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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至于修炼…等吃饱了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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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风的脚步并未因云昭月内心的哀嚎而有丝毫迟滞，他步伐稳定地拾级而上，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一个怨气几乎凝成实体的咸鱼，而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云昭月跟得气喘吁吁。这白玉台阶看着漂亮，爬起来真要命，一级又一级，仿佛没有尽头。
她一边腹诽这宗门干嘛把山门修这么高，是不是为了淘汰她这种体能废柴，一边偷偷打量前面的背影。
啧，连后脑勺都透着“我很严谨，我很自律”的气息。
好不容易爬完最后一级台阶，一个极为开阔的汉白玉广场映入眼帘。广场尽头是一座巍峨大殿，飞檐斗拱，气势磅礴。
此刻，广场上黑压压地盘坐着数百名新弟子，个个屏息凝神，姿态标准，正听着前方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讲授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专注。连风吹过的声音都似乎被压低了。
这就是悟道广场？这气氛，比高考前的晚自习还吓人！
云昭月瞬间就想掉头往回跑。
祁长风却在这时停下脚步，侧身对她低声道：“在此等候。”
说完，他径直走向那位讲道的老者——想必那就是传功林长老了。他步履从容，身姿挺拔，在一众或紧张或稚嫩的新弟子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云昭月看到他走到林长老身边，微微躬身行礼，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林长老抚须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隐藏在台阶阴影里的云昭月身上。
那目光锐利得让云昭月头皮一麻。
完了，告状了！绝对告状了！
果然，林长老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对着祁长风点了点头，又朝云昭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祁长风领命，转身走了回来。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云昭月硬是从中读出了“你好自为之”的意味。
“林长老允你稍后单独查验。”他言简意赅，“去那边等候，莫要再扰他人清静。”他指向广场边缘一处僻静的角落。
云昭月如蒙大赦，只要不是现在当着几百号人的面被拎上去公开处刑，什么都好说！她忙不迭地点头，兔子一样蹿到了那个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广场中央，林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洪亮而富有穿透力，讲解着引气入体的关窍和注意事项。
云昭月竖起耳朵听了几句，什么“气感”、“丹田”、“周天运行”……
咱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这里的每个字好像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跟听天书一样。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拂过，远处长老的声音嗡嗡嗡的，像极了学生时代令人昏昏欲睡的早读……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下沉，昨晚熬夜刷手机、今早又受到巨大惊吓的疲惫感汹涌袭来。
不能睡……不能睡……冰山师兄可能在盯着……林长老还要单独查验……
挣扎了不到三秒，云昭月的意识就彻底沉入了清甜的梦乡。她甚至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靠着身后冰凉的石栏，沉沉地睡了过去，格外香甜。
……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几声轻微的嗤笑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对上的就是祁长风那双冷得几乎能掉冰渣子的眼睛。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脸色比之前更沉了几分。
而广场上，早课似乎已经结束了。大部分弟子正有序散去，但有不少人正朝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和看热闹的神情。
云昭月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她猛地抬手抹了下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云、昭、月。”祁长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怒意，“你竟在此……酣睡？”
云昭月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试图解释：“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这阳光太暖和，这风太舒服，这长老讲得……呃，太有催眠效果……”
她的解释在祁长风越来越冷的注视下显得苍白无力。
“朽木不可雕！”林长老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严厉，“心性如此散漫，如何能窥得大道门径？祁师侄，此人便交由你看管督促！三日之内，若仍无法引气入体，便遣去杂役峰，免得在此浪费灵气！”
杂役峰？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云昭月心里一慌，刚想说什么，林长老已拂袖而去，显然对她失望透顶。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嘲笑声更大了。
“噗，居然能在林长老的早课上睡着，也是个人才！”
“听说还是祁师兄亲自领回来的？”
“祁师兄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
“杂役峰估计都嫌她懒吧……”
祁长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一片冰冷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仿佛藏着更深的无奈和……认命？
他不再看云昭月，只冷冷道：“跟我来。”
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快，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云昭月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不仅前途无亮，可能还得罪了未来顶头上司。
穿过几条回廊，祁长风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前停下，扔给她一块木牌和一本薄薄的、纸张粗糙的小册子。
“此为你今后居所。这是《归元基础心法》前篇，引气入体之法皆在其中。”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三日后，我会再来查验。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她的“懒散”病菌。
云昭月握着那冰凉的木牌和粗糙的册子，看着祁长风毫不留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看了看眼前这处简陋但总算能遮风挡雨的小院。
心里那点关于“环境好伙食佳”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扁了扁嘴，差点哭出来。
这穿越后的日子，怎么比996还难熬啊！
她推开院门，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屋里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瞪着屋顶的横梁。
修炼？引气入体？
她烦躁地拿起那本《归元基础心法》，随手翻了两页，上面密密麻麻的经脉图和晦涩术语看得她眼晕。
“这谁看得懂啊……”她哀叹一声，把册子丢到一边，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起来。
对了！食堂！
绝望之中，唯有干饭能带来一丝慰藉！
她猛地坐起身，眼睛亮起一点微弱的光。
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至于修炼……等吃饱了再……想办法吧。
云昭月凭着上辈子在大型写字楼里摸爬滚打找外卖的经验，以及“食堂必然在人流量大、且有食物香味的方向”这一朴素真理，居然真的被她摸到了一处烟火气鼎盛的建筑附近。
那是一座看起来颇为宽敞的殿宇，比起悟道广场的肃穆，这里人声嘈杂，进出的弟子们也大多行色匆匆，手里拿着或拎着食盒。阵阵勾人食欲的香气正从里面飘散出来，极大地抚慰了云昭月焦躁的心灵和咕咕作响的胃。
“就是这儿了！”她眼睛一亮，顿时觉得人生又有了盼头。
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睡得有些皱巴巴的道袍，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和其他弟子一样“我只是正常来吃饭”的表情，混在人群里走了进去。
内部空间很大，摆着数十张长条木桌，已经坐了不少正在埋头苦干的弟子。最里面是一排窗口，后面隐约可见忙碌的身影和蒸腾的热气。
云昭月学着别人的样子，走到一个窗口前。负责打饭的是一位膀大腰圆、面色红润的中年大叔，围裙上沾着些许油渍，手法麻利得很。
“吃什么？”大叔头也不抬地问，勺子敲着盆边哐哐响。
云昭月伸着脖子往里看。菜色似乎还不错？一盆看起来清炒的、泛着莹莹绿光的不知名蔬菜；一盆炖得烂烂的、香气扑鼻的肉块，汤汁浓稠；还有一盆白生生的、颗粒饱满、冒着热气的米饭……或者说，类似米饭的谷物？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毫不犹豫地指着那肉和蔬菜，又指了指“米饭”。
大叔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面生的很，但也没多问，手腕一抖，一勺菜一勺肉盖在了盛好的“灵米饭”上，递给她一个木制餐盘。
云昭月接过餐盘，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幸好吃饭工具没变——先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
唔！
眼睛瞬间亮了！
这肉炖得极其酥烂入味，入口即化，一种难以形容的鲜美滋味在舌尖炸开，远超她吃过的任何高级料理。更奇妙的是，一口肉下肚，一股细微的暖流随之散开，让她原本有些虚软的身体似乎都暖和了几分。
她又尝了那蔬菜，清脆甘甜，带着独特的清香。连那“灵米饭”都格外Q弹香甜，嚼着嚼着竟也有丝丝暖意流入腹中。
好吃！太好吃了！
果然，唯有美食不可辜负！这趟穿越值了！
云昭月瞬间将什么引气入体、什么冰山师兄、什么杂役峰的威胁都抛到了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干饭大业中，吃得头都不抬。
就在她吃得心满意足，几乎要哼哼出来时，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云昭月没太在意，食堂座位嘛，公共的。她继续专注地扒拉着最后几粒米。
“那个……你是新来的师妹吗？”一个细声细气、带着点怯懦的女声响起。
云昭月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弟子，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正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唔，嗯。”云昭月费力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我叫云昭月，今天刚来的。”
“我、我叫小禾，”女弟子小声说，手指绞着衣角，“阿杏师姐她们说……说看到你在悟道广场边睡着了，还被林长老训斥了，让祁师兄……督促你？”
云昭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修仙界的八卦传播速度比公司微信群还快！
她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是啊……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小禾同情地看着她：“祁师兄很严厉的……他是掌门首徒，功课最好，修为最高，大家都怕他。被他督促……你肯定很辛苦吧？”
云昭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终于找到能吐槽的人了！“何止是辛苦！简直是不让人活！我就想稍微休息一下怎么了？一来就逼着修炼，还要三天引气入体，不然就去杂役峰……这比……比我们老家周扒皮还狠！”她差点脱口而出“比老板还狠”。
小禾被她的用词逗得抿嘴笑了笑，又赶紧收敛，压低声音道：“其实……引气入体也没那么难的。我昨天就勉强感受到一点气感了。”
云昭月顿时来了精神，眼巴巴地看着她：“真的？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她可不想真去杂役峰劈柴挑水。
小禾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就是按照林长老教的，静心凝神，感受周围的灵气，想象它们像小光点一样，慢慢引入身体……”
云昭月听得云里雾里：“静心凝神？想象？”这步骤也太抽象了！
小禾看她一脸茫然，努力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你可以试试晚上去后山的清溪潭那边？那里很安静，水汽充足，听说灵气也比别处稍微浓郁一点点，可能……会容易感受一点？”
清溪潭？听起来像个摸鱼……啊不，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云昭月顿时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小禾的手：“谢谢你小禾！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禾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脸红了起来，小声道：“没、没什么的。你……你加油哦。我得回去做功课了。”说完，便端起空餐盘匆匆离开了。
云昭月心情大好，连食堂的免费汤都多喝了一碗。
吃饱喝足，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小院。看着床上那本《归元基础心法》，她叹了口气。
躲是躲不过了。
为了不去杂役峰，为了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堂，拼了！
她盘腿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依葫芦画瓢地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翻开那本册子，瞪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经脉图和注解。
“静心凝神……感受灵气……”她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
一分钟后。 “晚上食堂会不会有宵夜呢？” “祁长风那张脸是不是从来没笑过？” “这里的星星会不会比现代好看？”
思绪纷飞，如同脱缰的野马。
她强迫自己拉回注意力。 “感受灵气……小光点……”
又过了五分钟。腿麻了。脖子酸了。什么鬼光点，眼前只有一片黑！
半个时辰后，云昭月宣告放弃，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床上，眼神空洞。
引气入体……真的好难啊！
她开始认真思考，现在跑去杂役峰报名，还能不能分配到一份食堂打饭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