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夏天的距离》多与多的小伙

21、第21章 我的外卖？

　　傍晚，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和低声讨论交织成加班夜特有的背景音。姚心悦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要和电脑屏幕融为一体了。

　　手机响起，是王羽翔约饭的电话。她有气无力地婉拒：“真不行，王哥，项目太紧，这几天都得泡在公司了……下次，下次一定！”

　　挂断电话，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工位区甚至有点清晰。她哀怨地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早已点亮，勾勒出繁华的夜景，却更反衬出她此刻的空虚与饥饿。

　　悲愤交加之下，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饿得两眼发神…[饿晕倒地.jpg][流泪][流泪]】配图是一张瘫倒在桌上的卡通小人，脑门上飘着“饿”字魂魄。

　　发泄完毕，她认命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茶水间，准备祭出加班终极法宝——泡面。

　　茶水间里倒是比工位区热闹些，几个同样苦命的同事正围着桌子吃外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香味，让姚心悦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心悦，来啦？你的外卖还没到？”正啃着炸鸡的王婉含糊不清地问，嘴角还沾着点酱料。

　　姚心悦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里的泡面桶，走到饮水机旁：“这就是我的豪华晚餐，米其林三星级待遇。”她撕开调料包，浓郁的、带着些许工业香精味道的调料气味弥漫开来，与周围的外卖香形成了鲜明对比。

　　“哎呀，又吃泡面啊？这多没营养！”另一个同事插话道，“我这儿饭打多了，分你点菜？”

　　“不用不用，我这就凑合一口，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呢！”姚心悦连忙摆手，心里却暖暖的。她按下热水键，滚烫的水流冲进面桶，瞬间蒸腾起带着油香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些许疲惫。

　　她盖上纸盖，拿着那桶开始慢慢变软的泡面，靠在料理台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等待着她的“三星大餐”。

　　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完，正准备再次投入工作的鏖战中，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舒曼婷”的名字。

　　她刚接起来，那边就连珠炮似的砸过来一串话：“姚心悦！你时不时吃泡面？朋友圈发得那么可怜巴巴的，我给你点个正经外卖！想吃什么？鲍鱼捞饭还是龙虾意面？姐给你安排！”

　　闺蜜的关心总是这么直接又热烈。姚心悦心里一暖，笑着压低声音：“好啦好啦，我的舒大美女，我已经吃完啦！就是一桶泡面而已，没那么夸张。”

　　“吃完也不行！那东西防腐剂够你代谢一个月的！下次不许吃了，听到没？忙完这阵必须给我好好补回来……”舒曼婷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开始了她的健康饮食教育。

　　姚心悦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一边重新坐回电脑前，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工作。

　　刚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正当她全神贯注地调整一个图层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办公区门口响起：

　　“姚心悦女士在吗？有您的外卖！”

　　姚心悦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亮眼制服的外卖小哥提着一个印着某高端餐厅Logo的精美纸袋，正站在门口张望。

　　“我的？”她疑惑地站起身走过去，“我没点外卖啊？是不是送错了？”她心里想着，难道是舒曼婷那丫头嘴上说着教育，手却诚实地给她点了？

　　“没错啊，就是姚心悦女士，设计二部。”外卖小哥核对着订单信息，“是一位林先生点的。麻烦您签收一下。”

　　林先生？姚心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接过大而精致的袋子，沉甸甸的，还散发着温热诱人的食物香气，与刚才的泡面味道截然不同。

　　她正懵着，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林宇辰。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讶：“……喂？”

　　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似乎比平时更添了几分磁性，还隐约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外卖收到了？”

　　果然是他！

　　姚心悦看着手里精致的外卖袋，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刚收到……，谢谢您，但其实我刚刚吃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平静地打断，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安排工作：“趁热吃，”他继续说道，语调依旧是不容置疑的淡然，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关切，“‘打工人’也需要可持续能源。吃完才有力气继续修工作，不是吗？”

　　他甚至引用了她朋友圈里的自嘲，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调侃，却又立刻用工作的由头轻轻盖过。居然看到了她的朋友圈？

　　姚心悦一时语塞，感觉手里的外卖袋变得格外烫手，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不好意思，还有一丝……被悄然关心的甜意。

　　说完，他似乎不打算给她太多反应和客套的时间，便准备结束通话。

　　“林总！”姚心悦急忙叫住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有些发紧，“谢……谢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他低低的、似乎心情不错的一声：“嗯。”

　　然后，通话便结束了。

　　姚心悦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看着手里那份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外卖，又想起刚才那桶已经被消灭的泡面，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王婉和其他同事早就好奇地凑了过来。“哇！心悦，这是什么情况？林先生？哪个林先生？该不会是……”王婉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八卦。

　　姚心悦脸颊绯红，赶紧提着外卖袋回到自己工位，含糊道：“就……一个朋友，看我朋友圈太可怜了……”

　　“朋友？哪个朋友这么贴心又阔气？这餐厅死贵死贵的！”另一个同事惊叹道。

　　姚心悦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不仅有一份看起来就美味无比的照烧鸡排饭，还有一份精致的蔬菜沙拉，一小份例汤，甚至还有一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抹茶蛋糕做甜点。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彻底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拿起筷子，心里那点因为加班带来的疲惫和委屈，似乎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恰到好处的温暖给驱散了。

　　她默默地吃了一口鸡排，外酥里嫩，酱汁浓郁。

　　脑海里却忍不住想：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对朋友的人文关怀？还是……别的什么？

　　但不管怎样，这个夜晚，因为这份“外卖”，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熬了。

　　林宇辰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街道如织的车流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他也在加班，处理着冗长的并购案文件。

　　短暂的休息间隙，他习惯性地划开手机，那条带着可怜表情包的朋友圈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跳入眼帘。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饿得两眼发神…[晕倒][可怜]】

　　配图那只瘫倒的小猫，莫名地让他皱了下眉。几乎没做太多思考，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便按下内线电话。

　　“易安，”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依旧平稳，“订一份‘雲亭’的A套餐，送到元禾设计，姚心悦小姐收。”

　　电话那头的霍易安显然顿了一下，才应道：“……好的，老板。”那短暂的停顿里包含了太多未尽的疑问。

　　吩咐完，林宇辰便像是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椅，准备继续投入工作。然而，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似乎暂时失去了吸引力。他的目光不时瞥向安静的手机，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确认。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进。”林宇辰头也没抬，目光仍落在文件上。

　　霍易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脸上却带着一种欲言又止、混合着探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

　　林宇辰拿起笔，快速浏览着文件内容，准备签字。

　　“老板，”霍易安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雲亭’的A套餐，我记得您上次赞不绝口，说他们的照烧鸡排火候恰到好处，米饭也粒粒分明……”

　　林宇辰签字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流畅地落下最后一笔，将文件推回去，语气平淡无波：“所以呢？有什么问题？”

　　霍易安接过文件，却没挪步，壮着胆子继续道：“问题是……姚小姐所在的设计公司，距离‘雲亭’有将近八公里，现在还是晚高峰。这份外卖的配送费和溢价，都快赶上套餐本身的价格了。这外卖，是不是有点过于……高昂了？”他特意加重了“外卖”四个字。

　　林宇辰终于抬起头，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指尖相对：“霍助理，你最近的关注点似乎有点偏离核心工作。公司的物流成本分析报告需要你如此费心？”

　　霍易安被他看得后背一凉，但八卦之魂战胜了求生欲，他硬着头皮，露出一个“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老板，我这不是偏离重点，我这是关心您的……呃……投资回报率？您看啊，您这又是退会议又是定点投喂的，这成本唰唰地往上涨，可对方那边……好像还没什么明确的进度反馈？”

　　林宇辰闻言，唇角竟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却让霍易安觉得更危险的弧度：“易安。”

　　“在！”

　　“你谈过恋爱吗？”

　　霍易安一愣：“啊？没……没有啊。”这话题转得有点陡。

　　“那你凭什么认为，”林宇辰慢条斯理地说，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淡淡的嘲讽，“一项优质的、值得长期持有的战略性投资，其初期投入需要用你那种狭隘的、短视的‘物流成本’模型来评估？”

　　霍易安：“……”他竟无言以对。老板这用商业术语来合理化自己“不正常”行为的能力真是日益精进！

　　“看来南非项目的风险预案和四千字报告，”林宇辰优雅地拿起另一份文件，语气轻描淡写，“还是没能让你充分发挥多余的精力。”

　　霍易安脸色一变，立刻站直：“老板我错了！我这就去重新做方案！保证没有任何多余想法！”说完，几乎是瞬间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

　　门关上后，林宇辰才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想起刚才电话里她那一瞬间惊讶又带着点软糯的声音，嘴角那抹笑意终于不再掩饰地加深了些许。

　　成本？他林宇辰看中的，从来就不是计较这点成本。他要的，是最终的、唯一的、全部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