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方程式》银蛮

5、私奔（二）

　　他爱她，如同暗江寻芳，潮生春华。

　　她喜欢他，像玉林追踪，万山送葬。

　　黑夜里万物寂籁，岸上人依然还闪着渴盼的泪光。刺眼的白光曝光她和江妄紧紧牵在一起的双手，怎么也不肯退缩。

　　她恨自己不肯爱自己多一点，无法控制的爱意泛滥成他心中的春水，东流的凄艳是他抓不住的温柔。

　　也许胆怯是美好结局的一个借口，多少人凭借它追寻到了自己的爱情，又因为它不再回头。

　　不大的船舱里满是疲惫的旅客，黑色的烟灰和烟头跌落在地面，又很快被人踩灭。深蓝色的海面上笼罩着天空不肯放过的阴影。

　　闷热的船舱里到处是各色各样的男女。她玉白色的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如同游鱼在活水中一般灵活诱人。他的衬衫背后早就湿透了，像系礼物一样捆住她的纤手，难耐地叹了一口气：“你在找什么？”

　　“烟，给我也来一根？”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手指像花朵一样邀请他吸蜜。

　　他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不准。”

　　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像紫罗兰一样动人心魄：“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抽的话我也要抽。”她的手轻轻滑过他赤裸的胸膛，冰凉的银色吊坠像清艳的银月跌入痴情的海面。

　　她抬头伸手去摸他冷峻的脸，指尖半垂的香烟散发着迷人的幽幽甜香。他阖上眼睛，像白开水一样清淡的面容俊朗而淡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春水一样波光潋滟。

　　“张嘴。”他强行夺走她口中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她不情愿地半仰着脸被他捏住下巴，塞了一颗蓝色的薄荷糖进去。

　　她含了一会儿，感受着薄荷糖的辛辣，像塑胶跑道一样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这味道让她直接抓住他的手将糖吐在了他的掌心。

　　“好难吃。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吗？”她嫌弃地问，“不许再抱我了。好难吃，好难吃！

　　莹莹浅浅的蓝色薄荷糖，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手里的糖渍黏连着他掌心深陷的生命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长长的秀发紧贴着他的额头，她不许他叫自己的名字。黑暗里他的胸膛牢牢紧贴着她的心脏。他紧贴着她侧脸的余温还未散尽，被她一把捉住手，轻轻松松地印了个褪色的唇印。

　　她的眼睛像雪地里一场谋杀。在他说要彻底离开之前，这支蓝鸢尾还未来得及开花就枯萎了。

　　“不许再去找江殷了，知道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情绪，不满中带着一点警告。

　　“我不喜欢他。他有未婚妻。”她为自己辩白道。

　　“那你说说看，他为什么要找你履行婚约。”他拿出随身带的水瓶里，倒了一点儿酒液到瓶盖里。

　　淡金色的酒液奢华而甜美，在她口中绽放出催情的重重迷醉花瓣，辛辣而刺激着她沉睡的心灵。

　　她偷觑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说实话。”他语气不好地说。

　　“他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她皱了一下眉头，有点不舒服。

　　“吃吗？”她开始窸窸窣窣地摸零食袋子。

　　他摇了摇头，把她的额头揽进自己的怀里，滚烫的躯体像太阳一样为她燃烧尽自己全部。她的呼吸急促，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好热……要喘不过气了。”她重重地推拒了一下他的怀抱，却怎么也躲不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亲吻。

　　“我可以出去逛逛吗。好热——！”

　　他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很快就出了舱门。

　　她漫不经心过地对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她提着裙摆向他伸出手：

　　“嗨！要不要和我跳一曲？”

　　“跳什么。”他挑了一下眉。

　　“跳——探戈。”

　　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再揽着他的肩膀。

　　“你还想跳男步？你这个小笨蛋。”

　　他将鼻尖轻轻抵在她的鼻尖上，就像玉钩钩住了丝丝情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亲吻她的嘴唇。

　　她前进，他便后退；

　　她后退，她便前进。

　　她后退的青涩和前进的莽撞引得他的胸膛不断起伏，他笑得很开心。

　　她玉白的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手指翻转着打火机淡蓝色的火焰。她有些恨恨地弯下腰，露出曲线优美的雪白脊背，像点长明灯一样虔诚的地点燃了裙摆。纯白的蕾丝婚纱很快燃烧起鲜红的火焰，在别人惊叫之际，她得意地冲江妄挑眉：

　　“快来救我呀！”

　　江妄迅速扑灭了火焰。

　　她被江妄拎下了甲板。

　　她声音的哑倦带着朦胧的睡意，她用他最无法自拔的情意说：

　　“哥哥，带我逃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