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水系宝可梦大师

6、第 6 章

　　第六章.告白与拒绝
　　夜市的灯还在身后闪烁。车门关上的那刻，旧城区的喧闹被立刻隔绝，只剩发动机的低鸣。肖影靠在车窗，没有闭眼，却像已经进入一段温暖无际的梦中。脑海全是南丹叫她的名字的画面。原来等待是有尽头的。原来名字被唤出的那一瞬，会把心里所有晦暗的地方一并照亮。她觉得从此以后只要她伸出手，南丹就会握住。不是因为习惯，也不是因为服从，而是因为愿意。
　　南丹坐在肖影身侧，看着自己膝上的光斑随路灯忽明忽暗，就像此刻自己的内心。肮脏不堪的旧城区反而像一个乌托邦，在里面她可以肆意回馈肖影的所有温柔。可现在她坐回车里，隔音良好的车门与柔软的座椅把她重新放回整洁的世界。规矩换了质地，变得看不见，却又到处都在。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太远。
　　“刚才那家大排档真的很辣。”肖影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下次去要让老板少放一点。”
　　“好。”南丹答。她下意识要说“小姐”，但在即将开口时停住。她把声音咽回去，只剩一个柔软的“好”。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答应下一次，还是在答应一个不可能长久的愿望。
　　肖影听见了那声迟疑。她没有追问，把目光又放回窗外，手却悄悄将南丹牵起。如果世界永远只剩这一小段路，可以永远不下车该多好。她甚至想让司机绕着城跑一整夜，只为能与南丹一直牵着手。
　　南丹看着车窗倒影里的自己，坐在干净豪华的车里，穿着材质精良的衣服，可这些东西都只是表面。她害怕刚才那一声名字会把她带去一个无法回头的地方。她害怕自己在那条路上走得太快，等想回头时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路。她害怕肖影会因为那一声而误会，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以为她能与她并肩。
　　“手很冷。”肖影把南丹的手贴在自己的掌心里。掌心的温度传过去，温暖得令人安心。她小声地问：“要不要睡一会。”
　　“我不困。”南丹说。她将视线挪到肖影的倒影上。她微微抿着唇，眼神里带着点倦意，却有种意外的柔和，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妹妹，可爱而甜美。南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看，把视线迅速收回，转向座椅前背上的缝线。缝线从左到右，间隔一致，像遵循着一种看不见的秩序。
　　肖影看到了南丹的躲避，但并不着急。她认为如今已经站到了门口，门内的人还在收拾屋子，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今天谢谢你带我去。”
　　“应该的。”南丹答。她很想说“我也很高兴”，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她怕说了之后，肖影会顺着这条线往前走，而她此刻还没学会如何跟上。
　　夜色沉沉，宅邸的灯一盏盏亮起。肖影带着南丹走进屋时，脚步放得比往常慢。管家和女佣远远迎过来，她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休息。走廊只剩她们两人。
　　“你先回房间吧。”肖影开口看着南丹，目光迟迟没移开。南丹低头应了一声，刚要转身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等等。”肖影停顿了下，像在找合适的理由，“你的伤口,今天在外面这么久，我想确认一下有没有裂开。”
　　南丹愣了一瞬有些犹豫。肖影没有逼迫，只安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她点头，跟着走向主卧。
　　肖影坐在床边，示意南丹走过来。
　　“把衣服拉开些，我看看伤口。”
　　南丹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肩头。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仍有些地方结痂。肖影伸手替她把衣料往下拨，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肌肤。那触感温热而细腻，动作比平时更缓慢，像是带着一些令人不安的意图。
　　南丹眼神慌乱，耳尖渐渐泛红。肖影却没有移开，只专注地看着那道伤痕，指腹轻轻掠过边缘，像是在确认愈合情况。
　　“还会痛吗？”肖影低声问。
　　“不太会。”南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肖影抬起眼，正好对上她局促的神情。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暧昧的气息悄然蔓延。
　　肖影的手还停留在她肩头，没有收回，轻轻摩挲了一下：“再忍几天，就会好了。”
　　南丹忍不住低下眼，不敢直视。可她知道，这样的靠近已让自己无处可逃。她的肩膀半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肤色因为害羞泛着淡淡的红。她今天穿了新的衬衫，领口松开，锁骨和肩线被被灯光勾勒得清晰，隐隐约约能看到瘦削却结实的手臂。她低着头，不敢与肖影对视，睫毛投下细细的影子。
　　肖影看着南丹呼吸渐渐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极力维持的冷静在这一刻全数瓦解。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抑制对眼前人的渴望，甚至迫切到无法自控。
　　“今晚”肖影如同像是被心底的火焰燃烧出的呢喃，“留在我这里。”
　　南丹猛地抬起眼，眼神慌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肖影却没有给她退开的机会，手掌更紧地按住她的肩，眼神灼热得让人无法逃避。
　　“别回去了。”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却带着隐隐的颤抖，那是压抑已久的渴望终于决堤。肖影注视着南丹，眼底翻涌着欲望与脆弱交织的光，那是一种再也无法收回的坦白。她想用这种急切而笨拙的方式，让南丹相信自己这份爱真实而滚烫。
　　南丹愣住，抬眼望向肖影。她张口要说“不”，但看见肖影眼神里那团炽热的火焰，话语卡在喉咙怎么都说出不来。
　　肖影见她沉默，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几乎像在请求：“陪我。”
　　整个卧室在那句“陪我”之后变得安静。肖影的手还覆在南丹手背上，力道并不大，却让她觉得再退一步就是背叛。
　　“好。”南丹终于点头。
　　肖影松了口气，手却依旧扣着她，仿佛怕南丹下一秒会消失。
　　“你先去洗个澡。”肖影终于松开了手，她的语气已经尽量平静，彷佛在说一件非常顺其自然的事情，但尾音里藏着难以抑制的期待。
　　南丹昏昏沉沉地走进浴室。门合上时，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水声很快响起，蒸汽顺着门缝溢出。
　　房间里只剩肖影一个人。她站在床边，手掌在被面上按了一下又抚平，把枕头轻轻拍松，让它看起来更软些。她又试着拿起桌上的书，却只翻了两页就再也看不进去，心跳乱得像敲鼓。茶杯被端起又放下，水波晃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映出她紧绷的神情。
　　肖影一向冷静、自持，习惯掌控一切，但今晚的等待却让她像第一次偷偷怀揣心事的少女，满心都是慌乱与羞涩。她低下头，指尖轻轻触到自己唇，今晚或许一切都会不同。那份未知让她紧张，却又带来甜意。
　　浴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水汽顺着缝隙缓缓涌出，带着温热的湿意。南丹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松松散散地贴在颈侧。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布料简单宽松，却因湿润的发丝衬托，更显出一种不经意的诱惑。
　　肖影下意识低下头。她害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热会惊扰到对方，却又忍不住余光偷偷捕捉。
　　灯光下，南丹抬手拢了拢头发，眼神有些局促，她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肖影心跳加速，耳尖早已染得通红。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后的湿润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皂香，让肖影的心更乱。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紧张羞怯，却在等待着某个将要发生的瞬间。
　　肖影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慌乱，轻轻清了清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转头看向南丹，语气刻意保持平静：“你先把头发吹干，我去洗澡。”她说得很自然，把吹风机递到南丹手中，就转身走进浴室。
　　“是，小姐。”南丹低声回应，捧着吹风机的手仍旧在颤抖。
　　浴室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可对南丹来说却像敲在心上。嗡嗡的风声响起，她机械地吹着长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问到，“回到现实的你真的可以配得上小姐吗？”
　　浴室里雾气弥漫，水冲刷着肖影的肩背。闭上眼让水流顺着发丝滑落，却没能冲散心底的悸动。今晚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把心底的欲望和渴望表现得这么明显。但在南丹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法再退回去了。她想要的不只是陪伴，不只是忠诚。想要南丹彻底地，真实地知道自己不是一时心软，也不是感激，而是爱。
　　水流越急，肖影的呼吸也越重。她心底有一丝惶恐，怕自己会吓坏她。但这种惶恐远远比不上那股压抑不住的渴望。
　　肖影深吸一口气，把龙头关掉。她看着镜子里被雾气模糊的自己，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从未有过的羞涩。
　　走出浴室，南丹已经吹完头发呆坐在镜子前，灯光昏暗，肖影看不清她的脸。肖影指了指床的左侧：“今晚你睡那一面。”
　　南丹听话地掀开被子躺进被褥。床垫因为她的重量下沉了一点，轻微的弹性把她往里托。肖影绕过床尾，在另一侧躺下。她没有急着靠近，先把被角拉到肩口，安静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一圈很淡的光晕。
　　渐渐的肖影偏过身。她没有问“可以吗”，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慢慢摸到南丹的手。那只手在被褥里略微颤了一下，没有抽开。肖影将她的手掌翻过来，十指一点一点扣住。
　　“这样好点。”肖影说。她把额头靠在南丹的肩窝，呼吸落在同一片空气里。她没有再动，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猫，把自己蜷起贴得更近。
　　南丹的呼吸彻底乱了，胸口的起伏再也无法藏住。她感到肖影的发丝扫过脖颈，痒得厉害，却一动也不敢动。
　　“别紧张。”肖影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靠近你。”
　　房间里只剩床架偶尔发出的极轻微的响。肖影的掌心很温暖，温暖沿着手掌往上爬，直到手腕，再到手肘。那温度不急躁，像在给一片冻得发硬的土慢慢化霜。南丹在昏暗里睁着眼，各种不同的念头在她的大脑里厮杀，让她动弹不得。
　　肖影没有催促。她把下巴轻轻搁在南丹的锁骨处说到：“我以前读过一个故事，故事里面说名字被叫出来的时候，人就会醒过来。”
　　“我……”南丹话没说完，声音就散了。她觉得自己像站在水边，脚边的沙不断往外流。她知道肖影要说什么。她不敢听，也不敢要求她不要说。
　　肖影像听出了南丹声音里的那一丝求饶，沉默了一会，轻轻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不是强迫，也不是指令，只是一个很慢、很近、让人无法再躲开的动作。两人的额头几乎靠在一起。
　　“看我。”肖影说。
　　南丹看着肖影的眼睛。她想叫“小姐”，但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夜，面对面前这样的肖影。她脱口而出另一个称呼：“肖影。”
　　这一声落下时，肖影轻轻笑了，声音轻柔的如天上的云朵：“我在。”
　　沉默再次蔓延，不知道过了很久，肖影开口：“你知道吗，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也是一个人睡。”
　　南丹看着肖影的双眼，那双眼睛如今坦率真诚，已经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
　　“房子再大，灯再亮，走到哪里都是空的。偶尔醒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后来，我学会了习惯，可习惯和孤独是一回事。”
　　肖影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谨慎地措辞：“直到遇见你，我才第一次觉得，有人能填满这些空。”
　　南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人如此真诚又炽热的话语，可是身体比头脑更早做出决定，她轻轻将肖影搂进怀中。
　　肖影愣了片刻，随即把呼吸慢慢放轻。她侧耳听着南丹的心跳，像是在确认那是真实存在的回应。她的手在南丹背后轻轻收紧，像小心翼翼地想要抓牢这份温度。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靠得极近的呼吸声，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在逐渐被消融。
　　下一刻，肖影抬起头，在南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温热的触感停留片刻，又缓缓离开。
　　南丹觉得自己像被幸福击中，晕眩到无法思考。
　　肖影退开半寸，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她轻轻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遮掩：“南丹，我爱你，我不想再只是你的小姐。”
　　南丹瞳孔一缩，仿佛从晕眩中醒来。她睁大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肖影，幸福与恐惧同时涌上来，把她推到一个悬崖边缘。
　　肖影没有停，唇再次落下，从额头一路到鼻尖，最后轻轻覆在她的唇上。每一次都很轻却滚烫。她缓缓褪下自己肩上的睡裙。布料顺着肌肤滑落，停在手肘间。她的身体温热而纤细，没有任何防备地贴上南丹的胸膛。
　　肖影仰起头，眼神湿润又坚定，像在恳求，又像在诱惑。她贴近南丹的耳边，声音颤抖：“我想要你……不要再后退。”
　　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大小姐的骄傲，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心意和渴望赤裸裸地交到南丹手中。
　　泪水从南丹眼角滑落，胸口的甜蜜像火焰一样烧灼，却在下一秒化作更巨大的惊惧。
　　“不……”她的声音哽咽几乎破碎，用尽全力推开肖影。“我们不能这样。”
　　那一句拒绝像一根冰冷的针，直直插进肖影的胸口。
　　“为什么？”肖影眼中全是不解，语气急切，呼吸乱了，“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不是一时的冲动。”
　　泪水从南丹脸颊大滴滑下，她拼命摇头：“我错了小姐，我不能，也不该回应你。”
　　肖影狼狈地将睡裙穿上压抑着愤怒：“不该？是谁规定的！”
　　南丹背抵在床头，蜷缩在一角，肩膀颤抖。她的唇哆嗦着，终于说出压在心底最沉的一句话：“因为我不配。”
　　空气沉重到无法呼吸。肖影瞳孔收紧，像被这句话生生撕开。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胸口涌上的痛堵住。她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心里的火焰瞬间塌成一片灰烬。
　　“你听见了吗，”南丹用尽最后力气，声音沙哑，“我说我不配。你不能爱我。”
　　肖影的唇角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要悲凉。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南丹捂着胸口，泪水打湿了杯子。肖影起身站在落地灯下，眼底燃烧的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承受的空白。
　　“你说不配”她喃喃重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把我的人我的心都交给你，你却说不配？”
　　南丹抽泣着摇头：“我不是不想回应，而是我不能……”
　　肖影猛地打断她，带着痛到极点的愤怒：“不能？还是不敢？！”
　　她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床头，把南丹整个人困在怀里。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却强硬地逼近，低声咬牙：“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为什么要退？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开！”
　　南丹被她逼到角落，肩膀在颤抖，声音断裂：“小姐，我求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敢……”
　　“你怕什么？”肖影质问，声音撕裂，“怕别人看不起？怕我有一天后悔？还是怕你自己真的爱上我！”
　　她的语调一次比一次高，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爱意与痛苦交织的光。她伸手捧住南丹的脸，却因颤抖而几乎握不住。
　　南丹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摇头。她的泪水落在肖影手背上，滚烫刺痛。
　　肖影忽然发出一声笑，笑里带着崩溃的颤抖：“原来如此。我以为你在夜市里喊我名字，你今晚留下了，是因为你终于愿意和我并肩，可那不过是场幻觉。”笑声很快消失，只剩下痛苦的喘息。肖影把头埋在南丹颈侧，声音低哑带着撕裂的痛：“是我错了。我以为你会爱我。”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肖影的肩膀仍在微微颤抖，她埋着头贴在南丹颈侧，眼泪浸透了她的睡衣。
　　南丹不敢动。她的手僵在半空，既想拥住她，又不敢伸过去。泪水一滴滴落在被子上，迅速浸湿了布面。她想开口安慰，却担心每一个字都像利刃，把眼前人彻底击碎。
　　肖影终于抬起头。眼睛通红，她的呼吸急促，发出嘶哑的低吼：“为什么？到最后，你还是不肯给我哪怕一点回应。”
　　南丹泪流满面，哽咽着摇头：“对不起”
　　肖影的瞳孔收缩，身体后退一步，像被这三个字击穿。她颤抖着站起身，双手死死攥成拳。
　　“对不起？”她低声重复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南丹跪在床上近乎崩溃。她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化作抽泣。
　　肖影转过身，不再看她。她的眼神在空气里逐渐冷下去，所有温度都一点一点消失在这个深夜。沉默在两人之间拉得很长，长到每一秒都像一柄刀，割在皮肤上。南丹哭得浑身发抖，却不敢靠近。肖影的背影像一道冰冷的屏障，把她完全隔绝在外。
　　房间死寂，只有两颗心在各自的胸腔里猛烈撞击，像要挣脱，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夜色更深了，空气静到连呼吸声都带着刺痛。
　　肖影背对着南丹站了很久。终于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睛还泛红，却没有一丝泪意，只有冷硬的光。她望着南丹，唇角勾起一抹笑，却冷得刺骨。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的爱是羞辱。”
　　南丹猛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
　　“够了！”肖影厉声打断。她上前一步，抓住南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拽起。南丹踉跄着站起身，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肖影盯着她，呼吸急促，眼底的痛意被愤怒完全覆盖：“你说你不配。那好，我成全你。从今天起，你不再需要站在我身边。”
　　南丹全身一震，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去。她慌乱地去拉肖影的手，泣声求道：“小姐，不要这样，我只想一直站在你身后。”
　　肖影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锐利得仿佛要把她撕碎：“滚出去。”
　　南丹的手在半空里僵住，脸色苍白，泪水成串地滑下。她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肖影逼视的眼神盯得窒息。
　　“我不想再看见你。”肖影一字一顿，声音冷到发颤，“现在，立刻，滚！”
　　那一声吼震得房间回响，像要把墙壁都震裂。
　　南丹浑身发抖脚步踉跄，却还是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疼得灵魂都在颤抖。门被她推开，冷风扑面而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绝望与不舍。肖影站在灯下，没有再看她。
　　门重重合上，声响在走廊里长久回荡。
　　肖影怔怔站在原地，直到彻底听不见脚步声，才缓缓跌坐在地。她用手捂住脸，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指缝滑落。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破碎，“为什么你宁可离开，也不愿爱我一次。既然你说不配，那我就成全你。”
　　房间死寂，只有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在空旷里回荡。
　　清晨的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落在床沿。肖影一夜未眠，却仍旧按时起身。她换好衣服，站在镜前，将鬓发一丝不苟地整理好，神情冷漠，像往常一样。
　　管家轻轻敲门，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份整理好的清单。他的神色有些迟疑，却还是低声开口：“小姐，南丹不见了。早上我过去，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杂物。除了那两条方巾，其他东西都还在。”
　　肖影微微一顿，却很快抬起头，声音淡淡：“我知道了。走了也好，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管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恭敬地点头，悄然退下。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肖影背对着门站了许久。她的眼神在镜子里渐渐模糊，唇瓣紧抿，像是要把所有情绪压到最深的地方。可胸口的疼痛却一阵阵涌上来，怎么都无法抑制。她走到桌前拿起那枚银质纽扣，轻轻拂过那象征命运的藤蔓，眼中闪过酸意。片刻后，她猛地收回手，把它重新放回抽屉的最里面，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旧街的天桥下，南丹重新蜷缩在一堆纸箱之间。街道依旧潮湿，空气里夹杂着油烟和酸腐的气味。她裹紧外套，目光呆滞地望着来往的行人。昨夜的痛苦已经随着新一天的太阳消散，留下的只是无尽的空白。她没有方向，也没有力气去思考未来。白天靠着随意打零工换得的一点零钱，晚上缩在桥洞下与旧日的阴影为伴。夜市的灯火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一声“肖影”仍在耳边回荡，却像在提醒她，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世界。她把方巾紧紧抓在手里。低下头，把脸埋在里面，闭上眼，任世界重新变得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