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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重逢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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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他们的动向很快被木叶的高层察觉,不出所料,派出了强大的忍者来阻拦他们。
“卡卡西吗。”鼬在暗部曾经当过卡卡西的属下,可如今,他的实力这位出色的上忍也难以窥测。
“鼬,你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向木叶高层施压,然后让佐助更加的憎恨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如果说有什么脱离计划的话……他的脑海中一瞬闪过了芽衣的身影,但立刻又被他压制住了。
鼬对卡卡西使用了月读,眼看对方陷入极端的痛苦,内心不能感到一点点的快意,因为鼬比任何人都懂得那样痛苦不断往复的感觉。
卡卡西啊,宇智波间的眼睛就是这种会使周围人和自己都痛苦的东西。陷入月读的痛苦,是每个使用写轮眼的人都必须付出的代偿。
看到卡卡西昏迷的身影,鼬忽然感到一阵难言的萧索。
在一个人昏迷之后,就能短暂的远离痛苦。而他身上那场悲伤的雨,和从灭族之夜持续到今天的月读,却仍未有终止。或许,要一直挣扎到生命逝去那天吧。
鼬对此早有觉悟,可脸上仍是覆盖着厚厚的薄情的面具。
鼬被闻讯而来的佐助拦住,看到佐助张牙舞爪的模样,鼬就知道他也深信了自己的假面。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够把弑杀同族视为计划的一环,自己这种人也真是丧失了重要的人性。
即便弟弟也必须误会自己,而这,就是鼬唯一想要从佐助身上获得的。他不需要了解真相,只需要成为乌鸦守护下的苍鹰,飞得比他更高,带领宇智波一族以崭新的姿态活下去。
“愚蠢的弟弟啊,凭这么点力量,能做成什么事呢?”鼬掩下内心的关心,对佐助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被他狠狠地击退,撞在墙上的佐助眼中满是恨意,但比恨意更加灼烈的,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彻底打败他的,对力量的渴望。
“宇智波鼬。”佐助激怒地喊叫起来,他的查克拉暴走了,把周围都冲撞出一片废墟,而自己也重伤吐血。
宇智波鼬对他而言,已经不是那个温柔的教他忍术的哥哥,不是那个沉默但是比谁都心细的人,现在这幅鬼样子是他的哥哥吗?
思念,或许还有一点点吧,但在那句无情的攻击里,已经一点都不剩了。宇智波鼬是他的敌人,而他却不能够战胜他的敌人。
不甘,愤怒……
在佐助满怀失望的时刻,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鼬对他施加的月读。
佐助,好好看看吧,是你的兄长,是我亲手杀了全家人。
佐助在月读里感受着极致的人间不信,而在月读之外的世界,鼬静静地注视着一切,自己再一次推动了命运的齿轮呢,将复仇的火焰寄宿到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会比寄宿爱更适合。
鼬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没有染血,但是鼬知道罪恶洗之不尽。
佐助看到了灭族夜的一切,当然,经过了鼬的加工,鼬可以自由控制月读的内容,年少的佐助不敌月读的折磨,也陷入了昏迷。
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宇智波鼬不曾真的重伤佐助,他所用的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忍术。不过,精神难道就不痛苦吗?往往比□□所承受的痛苦更痛,所以,也更激发人的成长。
鼬认为该做的事情做完了,他该离开木叶了。
这里是他的故土,但是归来之时,他已成为这里容不下的叛忍,每一次的行动皆是来去匆匆。
他已没有归处。
他走过木叶的路边,刚巧看到了一丛紫罗兰,但是那不是紫色的紫罗兰,是白色的。
“芽衣……”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年少最温柔的岁月,便是和这个女孩一起度过。那是他灰暗的人生中,难得的亮光。
听说团藏和和泉先生之间出现了政见的诧异,这对和泉家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他也该守护和泉家,但是守护?他所做的只有伤害而已。他只会用宇智波的方式来守护他人,而那只会深深地重伤他人。
在鼬感到犹豫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樱花忽然缓缓落下。
转眼看到飘落在肩头的樱花,鼬感到诧异,这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
他拈起一瓣樱花,放到眼前一看,发现那不是柔软的花瓣,是被风干之后的花瓣,已经呈现出浅浅的色变,而且只要在指尖稍稍碾压,就已零落成为齑粉。
随即他听到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高而下传来——
“鼬先生,你回来了!”
鼬错愕的回过头去,就看见芽衣站在楼顶,手里提着一个花篮,樱花花瓣正从她的另一只手往下飘落。
很轻盈的花瓣,却让鼬感到不可承受,他一个飞身,来到了少女的面前,有些强硬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问:“你在做什么?”
他的严厉让芽衣的笑脸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淡紫色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怀念:“鼬先生,你真的回来了呢,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回答我的问题。”鼬不解,为什么,没有质问,没有仇恨,没有敌视,为什么芽衣轻松就接受了他以现在的姿态重回木叶?
相反,他能感到她的欢迎。但这绝对不是鼬该得到的东西。
这个女孩,太奇怪了,不是吗。
连基本的普世价值观都没有吗?她不知道和宇智波一族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和自己一个叛忍接触,会给自己,对族人带来怎样的诋毁吗?
“……就是鼬先生离开的那年,我收集了这些樱花花瓣,想着能保存多久,能不能等到您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佐助君朝外跑去,就猜到您真的回来了,就想——庆祝一下。”芽衣扭着有些疼的手腕,脸上还做出了一如当年的鬼脸。
“庆祝一下?”鼬逼视着不知所措的少女,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刃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和卡卡西一样,已被万刀穿心,“你在说什么?”
他那种陌生的感觉,让芽衣感到不安,不,她印象中的鼬不会这样和她说话。
可是,这确实是她所思念的那个鼬啊。
芽衣这样一想,忽然感觉悲从中来,她强忍眼泪,问鼬:“鼬先生,现在的你让我感到很陌生,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鼬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腕上出现了刺眼的红痕,而那竟然是自己所弄出来的,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对她造成的伤害,而这样做的人偏偏是自己,他转过眼去不看少女红红的手腕。
“我对佐助都不会手下留情,”鼬的话语格外严酷,“而你,一个不自量力,想要和叛忍扯上关系的无知少女,感觉木叶的学校没有把你教好啊……”
鼬本来还想说些更刺人的话,想到她母亲早早离世,这样说很显然太过分了,他刺向她的刺,回过头来更狠地刺向了自己。
鼬,这就是你做的好事啊。你珍惜的人,你只能用刺伤对方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芽衣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边流眼泪边摇头,说:“鼬,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一个叛忍,我只是想要亲口告诉你这一点。”
“真是在说梦话。”都说了这么过分的话,还是不醒悟吗?当然了,因为她没有亲眼看到宇智波家那一夜,满地的鲜血和四处散落的尸身,她没有看到他从房间里走到外面,双脚陷在血洼里,望着四处的围墙,所感到的那种绝望感。
啊,就是佐助所看到的那些。他带给佐助的回归礼物,就是让他一遍遍回看双亲是怎么被哥哥杀死的。
而且,佐助知道是自己亲手杀了父母。
那天,带土说:“鼬,弑父杀母还是太过了吧,要不我代劳吧?”
带土丝毫不顾宇智波富岳夫妻也和他有着血缘关系,鼬感觉不到他有真的在乎两人的性命。
不过鼬也差不多,他披上了修罗的假面,尽力让自己的话语冷酷到让人胆寒。
鼬说:“不,我会亲自动手。”
比起自己亲手杀了父母,鼬更无法接受的是,父母死在与此无关的人手中。所以他选择亲自动手。
他还记得父母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这就是鼬你的选择吗,虽然意见分歧,但是我们最终决定尊重你。”
“鼬,照顾好弟弟,这是我们唯一的请求了。”
父母早就领悟了死亡的命运,对他没有怪罪,反而有一丝怜悯,但更像是注视一个怪物一样。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怪物,宁可把自己的命运沉没到最深的黑暗里,然后宣称那没人理解的义气。
是啊,父母理解不了他。
谁能理解?
鼬自己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就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好了,我没有功夫和无聊的小女生产生无趣的纠葛,你……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说完这句话,鼬就打算转身离开。
“那,鼬先生,那个花篮呢?”芽衣不死心地在他背后喊道。
那个装着鼬鼠模型的花篮,被鼬变成乌鸦,就消失不见的花篮。
鼬怔住了。
“把我的花篮还给我。”芽衣伸出手,说。
“那种无聊的东西,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有吗?”
“那,鼬先生欠我一个花篮。”芽衣擦干眼泪,说,“一切还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的意思是要我还给你?”鼬感到很无语。
“对啊,那一天的鼬先生,就像花篮里的模型一样,明明看起来那么快乐,鼬先生欠我一个那样的鼬先生。”芽衣看着鼬的眼睛,坚定的说,“芽衣是如此的相信,鼬先生能获得幸福的那个世界是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