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同盟》梵殛

5、针尖上的曙光

　　深渊同盟第五章：针尖上的曙光
　　安全屋内弥漫着碘伏、血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沈龙靠在沙发上，闭目凝神，任由彭乐为他更换肩伤的敷料。军用止痛剂的效力正在缓慢退潮，蛰伏的痛楚重新抬头，被他用绝对的意志力强行压下。
　　“伤口没有明显感染迹象，但弹头必须尽快取出。”彭乐仔细包扎好绷带，语气不容置疑，“持续的高强度移动和压力会让情况恶化。你撑不了多久。”
　　沈龙睁开眼，眼底是因疼痛和疲惫而产生的细微血丝，但目光依旧清明锐利。“我知道。但我们没有安全的手术环境，也没有可信的医生。”
　　“可信的医生……”彭乐重复着这个词，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茶几上那枚刻着蛇杖与“R”字的冰冷针头套。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沉入水底的冰块，缓缓浮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操作台前，调出之前从张浩办公室拷贝回来的所有数据碎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上的代码和文件列表如同瀑布般刷新。
　　“你在找什么？”沈龙皱眉问道，试图起身，却被肩伤牵扯得闷哼一声。
　　“张浩的加密笔记里，除了交易记录，还夹杂着大量看似无关的日常信息和碎片化的医疗数据。”彭乐头也不回，语速极快，“他妻子的病情记录，用药清单，复查预约……甚至还有一些私人诊所的预约提醒和加密的医疗账单。”
　　屏幕定格在几条被单独标记、经过初步解密的信息片段上：
　　【…CZ诊所，周三下午三点，特殊药剂注射…】
　　【…‘清道夫’服务，费用结算至海外账户…】
　　【…R医师，下次治疗方案…】
　　“CZ诊所……‘清道夫’……”彭乐猛地转头，看向沈龙，“张浩妻子的天价特效药，根本不是什么合法进口药！是‘医生’通过这个CZ诊所提供的！所谓的‘清道夫’服务，很可能就是替‘新世界’处理内部叛徒或灭口的黑话！张浩是被胁迫的！他用忠诚和替‘新世界’做事，来换取妻子活命的机会！”
　　这个推断如同闪电，瞬间照亮了迷雾的一角。
　　沈龙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锋利：“CZ诊所……我知道这个地方。表面上是一家顶级的、极其注重隐私的再生医学与抗衰老中心，客户非富即贵。背景很深，安保级别极高。”
　　“如果‘医生’利用CZ诊所作为幌子，进行非法医疗活动，甚至作为与内部人员接头的据点……”彭乐感到一股寒意，“那张浩很可能定期去那里为妻子取药！他甚至可能在那里见过‘医生’！”
　　“而我们现在，”沈龙缓缓接话，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肩膀上，“正需要一个绝对保密、技术顶尖、且不会被‘新世界’监控到的医疗资源。”
　　两人目光交汇，瞬间读懂了彼此眼中那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冒充张浩，潜入CZ诊所！
　　这不仅是为了给沈龙取出弹头，更是为了直插“医生”可能存在的巢穴，寻找直接证据！
　　“风险极高。”沈龙声音低沉，“张浩的指纹、虹膜、声纹，任何一项生物识别失败，我们都会立刻暴露。”
　　“张浩的权限卡和密码在我这里。他的声音模式和行为习惯，我可以模仿。”彭乐眼神灼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妻子最近一次的预约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窗口。”
　　“你需要一个无法被拒绝的理由，解释为何突然提前预约。”沈龙思维飞速运转，“并且需要一个合理的‘伤情’解释。”
　　“工伤。煤气灶意外爆炸，金属碎片嵌入肩部，需要紧急处理但要求绝对保密，避免媒体和内部调查纠缠。”彭乐几乎瞬间就编织好了理由，这是警察应对意外伤情时常用的借口。“张浩的身份足够让诊所破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进入了疯狂的准备工作。
　　彭乐反复观看所有能找到的张浩公开讲话视频，模仿其语调、节奏和惯用的语气词。沈龙则强忍伤痛，利用国安数据库和之前破解的碎片，全力伪造一份无懈可击的、关于张浩妻子“最新病情”需要“紧急加打特殊针剂”的医疗授权文件和预约加密指令。
　　同时，他远程激活了一个沉睡已久的秘密情报源，要求其不惜一切代价，在明天下午两点前，搞到CZ诊所最新的内部结构图、安保巡逻规律以及张浩的完整生物识别备份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变为昏暗又再次渐明。
　　第二天下午一点，一份加密包裹被无人车送至安全屋附近指定地点。沈龙取回包裹，里面是几近完美的生物识别薄膜（指纹、掌纹）、仿生虹膜隐形眼镜，以及一个储存着CZ诊所内部详图的微型芯片。
　　一点三十分。彭乐换上沈龙不知从何处搞来的、与张浩常穿款式相似的昂贵西装，贴上生物薄膜，戴上有瞳孔识别功能的仿生隐形眼镜。他对着镜子调整表情，努力抹去自己惯有的棱角，模仿张浩那种略带疲惫的官僚式威严。
　　沈龙则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随行司机，脸色蜡黄，微微佝偻着背，将受伤的肩膀巧妙隐藏在外套之下。一把上膛的手枪藏在腋下枪套，另一把□□藏在他即将驾驶的、经过防弹改装的轿车暗格里。
　　两点整。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市中心一栋毫不起眼的灰色大厦地下入口。这里没有任何显眼标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摄像头和一道厚重的黑色金属门。
　　彭乐降下车窗，将张浩的权限卡在识别器上刷过。
　　“姓名？”识别器传来冰冷的电子音。
　　“张浩。”彭乐开口，声音是刻意模仿的张浩那种略带沙哑和疲惫的腔调。
　　“声纹验证通过。请注视扫描仪。”
　　一道微弱的红光扫过彭乐的瞳孔。
　　“虹膜验证通过。请将手掌置于扫描区。”
　　彭乐将覆盖着薄膜的手掌按上去。
　　“掌纹及指纹验证通过。欢迎您，张先生。请遵循指引前往专属停车区。”
　　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明亮通道。轿车驶入，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彻底隔绝。
　　通道尽头是一个极其宽敞、几乎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一名穿着剪裁合体、类似高级酒店经理制服的男子早已静立等候，面带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不动声色地扫过车辆和车内的人。
　　“张先生，罗伯特医师正在等您。”男子微微鞠躬，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请您的司机在休息区等候。您这边请。”
　　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