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反天罡·穿越都是骗人的哪里赢的了古代嫡女》三秋二月

16、蓝脸军（6）

　　京畿天牢·深夜

　　辛无羁手持令牌，踏进天牢最深处。
　　石壁渗水，铁链低鸣，唯有高窗一缕月光，斜照在薛洋身上——镣铐泛着寒光，映出他眼底的死寂。

　　“薛洋，有人来看你。”班头打开牢门，退至阴影。

　　辛无羁拎着烧酒与烤鸡，命人摆上小桌，酒香混着肉气，在霉味中撕开一道暖意。

　　“辛无羁？”薛洋冷笑，眼皮都懒得抬，“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要被充军。”辛无羁斟满一盏温酒，热气氤氲，“我倒有法子，让你重回太学——可有兴趣？”

　　薛洋终于抬头，目光撞进辛无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喉结滚动，警惕中藏着一丝微光：“……耍我？”

　　辛无羁浅笑，撕下鸡腿递过去：“理由？”

　　薛洋接过，大口咬下——不是信他，而是早已无惧生死。

　　“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供词里说，陈伯安觊觎你家蛊医秘籍，你因妒杀人——是真话？”

　　“是。”薛洋没否认。

　　“又说，你不知他是穿越者，只因他死后被蛊毒吞噬，才知其身份。蛊毒是你下的——也是真话？”

　　薛洋避开视线，声音沙哑：“箭是我造的，弓是偷的，我家是蛊医……我说蛊毒不是我下的，谁信？不如认了，还能活命。”

　　辛无羁再斟一杯：“所以，他们让你充军，实则是去藏巅对付蓝脸僵尸？”

　　薛洋猛地一震：“……你知道蓝脸僵尸？”

　　“你也知道？”辛无羁心跳如鼓。

　　薛洋压低嗓音：“三个月前，宋安越被蓝脸僵尸吓疯，安伯侯请我爹诊治。自那日起，薛家便霉运缠身——像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血丝：

　　“陈伯安就是那时出现的。他无病无痛，却来求‘治头痛的蛊方’。我爹拒了，他便煽动西城百姓，说我薛家蛊术能‘一夜美貌、愚者开慧、残者复原’。百姓疯了似的上门求蛊，我爹做不到，他们就砸了蛊坊，烧成灰烬……最后，我爹只能卖宅回南疆。”

　　辛无羁眸光一凛：“所以，陈伯安不是冲你而来——是冲薛家蛊术而来。”

　　“整个安阳，只有我薛家懂活蛊救人。”薛洋咬牙，“他非要赶尽杀绝……你说他与蓝脸僵尸无关？我不信！”

　　辛无羁迅速理清脉络：“你本只想用无头箭吓他，却意外验出他是穿越者。你咬死这点，保命充军，实则是想借机查清蓝脸军真相——对吗？”

　　薛洋苦笑：“可我想不通——蓝脸僵尸在藏巅，为何要毁我薛家？”

　　“因为你们能看穿他们。”辛无羁一字一顿，“蛊，能识‘非人’。他们怕你在安阳，发现更多。”

　　薛洋瞳孔骤缩。

　　辛无羁按上他肩：“只要找到证据，射杀陈伯安便非罪行。你不仅能回太学，还能洗清冤屈。”

　　薛洋怔住，忽而笑出声——那笑里，有释然，更有自嘲。
　　“……你为何帮我？”

　　辛无羁起身，整衣肃容：“我不是帮你。是帮安阳城千千万万，还不知道自己正被‘非人’蚕食的百姓。”

　　薛洋站起，深深一揖：“若我能归来，必报此恩。”

　　辛无羁抱拳，语气忽地轻快：“课业记得给我抄一抄就好。”

　　裴府 ·书房

　　裴琰之正翻检近半年货物流水，忽听身后一声：“琰儿，在找什么？”

　　他惊得差点跳起：“爹！您走路怎么没声？”

　　“做贼心虚，自然听不见。”裴父踱步而入，目光如炬，“为蓝脸僵尸的事？”

　　裴琰之一愣：“您早知道宋安越是装疯？”

　　“活该挨那顿板子。”裴父坐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初生牛犊，也敢碰这潭浑水？”

　　裴琰之眼睛亮了：“您掌管京畿商货、市易稽查，全城米粮布帛、香料药材，进出皆经您手。安阳若有异动，您岂会不知？您不动，是因身份所限；我不同——我不过一贡生，闹点事，顶多挨打。”

　　他凑上前，殷勤捶肩：“您是不是……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裴父闭眼享受：“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我可以给你线索——但能不能活命，看你本事。”

　　“我发誓！安全第一，一定活着！”裴琰之举手对天。

　　裴父撕下一页文书递过：“记住你的承诺。”

　　裴琰之接过，转身飞奔。

　　门关上后，裴父抚着胸口，喃喃自语：

　　安伯侯为子忍辱，王太师为女折腰，薛大夫为儿远走……

　　而他，却亲手递了一把刀给儿子。

　　“来人。” 两名玄衣人悄然而入“暗中护他周全。”

　　“是。”

　　他低头，看着手中残缺的奏折，苦笑:有些真相，还是装作不知为好。

　　东城·风宅

　　风榕将白色晶体捧到父亲面前：“爹，这是糖吗？”

　　风父——安阳首席仵作——只一眼，脸色骤变：“是蛊毒。”

　　“什么蛊？”

　　“种类繁多，需特定条件才显毒性。若混入糖中，极易误食。但若再与其他物混合……”他顿了顿，“混合之后，东西会变蓝。人对蓝色有本能恐惧，自然不敢入口。”

　　风榕递上发蓝的栗子：“若用来炒糖炒栗子呢？”

　　“芯呈蓝色，常人不会吃。”风父皱眉。

　　“若是老字号呢？”风榕问。

　　“西城老孙头的栗子。”风父声音发紧，眼神陡然锐利：“以后，别吃任何糖炒栗子。过嘴之物，宁可不信。”

　　风榕小心收好晶体，转身欲走。

　　“榕儿。”风父唤住她，“安阳不太平，护好自己。”

　　她点头，笑容却未达眼底。

　　——陈伯安一案，曾让她父母命悬一线。若非辛无羁以身相护，她早已是无家孤女，她从不信薛洋是真凶。

　　他是棋子，是替罪羊。

　　真正的阎王，藏在暗处，还想取她全家性命。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等别人来救。

　　她要亲手，把那只脏手——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