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成团了》媛不上班

5、为什么要帮我？

　　训练营公告栏前的人群像团炸开的蜂群，林寻屿被挤在最外层，指尖攥着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三年后自己领奖的画面——西装革履的他站在颁奖台上，说着“感谢观众认可我的演技”，可眼前电子屏上滚动的分班名单，却把他拉回现实：C班末尾，“林寻屿”三个字跟在一串陌生名字后面，标注着“唱跳方向”，字体小得像被刻意藏起来。

　　“啧，林寻屿居然进C班了？”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是同批进营的练习生张磊，染着黄毛的脑袋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我记得他以前在公司小考核拿过第二吧？怎么现在连B班都没进？该不会是故意藏拙，想后期‘扮猪吃虎’吧？”

　　另个练习生跟着附和：“说不定是觉得C班竞争小，想轻松混过前期？我昨天还看见他躲在走廊里玩手机，根本没好好练。”

　　林寻屿攥紧手机，指甲掐得掌心发疼——没人知道他是从三年后穿回来的，更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笨拙，是因为把唱跳功底丢了太久。他没回头反驳，只是默默记下C班练习室的位置，转身往地下室走。

　　训练营的练习室按等级划分得明明白白：A班在顶楼，落地窗外能看见操场，音响是刚拆封的新款；B班在三楼，镜子亮得能照出睫毛，地板铺着防滑垫；而C班在地下室，往下走的楼梯间飘着股霉味，推开厚重的铁门时，还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练习室里，几个穿着C班训练服的人正围在谱架前分part，看见林寻屿进来，都停下了动作。带头的赵宇把《逐光》的歌词本扔在他面前，指腹敲着最后一页：“刚好剩段没人要的，归你了。”

　　林寻屿低头看，红笔圈出的“高难度唱跳段”格外扎眼——既要飙到high C的高音，又要配合连续三个八拍的wave加踮脚旋转，连旁边的标注都写着“易失误，慎选”。他皱了皱眉：“为什么没人选这段？”

　　“还能为什么？”张磊跟着走进来，往裂了纹的镜子上一靠，“这段又累又容易出错，我们可不想初舞台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你以前不是挺厉害吗？这点难度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事吧？”

　　另个练习生跟着补刀：“再说了，你要是能把这段练好，说不定还能升班，到时候我们还得沾你的光呢。”话里话外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林寻屿心上。

　　他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无非是觉得他“以前厉害现在退步”，又总独自练习不跟大家凑一起，想把最难的担子丢给他。林寻屿攥着歌词本，咬了咬唇：“行，这段我来。”

　　张磊几人见他答应，互相递了个眼神，收拾东西就往外走：“那我们先去吃饭，明天早上八点再来合练，你记得把动作和vocal都练熟，别拖我们后腿。”铁门“砰”地关上，练习室里只剩林寻屿，还有那台嗡嗡作响的旧音响。

　　他走到镜子前，对着裂纹里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气，按下音响的播放键。《逐光》的伴奏带着杂音响起，像是蒙了层塑料膜，他跟着节奏抬手做wave，刚转到第二个八拍，就因为地板坑洼，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林寻屿扶着镜子站稳，看着镜里狼狈的自己，突然想起三年后拍武打戏的日子——那时候再疼的动作都能咬牙扛，现在这点磕碰，算得了什么？他捡起地上的歌词本，把手机里的伴奏调到最大声，塞着耳机盖住音响的杂音，又对着教学视频，把每个舞蹈动作拆解成“抬手-转腕-踮脚”的细节，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地抠。

　　练到中午，食堂的饭点早过了，林寻屿还在对着镜子练旋转。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地板的裂缝里，晕出一小片湿痕。高音练到嗓子发哑，他就拧开矿泉水瓶猛灌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刺痛感——他不想被张磊他们看笑话，更不想让江念洲觉得，他现在真的只会“藏拙”。

　　下午三点，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许听白抱着个保温桶，从门缝里探进头，白色训练服的衣摆沾了点灰尘：“寻屿哥，我给你带了饭，知言哥做的蛋炒饭，说能补充体力。”

　　他走进来，看到裂了纹的镜子、嗡嗡响的旧音响，又看了看林寻屿发红的眼眶，声音瞬间软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这段part明明最难，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练？”

　　林寻屿接过保温桶，打开时飘出蛋炒饭的香味，心里暖了暖：“没事，我能搞定。你怎么跑下来了？B班不用排练吗？”

　　“我跟知言哥说想下来看看你，”许听白蹲在他身边，帮他递了张纸巾，“B班的练习室可好了，镜子又亮又大，江念洲哥还在练他的Rap呢，知言哥说他写的新词超厉害，连导师都夸了。”

　　林寻屿扒着蛋炒饭，听许听白说起B班的环境，没什么嫉妒，只是有点羡慕——要是能在好点的地方练习，或许能少走点弯路。可他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只能靠自己把这段难part啃下来。

　　许听白坐了会儿就回去了，临走前塞给林寻屿一颗润喉糖：“这个给你，我妈妈寄的，对嗓子好。明天合练要是他们还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让知言哥帮你说情！”

　　林寻屿捏着薄荷味的润喉糖，看着少年跑上楼梯的背影，又重新站回镜子前。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没再歇过，反复练着高音和旋转，汗水把训练服浸得透湿，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到了晚上十点，训练营的熄灯铃响了，其他练习室的灯陆续熄灭，只有C班的练习室还亮着盏昏黄的小灯。

　　最后一遍旋转落地时，林寻屿眼前突然一黑，踉跄着坐在地上。他掀开裤腿，膝盖上磨出了片红印，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他靠在冰冷的镜子上，大口喘着气，手里还攥着写满标记的歌词本，心里突然有点委屈——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要面对这些刁难。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冷冽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C班的灯怎么还亮着？不知道熄灯铃响了吗？”

　　林寻屿猛地抬头，看见江念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灰色训练服的衣摆沾了点灰尘。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愣了愣，皱着眉走过来：“你怎么还没走？练到现在？”

　　林寻屿赶紧把裤腿放下来，想站起来，却因为膝盖疼，刚起身又跌坐回去。江念洲的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又扫了眼地上的歌词本和旧音响，眼神沉了沉：“他们把最难的part给你了？”

　　林寻屿没说话，算是默认。江念洲蹲下来，从保温杯里倒出点温水，递到他手里：“先喝点水，别脱水了。”他的指尖碰到林寻屿的掌心，带着点温度，“明天早上六点，来B班练习室找我，我帮你抠动作。”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寻屿抬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江念洲的侧脸投下片阴影。

　　“谁要帮你？”江念洲别过脸，耳尖悄悄泛红，“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竞争对手，因为这些破事耽误练习，到时候赢了也没成就感。”说完，他把保温杯塞给林寻屿，转身往楼梯间走，“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别迟到。”

　　林寻屿握着温热的保温杯，看着江念洲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红印，又看了看手里的歌词本，突然觉得没那么累了——至少还有人，没把他当成“只会藏拙的退步者”。

　　他慢慢站起来，关掉练习室的灯，往宿舍走。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亮了又暗，林寻屿攥紧保温杯，心里默默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练，不仅要让张磊他们闭嘴，还要让江念洲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需要被让着”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