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黑化圣体想洗白》儿儿豚

10、第 10 章

　　预审室里，殴打谢天致死的犯罪嫌疑团伙领头陈立在看守民警的押送下慢慢走进来。
　　看守员把陈立的两脚固定在椅子腿上，她一屁股坐下，不但毫无惧色，还嬉皮笑脸地来回打量着坐在审讯台后面的两人。

　　四组长龚敬看她这幅样子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拍桌子呵斥：“让你坐了吗？把这儿当自己家了？给我站起来！”

　　陈立盯着龚敬戏谑道：“我来这地儿比回家还熟，你让我站起来，待会儿不还得让我坐下？我说累了，你还得给我倒杯水润润嗓子吧？”

　　李楷抬手制止了即将暴起的龚敬，沉静看着陈立，直接进入正题：“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陈立像没听见一样，盯着满脸怒容的龚敬说：“我渴了，要喝水。”

　　龚敬气得张口就要骂，李楷摆了摆手说：“去给她倒杯水来。”

　　龚敬强压着火气骂骂咧咧地去了，不一会儿端了杯水，“砰”一声放在陈立面前。

　　“啧啧，美男生气的样子更美了，就喜欢这种小辣椒……”

　　李楷把谢天的照片调出来举到陈立面前：“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陈立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李楷本以为她会矢口否认，没想到她很干脆地点了头，“认识。”

　　“什么关系？”

　　“他欠我钱，你说什么关系？这孙子我正找他呢！事办完了不给结账，跟老子玩消失……”

　　龚敬振奋起来：“你们之间有债务纠纷？”

　　“废话！这货欠我一笔尾款！撬他爹的，怎么都联系不上……”

　　李楷眉头一皱，察觉出异常，她止住想继续追问的龚敬，“你从哪天开始联系不上他的？”

　　“我办完事那天再打电话就不接了！这臭小爷们，等我见了他……”

　　“是不是6月11日？”

　　陈立想了想，“是！”

　　“好。”李楷身子前倾，“他托你办的是什么事？”

　　陈立眼珠子一转，“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怎么，你们是帮他给我付钱？”

　　龚敬忍无可忍，指着陈立的鼻子骂：“陈立，别你爹蹬鼻子上脸，觉得没人能治你了是不是？”

　　陈立还是那副混不吝的表情，斜眼看着龚敬，还隔空“啾”了一下龚敬的手指。

　　“你办的事事关一条人命，”李楷死死盯着陈立，平静地说，“事关一场谋杀。你说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陈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观察着李楷的表情，感觉出对方不是在诈她，脸色渐渐白了。

　　李楷继续说：“现在的证据指明，你直接参与并导致了一场谋杀。”

　　陈立脸上的吊儿郎当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惶恐：“什……什么？死人了？怎么回事？不可能……”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他到底让你干什么了，快说！”龚敬在一旁厉声催促。

　　陈立打了个哆嗦：“他、他出高价，雇我和几个姊妹去教训一个人，说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

　　审讯室外的几个人不禁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李楷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让你教训的人是谁？”

　　“不知道，真不知道是谁！”陈立急忙说，“谢天只交代了时间地点，让我们准时到。他说那人穿什么衣服、大概多高多胖，让我们见到符合描述的就动手，打完就走，别多问。”

　　李楷不停手指敲击着桌面，“继续说。”

　　陈立咽了口唾沫，“然后我就准时到了他说的地方，看见他说的那个人来了，带着人上去打了一顿……绝对没出人命，这点我可以保证！”她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我发誓，我走的时候，那人还活着……”

　　龚敬冷笑一声：“你以为人是在你离开后才死的，你就没责任了？”

　　陈立急了：“我都说了我没下死手！我火候把握得很准，绝对到不了要命的程度！虽说谢天交代让我把那人往死里揍，但我也不是傻子，为几万块钱背一条人命？我图什么呀？”

　　“什么意思，自己雇人打自己？”
　　第二天早晨，雅蓝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王令拔高的嗓门。她推门进去，屋里的人都正凑在电脑屏幕前看着什么。

　　王令听到动静回头，立刻伸手把雅蓝拽了进去。“你来了，快来看，我撬，四组的案子，昨天李支队审出来的，雇凶者和受害者是同一个人！”

　　一句话把雅蓝的瞌睡震走了，她快速浏览起屏幕上的审讯记录。

　　旁边的小白说：“会不会是这个叫陈立的认错人了啊？谢天让她教训的是另一个人，结果她把谢天揍了。”

　　南国摇摇头，手指向屏幕：“你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谢天不仅详细指示了施暴的时间地点，还精准描述了目标的外貌特征——身高、体型、衣着，甚至戴什么帽子。所有这些描述，都与谢天本人完全吻合。

　　谢天策划了一场针对自己的殴打？那么四组的案子也算“自.杀”案了？
　　雅蓝内心中翻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一连串的“自.杀”，任谁看都会觉得诡异。

　　“啪啪！”
　　两声清脆的拍手声从门口传来。李楷大步走进三组办公室，在屋内环视一圈后开口说：“看你们这表情，四组的案情应该都清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这几起案子已经在外面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现在单凭一句‘自.杀’结案是安抚不了公民们的恐慌的。昨天四组的审讯结果汇报给副局后，局里决定将这几起疑似自.杀案并案调查，我们的任务很明确，在最短时间内破案，给公民们一个解释。”

　　说完又看向雅蓝：“你们三组自由惯了，一直没选出来个组长，我以前也不强求，别管怎么个形式，能破案就是硬道理。但这次不行了，和其他组并案调查，每个组都得有个负责人。雅蓝，三组组长就你吧。”

　　雅蓝猛地抬头：“支队，我看还是……”

　　“这是命令！”李楷瞪她一眼，语气不容商量，随即又缓和下来：“你是有能力的，副局也很看好你，雅蓝，好好表现。”

　　大会议室内，刑侦支队下辖的四个小组凑在一起，梳理对接几个案件的线索。
　　雅蓝在李楷的眼神示意下站起来说：“我先汇报一下我和南国昨天的调查进展吧。孟鑫确实有精神病史，但在半年前就停止服药，并且换了心理咨询治疗。接手他的心理医生叫齐初，是……”

　　“齐初？”一组组长梁晨忽然出声，“沈喻的心理医生好像也叫这个名字，等一下。”
　　她抓起面前的卷宗，快速翻找一阵后抬起头说：“没错，就是齐初。资料显示他是特邀专家，每月只在州东市立医院坐诊两次。”

　　“沈喻是因为什么问题就诊？”

　　“目前还不知道，沈喻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看心理医生，之前并没有就诊记录，我们还没和齐初取得联系。”
　　梁晨说，“不过我们从他的爱人那里了解到，沈喻的心理问题和家庭有关。他成为游泳运动员、以及退役后从事相关工作都不是自愿，一切都源于他母父的期望。”

　　雅蓝沉默下来，沈喻的经历以及行为和孟鑫似乎有着某种相似的模式，她只能隐约感觉出来，却说不清……

　　“梁组长，请你派人再次详细询问沈喻母父，沈喻在学习游泳的过程中是否产生过心理阴影。我们必须弄清楚沈喻对水的恐惧，或者与水相关的创伤。”

　　“OK.”

　　还有黎小春……雅蓝倚在桌子旁想不出头绪。

　　王令接了个电话站起来说：“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黎子舒醒了，说想见孩子。”

　　“黎小春的遗体现在在哪？”

　　“案件还没结，尸检完后暂时存放在市局定点的医院太平间。”

　　雅蓝站起身，“走，一起去。”

　　医院病房里，黎子舒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头，眼神涣散。

　　她坚持要立刻去见黎小春。雅蓝问询过医生，医生表示她虽然精神有些恍惚，但神智还算清晰。

　　雅蓝和王令以及另外两个警员陪同她，一行人来到地下层的停尸间。
　　冰冷的空气瞬间裹挟住每一个人，黎子舒打了个寒颤，声音发抖：“怎么…怎么这么冷？”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回答：“低温环境是为了遗体保存。”

　　“不行！不行！”黎子舒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挣脱搀扶扑向保存遗体的冷柜，“小春他最怕冷了！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

　　“你说什么？”雅蓝猛地拉住她，“黎小春他怕冷？”

　　雅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黎小春时的情景，虽然是下午，但也是炎炎六月，黎小春却穿着长袖的T恤。

　　“我对不起小春……我有太多对不起小春的事情……”黎子舒瘫软下去，泣不成声地回忆起往事：有一年冬天，她因工作繁忙忘记去接放学的黎小春。年幼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走回家，到家时已冻得嘴唇发紫，连话都说不出来。

　　雅蓝正愣神，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梁晨的名字。她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雅蓝，问出来了，费了很大劲沈喻父母才松口……”梁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沈喻的母亲年轻时差点成为职业游泳运动员，这是她一生的遗憾，所以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儿身上。但沈喻从小就对游泳没什么兴趣，甚至非常怕水……”

　　雅蓝心头一震。散乱的线索此刻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串联起来，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