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同盟》梵殛

19、毒蛇的凝视

　　深渊同盟第十九章：毒蛇的凝视
　　通风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陈年积灰和金属锈蚀的刺鼻气味。彭乐不顾一切地向深处爬行，狭窄的空间刮擦着他的防护服，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身后，保险库方向传来的怒吼和零星射击声迅速减弱，被管道曲折的结构和厚重的金属壁隔绝。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医生”那双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门缝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那不是一个普通罪犯或疯狂科学家的眼神，那是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冷静到极致的残忍和掌控欲。
　　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管道出现一个向上的弯折。彭乐奋力攀爬，终于抵达一个稍微宽敞的管道交汇处。这里有一个检修口，格栅似乎可以从内部打开。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格栅一条缝隙，向外窥视。
　　外面似乎是仓库主体上方的通风井维护平台，光线昏暗，空气流通稍好。下方远处传来模糊的、重新组织起来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追兵正在 systematically（系统性地）搜索整个仓库。
　　他必须尽快离开通风系统，否则一旦对方调用结构图，封锁所有出口，他就是瓮中之鳖。
　　他轻轻推开格栅，灵巧地翻上平台，随即迅速将格栅恢复原状。平台由金属网格构成，可以看到下方偌大的仓库空间。烟雾尚未完全散去，为他的移动提供了些许掩护。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仓库的结构图和进来时观察到的路径。最近的出口在东南侧的装卸平台，那里现在必定有重兵把守。另一个选择是原路返回，通过地下管网撤离，但那个入口可能已经被发现并封锁。
　　就在他权衡风险时，下方仓库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是警报，也不是命令。而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平稳的电子合成音，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穿透力，回荡在空旷的仓库穹顶下：
　　“不必费力搜寻了。”
　　是“医生”的声音！他接管了广播！
　　彭乐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无形的针钉在原地。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小老鼠。”合成音继续响起，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绝对的掌控感，“你很敏捷，也很幸运。能摸到这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下方的搜索脚步声果然停了下来，所有守卫似乎都收到了指令，静待下一步命令。整个仓库陷入一种诡异的、充满压迫感的寂静。
　　“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合成音轻轻地说，仿佛在耳边低语，“我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内，如果你能逃出这座仓库，并且……交出你从张浩那里拿走的所有东西，包括那部可怜的加密手机和那个小针套……我可以考虑，让你和你的同伴……死得痛快一点。”
　　彭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他知道张浩的笔记本、手机，甚至针头套在他们手上！他甚至知道沈龙的存在！情报泄露的程度远超想象！
　　“或者，”合成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冷，“你可以选择继续躲藏。我会封锁每一个出口，启动每一个传感器，释放一点……我刚刚验收的小玩意儿到通风系统里。那是一种很有趣的神经毒剂，吸入后不会立刻死亡，它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肌肉溶解，神经断裂，在极度清醒的痛苦中，化作一滩温热的有机液。”
　　“选择权在你，小老鼠。倒计时……开始。”
　　广播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随即，下方传来更加密集、更加高效的脚步声和通讯器的静电噪音。猎杀的系统性升级了。
　　彭乐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医生”不仅是在恐吓，他完全有能力做到他所说的一切。那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夸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十分钟！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只会加速死亡。
　　交出东西换痛快死亡？绝无可能。那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和线索。
　　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十分钟内，突破升级后的封锁，逃出去！
　　原路返回地下管网？风险太高，路径单一，容易被堵死。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头顶上方约七八米处。那里有一排巨大的、用于仓库通风换气的工业风扇，此刻处于低速运转状态。风扇外部是防护网，但似乎有检修通道通往扇叶后方。
　　风扇通道！如果他能爬到那里，或许能沿着通风道直接通往仓库外墙！
　　没有时间犹豫！他立刻找到维护梯，快速向上攀爬。梯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爬到风扇附近，他发现防护网果然有一个检修活门，用简单的插销锁着。他用匕首撬开插销，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巨大的扇叶缓慢旋转，带起强劲的气流。后方是黑暗的通风道，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他准备钻入通道的瞬间，下方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朝着他这个方向涌来！
　　他被发现了！可能是梯子的声响，也可能是热传感器！
　　“在那边！维护平台！风扇口！”下方传来吼声。
　　子弹呼啸着打在他周围的金属网格上，迸溅出火花！
　　彭乐毫不犹豫，猛地扑进旋转扇叶后方的黑暗通道！
　　几乎是同时，风扇的转速猛然提高！巨大的叶片疯狂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显然是有人远程启动了强制排风模式，想把他搅碎或者逼出来！
　　强劲的气流几乎将他吸向锋利的扇叶！彭乐死命用手脚撑住通道内壁，艰难地向深处爬去！狂风撕扯着他的衣服，灰尘和碎屑打得他脸颊生疼！
　　他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追兵已经冲上了维护平台，枪口对准了通道内部！
　　必须更快！
　　他手脚并用，在黑暗的、充满狂风的通道里拼命爬行，不知前路是生是死。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