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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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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上元节,按照昭国的习俗,上元节这日,宫里特许皇亲贵族出宫赏灯,百姓们也会涌上街头,赏花灯、猜灯谜、放河灯,整个都城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里。
姜雪怡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她厌倦了宫里的规矩和束缚,想要感受一下宫外的烟火气。
这日午后,她换上一身寻常女子的月白色襦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玉簪,带着贴身侍女青黛,偷偷溜出了宫门。
刚出宫门,街上的热闹景象就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兔子灯、莲花灯、走马灯,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笑声、乐器的演奏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姜雪怡看得眼花缭乱,拉着青黛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她一会儿在猜灯谜的摊位前驻足,一会儿又被糖画吸引,像个普通的少女一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青黛看着自家公主难得如此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走到护城河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河面上飘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灯火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姜雪怡正对着一盏精致的兔子灯看得出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公主也喜欢这个?”
她猛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脸上蒙着半块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男子手里提着一盏莲花灯,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尽管看不清全貌,姜雪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沈砚。
“你怎么也在这里?”姜雪怡惊讶地问,下意识地拉了拉青黛的衣袖。
沈砚笑了笑,走近几步,晃了晃手里的莲花灯:“偷跑出来的。宫里太闷,想出来看看热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雪怡身上,“公主这身装扮,倒是比宫里的锦衣华服,更显灵动。”
姜雪怡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觉得宫里的衣服太笨重了。”
她抬起头,看向沈砚,“你怎么会在这里?质子不是不能随意出宫吗?”
“今日上元节,陛下特赦,允许我出宫半日。”沈砚解释道,其实他是找太学的先生借了个借口,才得以出宫的。
他不想让姜雪怡担心,所以没有说实话。
“原来如此。”姜雪怡点了点头,目光又被河面上的花灯吸引了,“你看,那些河灯真好看。”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河面上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动。
他笑了笑,对姜雪怡说:“要不要一起放灯?听说上元节放河灯,许下的愿望会实现。”
姜雪怡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
沈砚带着姜雪怡和青黛来到河边的一个小摊前,买了两盏莲花灯。
他点燃一盏莲花灯里的蜡烛,递给姜雪怡:“来,许个愿吧。”
姜雪怡双手捧着莲花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她想说“愿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砚的身影。她想起那日雨亭里的对话,想起他温和的眼神,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愿能与他常伴左右,远离纷争。
她睁开眼睛,将莲花灯轻轻放入河中。莲花灯顺着水流漂向远方,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沈砚也点燃了自己手里的莲花灯,放入河中。两盏莲花灯在水面上漂着,渐渐靠近,仿佛一对相依相伴的身影。
“你许了什么愿?”姜雪怡好奇地问。
沈砚看着她,眼神温柔,声音低沉而认真:“我的愿望,是能常伴一人左右,看遍世间灯火,不再有分离与战乱。”
姜雪怡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透了。她知道沈砚说的“一人”指的是谁,心里既紧张又甜蜜,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她不敢看沈砚的眼睛,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
沈砚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河面上的花灯。
过了一会儿,姜雪怡似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从腰间解下那枚贴身佩戴的白玉佩。
玉佩温润通透,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筝花,那是她的名字。她将玉佩递到沈砚面前,轻声说:“这个……送给你。”
沈砚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白玉佩,又看了看姜雪怡期待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枚玉佩对姜雪怡来说意义非凡,是她贴身之物。她将玉佩送给自己,无疑是接受了他的心意。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掌心,玉佩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温暖而踏实。
他看着姜雪怡,认真地说:“多谢公主。我定会好好珍藏,绝不辜负。”
姜雪怡看着他郑重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夜色渐深,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沈砚送姜雪怡到公主府附近,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回去了。”姜雪怡说,脚步却没有挪动。
“嗯,路上小心。”沈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舍,“明日……我还能见到你吗?”
姜雪怡的脸颊又红了,轻轻点了点头:“嗯,在藏书阁吧。”
“好。”沈砚笑了,“我等你。”
姜雪怡转身,拉着青黛快步走进了公主府。直到进了府门,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她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位置,想起沈砚握着玉佩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而沈砚站在原地,看着公主府的大门,紧紧握着手里的白玉佩。
玉佩上的筝花硌着掌心,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他知道,自己对姜雪怡的心意,终于有了回应。
只是,他也清楚,在这家国对立的背景下,他们的感情不会一帆风顺。但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他都会牢牢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守护好他和姜雪怡之间的约定。
他转身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脸上的笑容。
上元节的灯火依旧明亮,而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那是姜雪怡给他的希望与温暖。
上元节之后,沈砚和姜雪怡的联系变得频繁起来。他们常常在藏书阁见面,有时一起看书,有时讨论典籍中的知识,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沈砚会给姜雪怡讲靖国的风土人情,姜雪怡也会跟沈砚分享宫里的趣事,两人之间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深。
然而,皇宫里的眼线无处不在。他们频繁接触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察觉了,没过多久,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
“你听说了吗?长公主和那个靖国质子走得可近了,天天在藏书阁见面呢!”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上元节那天,他们还一起在护城河边放河灯呢!孤男寡女,深夜共处,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啊!”
“唉,长公主怎么会看上一个敌国质子呢?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流言越传越离谱,从最初的“频繁见面”,变成了“私相授受”,甚至还有人编造出他们“早已暗定终身”的谣言。
这些流言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沈砚和姜雪怡紧紧包裹,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很快,流言就传到了太子姜珩的耳中。姜珩是姜雪怡的亲兄长,平日里最疼爱这个妹妹。
得知消息后,他又气又急,立刻让人把姜雪怡叫到了东宫。
“雪怡,你可知外面都在传些什么?”姜珩坐在主位上,脸色凝重,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姜雪怡刚走进东宫,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听到姜珩的话,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自己和沈砚的事被发现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兄长,我……”
“你什么你?”姜珩打断她,语气更加严厉,“你是昭国的长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和一个敌国质子走得那么近?
你知不知道,那些流言已经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了!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若不是我拦着,他早就派人去质问你了!”
姜雪怡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兄长,我和沈砚只是朋友,我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朋友?”姜珩冷笑一声,“一个敌国质子,和你一个长公主,能做什么朋友?雪怡,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接近你是真心的吗?
他是靖国的皇子,是我们昭国的敌人!他接近你,说不定是为了打探我们昭国的情报,是为了利用你!”
“不是的!”姜雪怡急忙辩解,“沈砚不是那样的人!他善良、正直,还曾帮我解决封地的粮税问题,他对我没有恶意……”
“够了!”姜珩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姜雪怡的话,“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是靖国质子,你是昭国公主,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再这样下去,不仅会毁了自己的名声,还会给我们姜家、给整个昭国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