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夏天的距离》多与多的小伙

9、第9章 被扰乱的心

　　经过昨天晚上的折腾，姚心悦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醒来。回想起昨夜自己在林宇辰面前那些慌张无措的反应，她不禁怀疑对方是否早已看透了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整个人顿时被一种懊恼又不安的情绪笼罩，烦躁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那个“罪魁祸首”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样了。

　　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通了，那头的杨嘉乐听起来神清气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反过来问她：“怎么啦？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

　　姚心悦一听这没心没肺的语气就有点来气——这家伙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今天倒跟没事人一样。她没好气地说道：“没事，我就关心关心某位酒鬼，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杨嘉乐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起来：“没事没事！昨天确实是喝得有点猛，断片了……不过我记得是你和林宇辰把我弄回去的，谢了啊，麻烦你们了。”

　　“哼，知道麻烦就好。”姚心悦顺势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昨天怎么和林宇辰凑一块儿去了？”

　　“过年嘛，大学同学聚一聚，他正好也在，就一起喝了点。”杨嘉乐答得理所当然，毫无察觉。

　　“哦……”姚心悦应了一声，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失落，叮嘱道，“那你下次注意点，再喝成这样，可真没人管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杨嘉乐笑着应承，却突然语气一顿，带着点困惑说道，“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感觉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那群家伙敬我酒敬得特别积极，像是商量好的似的……有点奇怪。”

　　姚心悦的心猛地一跳。杨嘉乐无意间的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那群人……是受了谁的指使吗？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她强作镇定地敷衍道：“……你想多了吧，肯定是大家过年高兴。”

　　又闲聊了几句，姚心悦挂断了电话，却久久无法平静。她握着手机，怔怔地出神。如果杨嘉乐的怀疑是真的，那这一切就不是简单的巧合。林宇辰先是“恰好”出现在聚会上，又“恰好”遇到杨嘉乐被灌醉，然后“恰好”用他的手机联系了她这个“最近联系人”……

　　这一连串的“恰好”，像一张隐约的网，在她心头缓缓铺开。她试图厘清这究竟是对方步步为营的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一连串机缘巧合下的偶然——可她无从得知，更不敢断定是不是自己多想、或是过度解读了他的每一个举动。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搅得她心绪不宁。她一会儿觉得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像林宇辰那样的人，身边想必从不乏各色优秀的追求者，又何须为她费这般周折？或许他真的只是出于同学情谊，顺手处理了一场尴尬的醉酒事件，而自己不过是他同学杨嘉乐通讯录里唯一认识的人而已。

　　可一会儿，那些细节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深夜未变的耐心，等她收拾妥当的沉默，为她拉开车门的自然，还有最后那句意“新年快乐”……这些细微的举动，与他平日示于人前的疏离淡漠截然不同。

　　她的心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冷静地告诫她要清醒，不要陷入无谓的幻想；另一半却又忍不住细细回味每一个与他有关的瞬间，试图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一个自己渴望的答案。

　　这种反复拉扯的情绪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焦躁和无力。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他的“意图”，甚至开始后悔昨晚没有表现得更加从容大方一些。

　　最终，她泄气般地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哀叹。无论是不是巧合，她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林宇辰这个人，正以一种她无法掌控的方式，悄然扰乱着她的心绪。

　　而她，似乎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能够全然抵抗。

　　她想起昨夜他沉稳地开车，耐心地等她安置杨嘉乐，最后坚持送她回家，以及楼道口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姚心悦忽然觉得，林宇辰这个人，就像一本装帧精美却极难读懂的书。她以为自己只是无意间翻开了扉页，却可能早已落入了作者精心编织的叙事之中。

　　而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种“落入”，反而对后续的“剧情”，生出了一种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姚心悦甩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她意识到不能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捉摸不定的情绪里，于是果断拿起手机，给好友舒曼婷打去了电话。

　　“曼婷，出来逛逛吗？老地方见？”

　　冬日里，两个人都怕冷，便约在了她们最常逛的那家商场。姚心悦看着好友舒曼婷一身时尚靓丽的打扮，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再低头看看自己——素面朝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对比之下，简直是“美女与路人”的现实版写照。

　　两人吃完饭，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她们走进一家常去的咖啡店，暖意混合着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热拿铁。

　　舒曼婷搅拌着杯中的奶泡，挑眉看向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姚心悦：“说吧，从刚才吃饭时就觉得你心神不定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你那个林先生有关？”

　　姚心悦深吸一口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从昨天晚上接到那个意外的电话开始，把如何一起去接杨嘉乐、如何一起送他回家、林宇辰那些细微的举动和话语，以及今天杨嘉乐关于“被故意灌酒”的怀疑，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连带着自己那个“这一切是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大胆猜想，也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曼婷，你说，”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困惑和自我怀疑，“会不会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我花这种心思？”

　　舒曼婷听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身体立刻前倾，仿佛拿到了第一手八卦的资深侦探：“宝贝！你这哪是想太多！你这明明是开窍了！”

　　她激动得差点拍桌子：“这一连串的‘巧合’也太明显了吧？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意外！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精准投喂’！”

　　“你先别激动……”姚心悦被她夸张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怎么能不激动！”舒曼婷压着嗓子，但语气无比笃定，“你想想，他那种日理万机、心思深沉的人，会随便送一个同学回家，为什么不是别人送而是他？还特意用他的手机打给你？等你来了还不走，陪你一起安置，最后还坚持送你回家？”

　　她掰着手指头数完，最后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姚心悦同志！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攻略！是步步为营的精准打击！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听着闺蜜这一套一套的分析，姚心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理智告诉她曼婷的话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又忍不住因为这种可能性而泛起一丝隐秘的欣喜和慌乱。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舒曼婷狡黠一笑，凑近她，如同传递锦囊妙计般低声道：“以静制动，按兵不动。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舒曼婷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姚心悦下意识地搅拌着杯中逐渐冷却的咖啡，试图消化闺蜜那套“精准打击”的理论。

　　“以静制动？”她喃喃重复，抬起眼，目光里交织着迷茫和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羞赧，“可我……我怕我根本‘静’不住。万一，万一他真的只是顺手帮个忙，我这边却胡思乱想，岂不是尴尬死了？”

　　“哎呀，我的傻悦悦！”舒曼婷恨不得穿过桌子去点醒她，“你想想他的身份，他的时间有多金贵？‘顺手’帮到需要亲自等着你安置好杨嘉乐，再‘顺便’送你回家？这成本也太高了吧！相信我，男人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哪儿，他们的心思就在哪儿！”

　　姚心悦的心跳因这大胆的解读而漏跳了一拍。她不得不承认，舒曼婷的分析虽然带着浓重的滤镜，却并非全无道理。林宇辰的每一个举动，单独看似乎都能用礼貌或巧合解释，但串联起来，确实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耐心和……目的性？

　　“那……按你这么说，”姚心悦的声音更低了，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思，为什么又做得这么……迂回？一点都不直接。”

　　“这就是高阶玩家的玩法啊，宝贝！”舒曼婷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直球多没意思，也不符合他那‘老狐狸’的人设。这种若即若离、引你入局的方式，才更能让人抓心挠肝、念念不忘，不是吗？你看，你现在不就正在为他费神吗？”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姚心悦的心事。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嘴硬道：“我……我才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舒曼婷从善如流地点头，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总之，听我的，稳住。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工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如果真有后续动作，自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是进是退，主动权不就在你手里了？”

　　姚心悦深吸一口气，仿佛从闺蜜的话里汲取了某种力量。她点了点头，努力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然而，当她端起咖啡杯，目光不经意地望向窗外熙攘的人群时，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穿着深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眼神深邃，正隔着氤氲的热气，淡淡地望着她。

　　这个冬天，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