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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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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其乐刚跨过裴府的门槛,就看到有一小厮朝她跑来,神情焦急,跑到她跟前屈膝跪下,不停地磕头,“许二小姐,求求你救救王伯——”
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的她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看着还在死命磕头的小厮,伸手向前阻止道:“哎,你赶快起来!”
这是要折寿的,而且不至于如此。
小厮以为她不肯救,不肯起更加用力磕,“求求你了,许二小姐...”
无论许其乐怎么劝小厮就是不肯起,她直接拿出杀招,“你要是再磕,我便不救了。”
听到她的话后,小厮顿了一下,停了下来,仍跪着,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许其乐见他终于停了下来,舒了口气,“你先起来,说一下,王伯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她到裴府后便一直待在竹石轩不出,裴府的下人一直都是冬枣在接触,许是裴砚沉不信任她,裴府的一切事物还是归王
伯管。
她倒没意见,乐得清闲,省得管出差错来,还以为是她在作妖。
小厮站起身来,躬身快语道:“王伯因之前留有旧伤,时不时便发作,一直有郎中给他开药调养,但最近不知怎么了,吃了药一直不见好反而越加严重了,王伯不让小人们告诉大人,可是今日小人过去照顾王伯时发现怎么也叫不醒,想去请之前的郎中来看,但找不到人,于是小人只好请其他郎中来,但是他们皆说没有办法...”
她心中呐喊:不是,还有完没完了!
喊完舒服多了。
她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么多郎中都没有办法,之前的郎中又找不到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
在现代一般在下级医院治不好便转上级,古代的上级医生也就是皇宫的太医。
看裴砚沉对王伯的态度不可能想不到啊!
许其乐看着面前的小厮,不解地问道:“怎么不请太医?”
“小人有派人去大理寺找大人,可是大人不在大理寺,小人没有令牌无权进宫啊!”
这下咋办?第一去找裴砚沉,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人跑哪去了?第二拿她的令牌进宫,
进宫的令牌她有,是原身母亲去世前亲手交给她的,说是有什么事,就拿此令牌去找皇后。
第三什么也不管,但...算了。
“冬枣,拿上令牌,去找皇宫找皇后娘娘。”许其乐从身上解下令牌交给身旁的冬枣,并给出了理由,“就说你家小姐我摔伤脚,郎中没有办法,怕留下腿疾,故而想麻烦太医来看看。”
冬枣虽不明白她为什么帮王伯,倒听命令,只是有一点令她不解,好奇道:“小姐,为什么要找皇后娘娘,现下贵妃娘娘最为受宠,找她不是更容易?”
找贵妃?嫌命太长,二皇子与裴砚沉不对付,找贵妃怕是万物复苏了,王伯坟头的花都开了,太医都还没到。
许其乐没时间做过多解释,“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记得一定要找皇后娘娘,一定要找皇后娘娘...快去!”
冬枣也不多问,跑到马车上,让马夫加快速度朝皇宫而去,马车的背影在许其乐的眼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化为一个黑点。
许其乐随即让小厮带她去王伯的住所。
屋内所有东西是新的,就连他身上盖的棉被,且整个屋子里除了中药未有其他异味,在床上躺着的王伯紧闭双目,面色苍白,脸颊瘦削,气息微弱,与之前她见到的判若两人。
幸好裴府距离皇宫并没有多远,一个时辰后,太医便到了。
替王伯针灸,开了药,并嘱咐说且不可让他太过劳累。
一通忙活下来,许其乐已经累得只想睡觉,连打包回来的食盒里的饭菜都凉了几个度。
汤上漂浮着白白的结成小白块的油,其他虽未有,但卖相也不是多好看,天气本就冷,凉上加冷,看着人胃口差了些。
冬枣面露犹疑,“小姐,要不...奴婢先拿去厨房加热一下。”
“别了。”许其乐躺在软榻上,有气无力道:“你家小姐我现在都没力气吃了——”
以前她生活极其简单,就两件事上班,下班,现在一堆事。
造成如此的原因一半是因为她嫁给了裴砚沉。嫁给他之后,裴府下人看她不顺眼,所以吃到好吃的,自己又忍不住出了府,而后因自己之前造的孽,引发一堆倒霉的事。
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根源解决。
“冬枣,你说我和裴大人合离怎么样?”许其乐犹如咸鱼般在软榻上翻了个身,这样一切迎刃而解。
冬枣听了却瞬间大惊失色,“小姐!”
“又或者,你家小姐我休夫?”对于她过激的反应,许其乐似觉还不够加了一把火。
冬枣伸手捂住她的嘴,目光在室内四周扫了一眼,“小姐,哪有女子休夫的。”
“不用看,现在这竹石轩就你我两个人,怕什么。”许其乐拉下她的手,满不在乎道:“不休夫,难道等裴大人休妻?再说了嫁过来你家小姐我可没做什么妖,不阻拦他纳妾,也没找谁麻烦,至于无后,那不是他有隐疾嘛,所以我俩要么合离,要么休夫。”
平日里这竹石轩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但因王伯的事急匆匆赶回来的的裴砚沉在得知她为王伯请了太医,便想着来道个谢,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从屋内传出许其乐说与他合离的话,停了下来,站在了门口。
身后的陆欢揣测着他的神色,“大人,还进去吗?”
原本他只是陪裴砚沉来给许二小姐道个谢,却没想到听到这个炸裂的话。
里屋的谈论并没有停了下来。
“小姐,你为什么要跟裴大人和...啊。”冬枣倒了杯水递给她,不解的问。
许其乐坐起身,接了过来,“因为你家小姐我懒。”喝完后,打了哈欠,道:“我睡一会,等下再叫我。”
冬枣接过杯子,看着迷蒙着睡眼,睫毛沁着水珠的她,“小姐你不吃饭了?”
许其乐卷缩着身子,摆了摆手,“等我睡醒了再吃,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小姐...”冬枣本想再劝,却不想余光扫不小心扫到两人,顿时失了声。
许其乐无所觉,以为她下去了。室内寂静了几秒间,她闻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熏香。
她耸动鼻尖细嗅,清冷的松雪香,她好像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裴砚沉。
她似终于觉察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榻尾处站了两人。
一个银色发冠,玄色衣袍,墨色扳指,另一个一柄剑,一身劲装。
这两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慌忙地坐起身来,腰间挂的彩铃,‘铃铃铃’发出清脆又凌乱的响声。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许其乐深吸一口,默了几秒,心神定了下来,礼貌道:“裴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来此...有事?”
裴砚沉盯着她的半响,道:“不巧,在许二小姐说话间便来了,来此只是想和许二小姐道声谢,谢许二小姐为王伯请太医。”
许其乐嘴角抽了抽,偷听也说的如此风光霁月,好心态啊!
不巧,她的心态也挺好的。
“裴大人,谢我接收到了,可否还有其他事?”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睛,许其乐双手交叠在身前,淡定地端正坐着,丝毫不怵。
伺候在旁方才被吓得面容失了血色的冬枣和看好戏的陆欢,听着两人毫无违和的谈话,相顾无言。
裴砚沉默了默,“无事。”
....
裴砚沉书房。
烛火在书房内忽明忽暗摇曳,裴砚沉坐在案后,面色凝重,站在案前禀报的陆欢亦是。
“大人,那些人朝着朝中人的子女出手了,虽是小官可一般的绑匪,不会对朝中官员的女儿出手。只怕这其中有朝中官员参与。”
裴砚沉没有开口,他比陆欢更明白这其中有朝中官员参与,每查到一个线索便断了。今日他与陆欢便是发现新的线索,只是追踪途中,在快要捉拿到时街上的人群倏地乱了起来,等到他们从中脱身出来,便见到那人跑进了书肆。
他们追踪进去,将里面的人一个个查个遍,也未找到,行至后院在墙上发现脚印,那人早已无所踪,墙外未留下半分痕迹。
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便敢如此行事,背后之人定不简单。再加上他们追查时频频遇到阻碍,若说没有...
但未曾想到他们竟敢向朝中官员子女伸手,案件迟迟未破,不满之声早已起之,若案件再破不了,大人处境怕是...
外面漆黑一片,静寂无人,府里下人皆休息,廊道的烛火也熄了下去,只余两处灯火还亮着。
“大人,会不会与许二小姐有关,前几日她都待在府里不动,就连府里的下人为难,她也没发脾气,今日却出奇出府,这事会不会与许侍郎有关,或者他便是幕后之人?”
书房内蜡烛被换了个新的,整个书房瞬间又亮了起来,站在案前的陆欢若有所思道。
裴砚沉愣了一下,这段时间许其乐的性格确实跟之前的传闻和他所见,不相符和。
就连她看的那些不着调的书,被大白鹅追都不像以前的她能做出来的事。
白日见到柳文卿时,她眼里没有之前那种非得到不可的狂热,反而是避之不及。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与她有关,就以她现在看的那些不带脑的书、为了捉住那只大白鹅以自己为饵引鹅咬伤自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不会,她没这个脑子。”
陆欢闻言眉毛一挑,他家大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若是她...”良久书房内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她今日便不会救王伯了。”
他在离开书肆之后去寻找线索,将青衣巷走了个遍也未曾找到。无奈只能进宫跟皇上禀报,未想出宫至午门时碰见刚从裴府看完诊回来的李太医。
从他的口中才知道王伯竟病重的得下不了床,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着查案子,自从王伯留下病根后,便一直有专门的郎中治疗,谁知先前的那位郎中不知所踪。
据李太医所说,“大人,府中的那位老仆本身体虚,要是按照之前的药方将养也无大碍,可小人查看一下他近期服用的药,发现计量比药方书写的计量要大,致使那位老仆虚不受补,且这其中还添了几味不在药方的药。”
裴砚沉默了几秒,“陆欢,去查一下,之前给王伯看病的那位郎中去了哪里?”
“是。”陆欢令命转身就要出去,忽然案后之人叫住了他,“等一下。”
陆欢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大人?”
裴砚沉抿了抿嘴唇,半响后出声,“吩咐厨房以后竹石轩的饭食照常。”
陆欢似想到了什么,点头,“是。”
....
竹石轩。
那张原本被裴砚沉堆放案卷,被取走后,无物的书案上,现下一大堆书摊放在上面,许其乐弓着身,手里拿着毛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有些像鬼画符,画一会停一下,在摊开书上一个个看过去,找到后看一会,便又在纸上画了起来。
站在边上的冬枣盯着纸上那一会长一会弯曲的线,满是不解,“小姐,你在画什么?”
“画路线。”许其乐头也不抬。
现代的路线她都画不明白,古代的更难,就那些山山水水,除了官道好似也没有几条能走的,除非她有胆子钻树林。
许其乐抓耳挠腮,在纸张上这里添几笔,那里添几笔,看似差不多,但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举着画好的纸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忽然灵光一闪,方向没有标。
站在身侧的冬枣伸长脖颈,目光落到她举起来的纸上,盯着看,眼睛泛酸,也看不出那犹如蚯蚓状的黑线,是通往哪个地方的路线。
‘铃铃铃’三声连响,风从窗缝溜了进来,不经意撩动许其乐腰间香囊,拨动了系在上边彩铃。
“阿嚏。”许其乐揉了揉鼻尖,冬枣见状到里侧取来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关切道,“小姐,是不是今日出去穿得不厚实,不小心受凉了,都怪奴婢,应该将披风带上。”
“不是。”许其乐拒绝披上,朝她摆摆手,“我感觉有人在说我坏话。”她说着,揉了揉鼻尖。
许其乐心里默念着记着的方向口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她在室内环顾一周,摸着下巴,那边是东来着?又抬头望向外面已经漆黑的夜空,没有太阳,怎么辨别?她不会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冬枣忽然开口,“小姐,你说今日的菜色为何如此的好?”想到她去厨房提餐时裴府下人对她态度十八度大转弯,友善得不得了,且菜色也大有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