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葛花园》刘野

9、哼，竟当我是空气

　　江氏姐弟在放保姆回广西起大屋的时候，没预想过家里没有保姆的后果居然有这么严重。

　　他们想着Harlly马上读小学了，生病也少了，除了定时的康复训练，周末的课外班稍有点麻烦，姐弟俩人还有公司司机都可以接送，可是偶尔也遇到大家都没时间，比如火龙果事件那次，就非常被动。

　　在试过几次麻烦司机、幼儿园老师、秘书照看Harlly之后，姐弟俩人彻底没办法了。这天周五晚，轮值的江之诚又临时要去南海，江之信也要出公干，气得她直跳脚。

　　正当姐弟俩人在客厅挠头想办法的时候，赵墨凡拎着大包小包地开了入户门。

　　江之信两眼放光，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聊了几句后，江之信知道了原来现在正值课外机构整顿，赵墨凡所在的课外机构今天关张大吉了，赵墨凡周一至周五遮遮掩掩去兼职的路被堵死了。

　　江之信感叹天无绝人之路，马上跟赵老师提出来，要请她工作日接儿子放学兼托管，有需要的时候，周末也可能会需要托管。

　　赵墨凡心里也同样发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叹，正愁少了赚钱的渠道，现在刚好无缝衔接啦！两人一拍即合。

　　可以顺路回家，又可以赚钱，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用大厨房里的烤箱烤饼干、焗面包，做蛋糕，缓解对自家厨房的相思之苦，赵墨凡简直太乐意了。

　　有时江之信姐弟有一人在家，赵墨凡只需要接Harlly放学回家，根本就不需要她托管，她可以从七八点开始就拥有了曾经无比奢侈的晚上时间。

　　有一次，赵墨凡打开了尘封的画架，举起画笔，终于有时间可以画自己想画的画了，可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落笔，一瞬间她有点哽咽，仿佛一直在冲锋的士兵突然间被叫停了，有点蒙圈找不到北。

　　托管的时间长了，Harlly对赵墨凡可谓是完全依赖，赵墨凡跟江之信之间也更加熟络，称呼也改为了信姐与默默，对江之诚，赵墨凡觉得可能是开了一个不太美好的头，尽管知道之前都是误会，他人品应该不坏，但是对他，赵墨凡总是敬而远之，害怕跟他碰面。在赵墨凡的手机里，江之诚的微信昵称备注也一直都是“瘟神江”。

　　江之诚每次回家见到赵墨凡之后，除了称呼一声“赵老师”或者干脆点个头打个招呼之后，在客厅房间来来去去，跑步健身或者打电话给同事谈案子，就当赵墨凡是空气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赵墨凡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就像餐厅房间的服务员一样，食客们吃、喝、聊、玩，完全不把服务员当成一个活人。赵墨凡当然知道，餐馆里喜欢接话、插嘴、刷存在感的服务员都是不专业的服务员。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是嘴巴一撇，心里一“哼”，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完全不理会江之诚，跟Harlly照玩照闹，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同时也把江之诚当成她与Harlly之间的空气人或者是无感的餐厅服务员。

　　又到了一个周末，“疯之子”队临时组局打球，江之诚叫了江之信带上儿子一起去，打算激活一下外甥的篮球细胞。结果江之信答应得好好的，临时又放鸽子，最后在小区门口，江之诚接上的是赵墨凡和Harlly仔。

　　球友们见到Harlly 不足为奇，见到赵墨凡的一刻，都纷纷交换眼神，太久没见过江之诚带女性朋友哪怕是雌性动物出现在私人场所了。

　　赵墨凡明白大家肯定是误会了，赶紧跟大家伙打招呼，紧接着自我介绍是珠大附小的美术老师，Harlly的老师，是临时帮Harlly 妈咪的忙过来照顾Harlly的，慌忙地解释，仿佛被人误会成江之诚的女友也会倒大霉一样。

　　比赛的时候，Harlly又做啦啦队，又做球童捡球，中场的时候还得到了叔叔们举过头顶的爆扣，比谁都兴奋，一起宵夜的时候，赵墨凡贴心地帮他换衣服，擦汗。

　　第二天江之诚接到了球友王志庆Simon,人称“西门庆”的微信，问赵老师有没有男朋友，江之诚无比嫌弃地说“你们这些结婚早的男人，是不是最后都变这么八，你理人家赵老师有没有男朋友做什么？八卦！”

　　庆哥义正辞严地：“为自己的亲人争取追求幸福的机会，怎么能算是八卦？我小舅子比你小一岁，纯种的大厂程序猿，母胎单身，我丈母娘与老婆为他的个人问题操碎了心。我要是能为他介绍一个像赵老师这样人又靓，又贤惠的女生，我在家里的地位上升指日可待，以后能不能全勤参加咱们的球赛，靠你了。”

　　在庆哥的撺掇下，很快就有了下一次的球赛，而且所有队员都可以叫家属。江之诚叫上了外甥仔，又充满负罪感地叫外甥邀请了赵老师。

　　天真的赵老师，夹在球员们一堆家属中，投入地带着几个小朋友抛球玩，全然不知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庆嫂和她妈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庆哥乘江之诚上洗手间，一手把他的背包、水壶挪到邻桌，把自己的老婆、外母、外父、孩子与小舅子全部安排在赵墨凡与Harlly周围，美名其曰方便孩子们坐一起玩。

　　席间，庆哥与太太听到赵老师周末有带兴趣班，喜出望外，赶紧不露声色地叫整桌人互相加了微信，特意重点介绍了小舅子以后可以负责孩子兴趣班接送。

　　吃完饭，庆哥又说打球的哥们儿几个要去唱K，叫小舅子送赵墨凡与Harlly先回家。赵墨凡也没多想，带着孩子钻上庆哥小舅子的车就走了，江之诚看着车尾灯，心里感叹，这个赵老师还真是钝感十足。

　　庆哥整晚无比兴奋，唱K的时候，江之诚调侃他，开心得好像赵老师和他小舅子已经成事了一样。庆哥拍着江之诚的肩膀，说：“我小舅子跟赵老师很相称啊，他身高长相都有，有车有楼，就是性格闷了一点，但绝对是好仔啊。只要不是跟你江之诚竞争，我明天再过几招追女真传给他，这次肯定能脱单。”

　　庆哥他难得有正当理由，庆嫂批准他光明正大地出来打球喝酒唱歌，拉着几个球友又开了一支洋酒，不醉无归，先啤酒后洋酒，江之诚也喝多了，打车回到家，倒下就睡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