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番外（开坛，团圆，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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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不羡仙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坛宴，这是一场专门庆贺佳酿丰收的宴会，由寒姨一手举办，届时整个神仙渡的亲朋好友都会被邀请赴宴，共饮美酒，欢度良宵。
我的腿伤好了不少，不用拄拐也可以慢慢走，只是还不能跑。江叔则厉害多了，自从清醒之后身体恢复迅速，不过半月就已经复原得与往常无二。
我坐在不羡仙客栈门前的小石凳上看周叔和窦豆豆他们跑来跑去，很想加入进去帮忙，却被周叔一把摁下：“你老实歇着养腿吧少东家，要是寒娘子和江大侠看到我叫你干活，估计得扒了我这层老皮哟！”
我郁闷极了，只好瞪着眼睛从白天坐到了晚上。
入夜，不羡仙的客人越来越多，气氛逐渐热闹，客栈里红绸裹柱，灯笼悬梁，喜庆非常。戏台之上，丰禾村唱皮影戏的老头早早摆好了家什，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帷幕上的皮影栩栩如生，唱的戏自然还是他们最爱的那一出——《中渡桥之战》。
江叔从灯火辉煌处走来，烛光摇曳中，他的身影更加高大且挺拔，他停到我身前，伸出手道：“走吧，我们去河边。”
我扭过头不看他，幽幽道：“哼，把我晾了一天，现在才想起我来?不去!”
他身形顿住，慢慢将手收回，随后蹲下身，用手轻轻钳住我的下巴将脸掰向他，柔声问：“生气了？”
我翻翻白眼，不看他。
他解释：“我去了趟临江驿，早晨出门前见你还在睡，所以没喊你。”
逆光之下我看不清他表情，但他语气里的轻快和戏谑让我有点窝火：
“没生气没生气！反正神仙渡的刘婶老早就说过，说不羡仙的寒娘子养了一大一小两个吃白饭的，大的整日不着家，小的成天上房揭瓦。可不呗，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
江叔摇摇头，失笑道：“看来不能老让你跟寒香寻待在一起，真是越来越像她了，以前都是我笑话老褚，以后恐怕要轮到他笑话我了。”
我眼睛一亮：“清泉叔回来了？”
他点头：“回来了，我去临江驿接的他们。”
“他们？除了清泉叔还有谁？”
“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我忘记了自己还在怄气，好奇道：“朋友？谁啊？”
“走吧，带你过去看看。”江叔轻轻握住我的手将我牵起，我则不客气地攀住他胳膊，将整个身子粘在他身侧，像个挂件。
“你——”他望了望四周络绎的人群，颇有些不自然，耳根处腾起一片红云。
我知道，他其实是怕我被人说三道四，但我是谁啊？堂堂清河一霸，连渡口的吊睛白额大鹅都不怕，还怕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自从那日和江叔表白被药药和红线这两个大喇叭撞见后，几乎整个神仙渡的人都知道了我俩的事，都在私下议论，说不羡仙的少东家，原来是冷面江大侠一手养大的媳妇！甚至还流行起了这样一句话，什么什么——
—— 自己的媳妇自己养！
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我将他攀得更紧了些：“我怎么了？我腿脚不方便自己走不动需要人扶不行啊？要不然你抱着我走？”
江叔的笑带了三分宠溺，为刚毅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和：
“好，要是不想走了，就抱你。”
月挂枝头，欢声笑语渐浓，江叔牵着我穿过熙攘人群来到河边。
此时，村民们都挤去了不羡仙客栈品酒，河边倒安静了下来，只见水中花灯点点，一路从上游飘向远方，与天上繁星交接在一起。
“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寻他们过来。”江叔将我按坐在河边石凳上。
我点点头，面朝河流，静静看起花灯来。
若放在以前，我绝不可能在开坛宴里安静坐着，必定会挤到人最多的地方去玩，但经过荧渊一遭后，我却变化了不少，更多时候只愿意与江叔一起安静坐着。
花灯的萤辉虽弱，却胜在数量繁多，在水面上飘飘浮浮，让整条河看上去好似发着粉色光辉的银河。
就在我欣赏美景之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堪堪挡住了视线。只见一彪形大汉扛着把奇大的刀背对我站在前方的河岸旁，咕咚咕咚灌了一通酒，然后将空酒坛‘扑通’扔进河里，瞬间湮没了好几盏花灯，嘴里嚷嚷着：
“淡！太淡！什么破酒！”
真真是格格不入、大煞风景！
“喂！你怎么乱丢东西？！”我拍了拍桌子喊道。
那人回过头，借着烛火，我瞧见是张生面孔，长得倒还周正，只是腮旁颌下留了短短虬髯显得有点凶神恶煞，面庞上覆着大大小小的伤疤，一看便是外头的江湖人。
“我喝我的酒，关你什么事？你凭啥管我？”那大汉擤了擤鼻子。
我气性一起，站了起来：“凭我是不羡仙的少东家！”
大汉乐了：“哟，寒香寻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呢？”
“你是谁？”我下意识将手伸向腰间，一摸之下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最近一直在养腿伤，压根没带佩剑。
大汉一挥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羡仙的酒太难喝，淡得像水，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人吹捧，嘁，还不如黑水城的闷烧子！”
我咬咬牙：“简直胡扯，你喝的是离人泪吗？”
“怎么不是？”大汉又在腰间解下另一坛，仰头灌了一口后递给我，“你们渡口那个姓金的酒贩卖给我的，你尝尝，是不是离人泪？”
我接过来闻了闻，也灌了一口，随后吐在地上，抹了抹嘴道：“这压根不是我们不羡仙的离人泪！等等，什么渡口姓金的酒贩？——你说的不会是老金吧？”
老金可是个实打实的奸商二道贩子，我之前都被他忽悠过好几千的周元通宝。这死老金定是看他是外乡人不懂行，就卖了假酒给他。
“娘的！竟敢骗老子！”大汉气得将这坛酒也扔进了河里，瞬间又灭掉几盏花灯。
我见他虽然粗糙蛮横，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侠气与不羁，而且听他语气似乎与寒姨是旧相识，顿时也没那么反感了，于是解下腰间的一坛离人泪，学他刚才的模样灌了一口，然后递过去：
“喏，让你尝尝正宗的离人泪。”
大汉不客气地接过，又是一阵‘咕咚咕咚’，这一次咕咚完，他未再说话，而是盯着坛子默然了好半晌。
就在我以为他还要发飙时，他却一抹嘴，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不愧是离人泪！”反手解下那把大刀舞了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耍了一套气势磅礴、行云流水的刀法，一边唱着豪气干云的诗，看样子倒真是喝痛快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我冲他叫道。
大汉收起刀行至我跟前，一掌拍上我肩头：
“你这小妮子有意思，不怕我就算了，还送我酒喝，与我颇有些投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伊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番外（开坛，团圆，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