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只小章鱼 ...
-
151.
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卢瑟。即使被莱克斯五花大绑，他仍然顽强地瞪着克拉克，好像仇恨他构成了这个莱克斯活着的全部意义。克拉克不由得把他和自己的卢瑟作比较，发现实在没法比。
唉，克拉克怎么就得不到卡尔的莱克斯那样的一个卢瑟呢。他双手捂住脸，用力搓了搓，问：“你杀人了吗？”
卢瑟瞪着他，回答：“没有。”
“你犯罪了吗？”
“哼。”卢瑟嗤笑一声，“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犯罪了。”
“那就是没犯，太好了。”克拉克如释重负地说，“我真不敢想如果监狱里出现两个卢瑟，本就不太正常的监狱系统会崩溃成什么样。你知道的，莱克斯·卢瑟，逃脱之王，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逃出去再跑回来，只为了彰显自己的智慧，同时免费帮狱警进行训练。”
卢瑟的眉毛慢慢挑起来，他也露出那副路易斯经常对克拉克露出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的表情。莱克斯想，他俩确实有点儿夫妻相的。如果说克拉克和路易斯的夫妻相在于他们的兼顾锋利和温和的面孔，那卢瑟和路易斯的夫妻相就是那股子傲气和神态。克拉克没有抬头，他的声音从手指间溜出来：“你饿了吗？现在都两点了，你出去也找不到开门的店。”
“总有24小时——”卢瑟反驳，而克拉克反驳了他的反驳：“这里是斯莫威尔。现在这个点，连狂欢的青少年都睡了，你出去找哪儿吃饭？啃草地吗？那更不行，周围的地都是我的，我不许你吃我的草。”
卢瑟恶狠狠地眯起眼睛，说不准是因为克拉克说的对，还是因为他吃光肯特家草以折磨克拉克的计划失败了。克拉克·肯特面对一个流浪的可怜人，不仅没有给对方一口饭，甚至把他赶出去吃草，想必是足以让他在斯莫威尔身败名裂的大新闻。
随即，卢瑟又想到另一个折磨他的好问题，他说：“我确实饿了，但你打算怎么让我吃饭？”
他动了动被困住的手臂，克拉克终于从手掌中抬起头。他一个一个看过室内的所有人，沉默了一会儿，骂了一句铿锵有力的脏话。他说：“我不会给你松绑的，你太危险了。”
马上，他又说：“我不会喂你，那太GAY了。卢瑟，我结婚了，你也结婚了，而且都是五十岁的成年男性。你不是很聪明吗？我相信你能找到一个不损伤体面又能吃到饭的方法。加油，卢瑟。”
克拉克干巴巴地说完，又重新把脸埋进手掌中。乔纳森和乔丹面面相觑，他们被路易斯推着上楼睡觉去了。莱克斯领走了卢瑟的装甲，正在车库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布鲁斯揉着脑袋，强撑精神看莱克斯的报表——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写这些东西给谁看，但布鲁斯绝不会试图掺和进卢瑟和克拉克之间，他才没有莱克斯那么深重的感情。
布鲁斯的过去是幸福的，甚至一定程度上是完满的，所以他的情感很健康轻盈。偶尔，当他听到莱克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时，他会想：莱克斯不害羞吗？居然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比如刚才，莱克斯冲着卢瑟对卡尔好一通表白，把布鲁斯鸡皮疙瘩都听起来了，生怕他下一句是“布鲁斯醒了”，然后自己惨遭灭口。
卡尔左看看，右看看，他说：“……那我来？”
奇怪的是，反对的是卢瑟，他像被陌生人莫名其妙摸了一大把的猫一样汗毛倒竖，说：“不用！我可以饿着。”
卡尔抿起嘴，他说：“莱克斯·卢瑟。”
那个和克拉克对呛都气焰嚣张的卢瑟萎靡下去，他躲了很久，此时正是饿的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时候。卡尔叉着腰，重申一遍自己的要求，他说：“我要给你喂饭。”
在没有人能看到的某一个维度，熊熊燃烧的火球怦然跳动着，它身侧是另一个略显暗淡的恒星。布鲁斯是被两个太阳照得明亮而皎皎的月亮，卢瑟是一颗竭尽全力燃烧的流星。流星的光几乎被那恒星吞噬，但仍然不甘地燃烧着，飞驰着，在星体间穿梭，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在卡尔发声的时候，卢瑟的流星正巧被两颗恒星夹在中间，它的速度慢下来了。随即，和卢瑟萎靡同时，那颗明亮的恒星狠狠咬了流星一口，让它开始崩解、破碎。捣蛋鬼撑着脸，凝望着如此美丽的星体运动。
他本该出现的更晚，正如蝙蝠螨，只有布鲁斯被“承认”为蝙蝠侠的时候，他才能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世界。但卡尔和他的朋友们冲进这个超人的世界，因此，捣蛋鬼可以装作在看另一个超人。
五维的星体反应到现实，便是卢瑟的态度不知为何好转了。他没有再推辞，说：“随你便了。”
152.
克拉克愁的一夜没睡。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莱克斯·卢瑟，克拉克不能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承诺——来拉进关系，他们之间阻隔着坚固的屏障。可是，克拉克明白，在这个屏障建立起来之前，那里是可通行的道路，只有空地才能凭空起高楼的。
于是他看卢瑟，就不止是看卢瑟，而是看一个被“超人”背叛的个体。自然，他也会把卢瑟的所作所为全部归因于另一个自己，他越如此想，脊背背负的重量就越重。因为那是莱克斯·卢瑟，他绝不会抛弃人类独自出逃。那么，他的世界遭遇了什么就很明显了，那个克拉克成为了这个克拉克最恐惧成为的人。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克拉克仍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卢瑟，但他知道卢瑟想要什么。他从床底摸出一个锁得很严实的小铅盒子，入手仍然是熟悉的重量。盒子里是超人年轻时发现的第一枚氪石，它陪伴超人度过了许多自我研究和自我拘束的时间，直到克拉克再也不会随随便便打折钢管，它就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克拉克把它重新拿出来，要送给卢瑟作为礼物。他虽然不了解那个卢瑟，但他了解自己的卢瑟：克拉克认为，卢瑟是不会随随便便，由于个人的好恶而真的杀死超人的。那么，总是迈出第一步，伸出手的超人，为什么这次不能也迈出第一步，伸出友谊之手——虽然，他对面的是卢瑟，但也因为他对面是卢瑟，克拉克才敢这么做。
况且，克拉克惆怅地想，他也想要一个莱克斯那样的朋友。怎么卡尔的人际交往比克拉克好那么多？他和布鲁斯的生活泾渭分明，他和卢瑟的生活不死不休。而卡尔和布鲁斯的生活密不可分，卡尔和莱克斯的生活则几乎融为一体。克拉克几乎有点儿嫉妒这个年轻的孩子了。
153.
摩根·埃奇从旋转椅子上站起来，他看着对面拘谨的中年人们。
斯莫威尔的经济一直没有起色，年轻人们都扑棱翅膀离开了。可那些中年人，那些习惯了也只习惯在斯莫威尔生活的人，他们是走不了的，可他们也要活。因此，哪怕路易斯四处奔走，哪怕克拉克对此也持保留意见——超人的保留意见，那和“我不同意但我没有一个说服你们的好理由”没什么区别了——他们仍然来到摩根·埃奇的临时办公室，在合同上签字，到摩根的机器里走一遭，来赚这看似轻而易举的一千美金。
因为钱。摩根知道，克拉克是很少品尝到由钱带来的窘迫的人，对他而言，那种窘迫绝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他知道克拉克的家里有个二十多的年轻人，正在用一台过时的家用电脑和其他人厮杀，而且战果斐然。
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个年轻人，布鲁斯·韦恩就会坐不住，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和巧合让克拉克的生活回到他没被自己辞退之前的质量。如果布鲁斯·韦恩不幸做不到，奥利弗·奎因就会接过接力棒。如果奥利弗·奎因做不到，莱克斯·卢瑟就会从监狱里归来。如果莱克斯·卢瑟做不到，山姆·莱恩就会确保政府明白：超人需要钱。
而假如以上所有人都不靠谱，摩根·埃奇就会亲自去迎接克拉克·肯特。所以，当摩根辞退克拉克时，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弟弟，即使很笨，活得跌跌撞撞，世界也很温柔的爱他。意识到这点，和证明了这点，摩根对此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他既欣喜于克拉克被爱着，又悲哀于自己不被爱着。他不明白，明明都是劳拉的儿子，为什么只有克拉克可以被这么温柔的对待？
但是，克拉克是个非常好的人。摩根不得不承认，他是值得被温柔对待的。因此，当他依照父亲的旨意，要在地球上重建氪星时，他只想知道他的弟弟——如果克拉克会站在他身边，一想到这点，摩根就有了继续行动的动力。
他的过去不是很幸福，活着对他而言，其实有点儿痛苦。但为了氪星，也为了还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的克拉克，摩根顽强的坚持到现在。他会重新复活氪星人，重新复活氪星，以此作为和克拉克的初遇礼物——或者重逢礼物。因为，哪怕克拉克不知道，他的哥哥也已经注视他很久。
……而地球好像终于也爱他一次，摩根计划最佳的执行地点就是斯莫威尔，克拉克的家乡。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只小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