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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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原晴向着高专的方向赶去，天内理子在那里。有哪里发生了变故，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挥不去擦不掉。桐原晴拼命思考自己哪里有疏漏，是没有事先调查到红发少女的情报么？
不，应该不是。是有一方未知的势力掺和了进来，是谁？
红发少女，少女……
魔法少女？
‘可惜那孩子虽心有不甘，但已经接受了命运，不然应该也是个有潜力的孩子呢。’
明明理子没有才能，不应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才对。就算丘比的目的是刺激她许愿，那也并不一定非要带走理子。
除非有其他的理由，应该还有什么被忘记了。
天内理子，星浆体，天元……
‘咒灵是群体负面情绪的集合，而魔女是个人绝望的结晶。前者追求广度，后者则追求深度。’
‘从本质上来说，可以算作是同一种类。’
是天元！
脚步突然变得凌乱，吸进肺里的空气灼热而刺痛，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寻找减缓宇宙寂灭的方法，丘比一直在搜集数据，它肯定对咒术界了如指掌。
它说过理子没有价值，但没说过‘星浆体’没有价值。魔女和咒灵本质上相同，而咒灵是由咒力聚集而成的。
那咒力呢？是不是也能利用？
天元的术式特殊，是个很好的观察样本。丘比知道理子因她的异能没死，而天元需要活的星浆体同化。
理子所在的方位和薨星宫的方位一致……
桐原晴遍体生寒，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她拨通了那个唯一有可能解除“同化”的人的电话。
希望还来得及。
天内理子此时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一直没人帮她合上的眼里，倒映着天元的身影。
那身姿如同水中倒影，在她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摇曳、扩散。对方没有靠近，而是像月光笼罩湖面般‘覆盖’上来，无声地渗透、缠绕着她的意识。
她们在同化。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其诞生出的不愿，甚至一度盖过了死亡的痛苦。
还不如在伏黑甚尔杀她时，干脆的死掉好。
为什么要让她保留意识，一直体验脖子断掉的疼痛，还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同化进行，却毫无办法。
被衣袖遮住的贝壳手链如心脏般搏动，维持着天内理子的最后一丝生机。这是桐原晴种下的保险，有了它，她就可以将自己的生命调控分配给理子。虽然最多只能分配一点点，可也足够理子保命了。
感官逐渐被剥夺，自我认知也所剩无几。
不知道黑井和晴酱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她……
“理子！”
下一瞬，天旋地转，身体被人抱起，天内理子感受到了熟悉的体温。
是桐原晴。
棕色的长发垂下，遮住少女的眉眼，她专注的看着怀里好友。好友的意识正逐渐被剥夺，属于天元的咒力从她体内渗出，缓缓修复着脖颈处的伤口。
“丘比。”
异能力一刻不停的输送进手链里，维系着天内理子的意识。桐原晴用手指轻轻梳理好友散乱的鬓发，她收敛好情绪，抬头望向一直安静等待的白色小兽。
“为什么？”
“因为天元很有研究的价值。”
丘比回答着，红色的眼珠从地上那具已成空壳的、上一任星浆体的躯体上移开，看向天内理子。它已确认天元的意识完全进入她的体内了。
“不许愿吗，晴？理子要消失了哦？”
轻微“喀嚓”声响起，莹白的手指摸上怀中人的手腕。隔着薄薄的布料，贝壳上的细微裂痕好似刻在她心头，渐渐的，渐渐的随着心跳扩大。
随着异能力的流动，两人的感知互相交融起来。
眼前时不时变得模糊，脖颈在天元咒力下愈合的麻痒，意识被冲刷、稀释时的虚无感……两人的感知在契约中交融。这些不属于她的感受，正化为灵魂层面的共痛，一点点啃噬着桐原晴。
来不及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少女，不由得露出些慌乱之色，下意识望向薨星宫入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钴蓝色眸子变得暗淡，桐原晴等的人没来。
想来也是，自己也才刚到，更别说那人了，就算她打了电话，他从横滨过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她们撑不到那时候。
在绝对的寂静里，她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声。
“薨星宫？真会使唤人啊，无论是森先生，还是晴，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
“还好今天从横滨过来，帮忙处理盘星教的事了。不然耽误了晴的事，肯定要被森先生说教的。”
黑色风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手持《完全自杀手册》的少年越过警察，向着被盘问的、受惊过度的两名少年走去。
“警察先生，老师打来电话了哦，说让我们赶紧回学校呢。”
缠着绷带的手毫无阻碍的拽上五条悟的胳膊，拽得他一愣，他低头对上双鸢眸。术式被消除了。
是异能力者。
黑发的清秀少年用轻飘飘的语气，应付起被他叫来的警察。嗯，这些都是晴拜托他的呢。想起自己查到的资料，他茶褐色的眸子逐渐变深。
这个盘星教的水似乎不浅，资料里可是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巧合呢。
不过现在，少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被自己拽出来的白发少年。眉眼弯弯，笑得不怀好意。
“嗨，你抱我坐夏油君的咒灵，飞回薨星宫吧。”
“哈？老子？抱你？你谁？”
经历一番来自成年人的盘问后，五条悟的精神状态正常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身前不着调的黑发小矮子，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太宰治，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太宰治松开拽着两人的手，颇为嫌弃的撇着嘴拍了拍手，仿佛那两人是什么病菌一样。
“我也不想让男人抱着我啊。要不是我这麻烦的能力，直接碰到夏油君的咒灵会让它消失，我才不会让你抱我呢。”
五条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冷不丁的，对上盛满黑泥的不透光鸢眸。他眨了下眼，也因此失去了开口的机会。只听面前的小矮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一句话就让死气沉沉的同期回到了人间。
“夏油君？再不行动的话，天内就真的没救了。”
还可以挽回。
夏油杰放出蝠鲼，看向五条悟。
“啊，好痛苦，脖子，脖子要断掉了。虽然能直接死掉是很好啦，但这种死法一点也不清爽。”
“摩西摩西？在听吗？五条君？”
被拎着后衣领，在空中随风飘扬的太宰治面色发紫。他拽着衣襟，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氧气。五条悟站在蝠鲼上，单手拎着这个黑漆漆的小矮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
术式完全用不出来了哎，感觉对咒力的压制也很大，是被动型异能吗？
“你的意思是理子还没活着？要怎么救她？”
都说温柔的人发起火来很可怕，五条悟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
少年的六眼里，正映出问话的同期好友夏油杰。他浑身缠着汹涌的咒力，气压低到可怕。但奇异的，与六眼反馈的信息不同，五条悟觉得，好友比起刚来到盘星教时要好得多，至少还会生气。
“没有死哦，有晴在，天内轻易死不了，现在她在和天元同化。”
鸢眸软绵绵地瞟向夏油杰，让人找不到他视线的落点。
可太宰治却清楚的看到，夏油杰嘴角一闪而过的，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松弛。
啊，他在庆幸，庆幸无需亲手打破“保护弱者”的信条，有人替他承担了最残酷的选择。
真是虚伪。
怎么想都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不然还是被勒死吧。
这么想着，太宰治连敷衍的挣扎动作都停下了，只用相当轻松的语气催促着。
“要快点哦，快点送我过去才行。”
“晴还在等着呢。”
桐原晴没有等到太宰治，异能先一步到了极限。天内理子的脖颈已完全被修复，她睁着眼，不见一丝往日灵光。
贝壳手链上布满裂纹，仿佛一碰就碎，她还能撑多久？
“要放弃理子吗？”
丘比走到桐原晴身边，仰头看向这个被逼到极限的人，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问她。
这句话重重敲在桐原晴心上，她撑不了多久了，已经尽力了。
入口处，寂静依旧。
胸口处，心跳如雷。
值得吗？
空洞洞的蓝海眸子正看着她，与记忆中的紫金眸子一样，还想放弃吗？
温热的躯体在她怀中一动不动，与母亲冰冷的温度不同，还要错过吗？
她不想放弃，也不要错过。
桐原晴蹲下身，将理子轻轻放在地上，替她整理好衣服，转身看向这一切的推手。
“丘比，我要许愿。”
“那么，桐原晴，以你的灵魂作为代价，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要能保护我爱之人的力量。”
桐原晴一步步走向丘比，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任，所以要自己去保护，自己去解决，自己去拯救。
“无论是同化也好，还是死亡也罢，我不允许，有人越过我，伤害到我所珍爱之人。”
赌上灵魂。
蝠鲼载着三人从电梯井俯冲而下，临近出口时，一道金红色浅浅的印在墙壁上，又很快消失，三人心中均有了不详的预感。
五条悟当即将手中的太宰治丢给夏油杰，一马当先瞬移了出去。夏油杰接住太宰，咒灵操术瞬间无效化。他调整姿势落地，夹着人追了上去。
隧道在夏油杰的全力奔袭下，很快到了尽头，少年来到曾与伏黑甚尔战斗过的平台。待他再要往前时，却被五条悟拦住了。
“别去，那已经，不是人了。”
太宰治身体一晃，从夏油的胳膊下挣脱。他摇晃着向平台边缘走去，这里充斥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死亡感觉，令他沉醉。
浓稠的视线随着这种感觉看去，他看到了新生的桐原晴。
少女棕发披散在身后，黑手套和过膝袜拉长了她手脚的比例。而在斜边抹胸礼裙的胸口处，别着枚金红色的宝石。
她的双眼无悲无喜，周身的白光，被漂浮着的金红色渲染成金色。
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天元那无所不在，试图渗透一切的咒力，便如潮水般从理子身边退去，仿佛遇见了真正的天敌。
真是，耀眼的像太阳。
“确实不像人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