接住来人像抱住一朵娇柔的茉莉花,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谁。
她们太久没见了,白萱的变化非常大,眼里褪去天真,身上带着高修为修士才有的威压。
她迟疑道:“白萱?”
“是我!”白萱注意到她的冷淡,松开环报住她的手,她发现原冰真跟以往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光华,头上多了一枚玉簪,耳朵里也多了而漂亮而小巧的耳饰,甚至腰间配着一把玄色的匕首。
“咦?你的妆容变了!”白萱道,“我就说你打扮起来会很漂亮,你从前非要把自己往灰扑扑里折腾,现在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啊,是吗?”原冰真道,“这里很安全,我在这里带了一年多了,所以才这样的吧?。”
白萱歪头看她,“真的吗?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指了指她腰间的匕首,“以前没见你带这种东西呢!”
原冰真拿起腰间的匕首,“这是南家豪送的。”
“嗯?”白萱道,“的确像他送礼物的风格?他也来震东区了吗?”
“啊,是的,跟着我一起来的。”她不好意思道,“我跟他成亲了。”
“什么?你跟南家豪?是我知道的那个南家豪吗?你们不是向来不对付吗?”
“是真的。”原冰真摸了摸手里匕首,“匕首是我用他送的妖兽角打磨出来的,新宅也是他选的地方,我们一起买的。”
“你们两个怎么好上的呢?”
原冰真微微红了脸,“你离开以后,他每次有空都会去接我,风雨不改。有一次,他受伤得厉害又瞒着我不说,体力不支摔了下去。我把他带回家照顾了一夜,他醒来后可怜兮兮地问我,能不能不当朋友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半年前,他向我求亲了。”
“我接受了。”原冰真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那时候联系不上你,所以没能让你来喝一杯喜酒。”
白萱呜呜呜哭起来,她觉得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吗?你们不是向来不对付吗?”
“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我一直在呢。”原冰真不好意思地说,“你去我家坐坐吧,我总感觉自己好久没见到你了。哦,对了,我记得你嫁去了兑西区?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丈夫没有陪着你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是为了做生意来到这里的。”白萱说:“我有一比生意要跟坊主做。”
她微笑道,“我听说坊主要大婚了,好歹曾经受过他恩惠,我一直记得呢,这次我带了好东西为他庆祝婚礼。”
“坊住很忙,最近要计划跟柳管事的婚事就更忙了。”原冰真道。
“啊,我也知道。”白萱说,“要见到坊主太难了,我家老方最近在做妖兽肉的买卖,聪狩猎场带回来一大批妖兽肉,正好可以送去婚宴上做菜。”
“这样啊,婚宴是陈管事在管。”
“你能帮我引荐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就太感谢你了。”
“咱们两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南家豪还在跟人进狩猎场打猎吗?”
“是啊。”
“那你岂不是天天能吃妖兽肉,脸色看起来爱以前好多了。”
“是吗?”原冰真摸了摸脸,“可能是因为现在不用像以前一样能省则省,每天只吃点清汤寡水吧。”
“走吧,天色这么晚了,今天就去我家做客吧。”
“我有住的地方。”
“啊,那我下次去那里做客。我很久没见到你了,咱们好好聊一聊这段事件遇到的事情吧。”
愣神间,她被原冰真拖去了她家里。
……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救她呢?
白萱望着原冰真忙碌的身影,陷入绝望中。
原冰真仔细地给她安排了住处,又忙活了一通给她备下一桌她喜欢吃的菜,“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白萱不见南家豪身影,随口问道:“南家豪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家豪跟他二叔他们去狩猎场打猎了吧?”原冰真把手里的菜放到桌子上,“应当是吧?他一般不在家,就是在狩猎场了。”
白萱魂不守舍道:“狩猎场……”
饭后,白萱回到房间,颓然坐在床上,一团红色的液替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这就是你想见的人吗?”
白萱点点头,“她吃下了我们散出去的染秽兽肉。”
她看着红液急切道:“你既然能释放出这些活秽,也能收回去吧?”
“怎么?你想救她?”红液道:“只要你答应与我融为一体,献祭你的身体和灵魂我就帮你救她。”
白萱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好!”
她现在这样被控制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跟丧失了身体和灵魂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这团红液,再想到那个可怕的能够控制人意识的男人,觉得这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