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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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飞快的回归，天内理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
她睁开眼，又被白光刺激得用手捂住。适应了会，天内理子放下手。待看清周遭环境后，少女惊讶得连连后退，撞上一个背着玻璃罐的矮小生物。
“爱，即永恒占有。”
这是天内理子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桐原晴从成为魔法少女的那刻起，就明白了自己的力量要怎么用。她当即分解掉天元的术式，将她从理子体内驱逐出去。
可理子却没有醒，她像睡美人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没有伤口，生命体征正常，只是睡着了。
莫名的，桐原晴有种感觉。天内理子不是睡着，而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许错愿望了吗？如果许愿拯救天内理子，而不是获得力量，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了？
她无措地寻找着丘比，在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时，整个人像是又找到了希望。
“丘比，这是怎么回事？理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理子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了。”
无辜的小兽走到少女身边，红色瞳孔里只有她胸前的金红宝石。
“按理说理子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是晴的魔法维持了她的生命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它由衷的赞叹，这种质量的绝望，一旦孵化，绝对会延长不少的宇宙寿命吧。
于是纯洁的小兽，合理推测到。
“也许是在分离天元的时候，不小心将理子碾碎了吧，毕竟晴很强嘛。”
她，将理子碾碎了吗？
钴蓝色的眸子渐渐失去神采，根本无心分辨这句话的真假，桐原晴收紧手臂，俯下身，与天内理子头抵着头，徒劳的哀求着。
“醒醒，理子，求求你，醒醒。”
没有用。
不详的黑气在灵魂宝石内聚集又扩散，不断侵蚀着金红色泽的生存空间。沉甸甸的情绪在心头积累，胸腔里不断发出悲鸣。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拯救不了……
你还有什么用？
“不要丢下我。”
黑色的风衣如一张大网，兜头罩下。缠着绷带的手从颈处环绕而下，笼罩住金红泛黑的宝石。微卷的黑发打着摆儿，出现在眼前，桐原晴木然抬头，掉进了深渊里。
‘说谎，其实你一点也不想死吧。’
柔软的少年举起手中的玻璃杯，透过里面的透明液体，看向背对着他的，大汗淋漓的人。那人浅棕色的长发被扎起，正不断重复着最基本的体能训练。
机械麻木、又充满生命力。
‘你不也一样吗？太宰？’
她的四肢很纤细，也很无力。她的头脑并不聪明，还时常同情心泛滥。但桐原晴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只能说死亡是真的能让人快速成长。
‘好过分，我可是时刻都想投入死亡的怀抱哦。’
‘那我也一样。’
结束最后一个动作，桐原晴翻身靠在墙上，宝石般的眸子越过水杯，走进滚着黑雾的深渊。
‘太宰一直在看着外边吧。’
‘哎？’
太宰治眨眨眼，指尖收紧掐在玻璃杯上，面上却相当乖巧的，歪头看着说出此话的人类。这个人是很常见的类型，也是他很讨厌的类型，自以为是、天真又愚蠢。
‘虽然这么说会很奇怪，但偶尔也看一下自己吧。’
随手擦掉额头上的汗，她走近太宰治。这个被自己监护人捡来的孩子，与前世印象中的任何一个太宰治都不同。他确确实实存在在这里，为这个世界苦恼着，痛苦着。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被看到的一切所侵蚀。不幸的是，他看到的都是地狱。
‘如果实在看不到的话，就看我吧。’
看吧，果然很自以为是呢。太宰治晃动手中杯子，水在里面被搅成空心的漩儿，少年露出个不带恶意的讥笑。
‘唔，晴的意思是要跟我殉情吗？’
‘嗯，我死的时候，会带你走的。’
糟糕透顶。
哈，什么叫‘不要丢下我’，只是单纯的想去死而已吧，桐原晴想都没想的挣开太宰治。殉情这种事，还是等几十年后再说吧。
……混蛋太宰！
灵魂宝石里的污浊不再扩张，一个念头如雷般劈开混沌的脑海，桐原晴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看向那个还在观察情况的可爱生物，瞳孔缩紧。下一瞬，突然出现的数柄匕首，贯穿丘比的身体，将它狠狠撕碎。
魔女化，它希望她孵化。它是故意说她伤害了理子，就为了让她崩溃绝望，让她孵化成为魔女。
指尖传来温润又凹凸不平的触感，满是伤痕的贝壳内部，有莹莹白芒鼓动着，如同她的呼吸。桐原晴拉下天内理子的袖口，将手链遮了起来。
理子还没死，她一定还在等她。
所以她是绝不会孵化的。
新出现的丘比啃食着丘比的尸体，太宰治失神的望着那处。他看不见同类相食的场景，他只看见了精准处刑的匕首，优雅快速又果决，令人心驰神往。
没能殉情，真可惜。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是晴呢。
“回去了，太宰，还有事没做完呢。”
完全无视用看玩具的新奇眼神，看她的五条悟，和欲言又止的夏油杰。桐原晴打横抱起天内理子，自顾自的往外走。
“来高专吧。”
五条悟一眨不眨的盯着黑裙的少女，在六眼的视角下，桐原晴的身上没有一丝咒力。与之相反的是她胸前的宝石胸针，庞大浓稠、充满恶意、污染性极强的诅咒正在里面酝酿着。
那模样，俨然是个正在成长的特级咒胎。
人类瞬间死去又复活，还附赠个特级咒胎？
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的反常引起了五条悟的好奇心。至于会不会有危险，某最强表示不在乎。
更何况那是桐原晴，是和他们一样的，理应拥有无限未来的，人。
“五条君不去看看天元吗？她似乎很久没有动静了啊。”
黑漆漆的少年扬起明媚笑容，几步挡在高他一头的五条悟身前，将他和桐原晴隔开。太宰治熟练的转移话题，鸢眸若有所指的看向躺在地上的天元。
某种带着恶意的压迫和审视，自少年的笑容里流出，让人心底发颤。奈何白发术师似乎天生缺了根筋，完全不在乎他的暗示。只认认真真的看了太宰治一眼，就将他抛诸脑后，瞬移到桐原晴面前。
太宰治不笑了。
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明媚的笑容此刻转移到了五条悟脸上，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夏油杰捏住了肩膀。
“理子妹妹怎么样了？”
外界的光被身前的人遮了个干净，少女停下脚步，将夏油杰的神情尽收眼底。与预料中的不同，他像往常一样，温柔的关心着弱小之人。
奇异的寂静在此间弥漫开来，在场之人的心跳声，融进了桐原晴的目光里，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审判上，等待着未知神明的宣判。她垂下眼，神明被藏进金红宝石里。
桐原晴看着天内理子恬静的睡颜，将不小心泄露的情绪收回，心平气和的回答。
“不知道，但没死。”
“你……”
夏油杰张了张嘴，胸口的堵塞感不断地提醒着他，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天内理子，安慰自己至少理子还没有死，盘星教的人被逮捕，警察也保证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悟说得对，你应该来高专学习。”
但心里还是崩塌了一块。他听到自己在说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语无伦次的说着，又在口腔里被替换成无关紧要的话。
“毕竟你现在拥有咒力了吧。”
他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答案，一个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答案。
“拥有咒力也不代表什么吧。”
桐原晴抬眼对上狭长的狐狸眸，夏油杰似乎被不近人情的钴蓝色冻到，头脑变得麻木。咒术的存在是为了保护非术师，所以拥有咒力怎么可能不代表什么。
真的，不代表什么吗？
“理子身上有很淡的诅咒痕迹哦。”
五条悟拍掉同期的手，绚丽又冰冷的蓝瞳里，装满少女们的身影，他反复确认着，都只得出了同样的结果。
“她会昏睡不醒，应该和身上的诅咒有关。”
而这个诅咒，和宝石里的咒胎气息一模一样，或者说，是咒胎诅咒了天内。
被评价为性格超烂的白发DK顿了顿，桐原晴死去的瞬间，只有他一人看到了。若不是有六眼，他也不会发现，桐原晴的咒力来自于宝石里的咒胎。
换成任何一个咒术师来看，都只会觉得她是觉醒了咒力和术式。
这样就好。
一个刚觉醒的、有潜力的术师，远比一个身怀特级咒胎的异常存在，更容易被那群老橘子容忍。在他弄清一切之前，这就是最好的现状。
才不是怕刺激到她，导致咒胎孵化呢。
五条悟眨眨眼，将刚刚看到的那幕深深的藏了起来。他笑嘻嘻的，将真相替换成邀请。
“晴真的不来吗？诅咒的话，还是来这里，才有可能找到解决办法吧。”
“我会考虑的，五条前辈。”
“是吗，那欢迎你来高专了。”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往天元的方向走，在场的没有一个是真蠢人，当桐原晴以“前辈”相称时，他已然听懂了她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可得好好帮学妹收个尾了。
“唉~~~”
坐在黑色轿车里，窗外的车水马龙，没能给桐原晴带来一丝安慰。她终于受不了的，看向副驾驶的太宰治。这人从她接受五条悟邀请开始到现在，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还会时不时出九曲十八弯的哀婉怪音。
主打一个弃妇看渣男，当然，如果她不是那个渣男就更好了。
“太宰，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微微仰头，确保后排的人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精致的眉眼。忧郁的少年做作的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没事哦，不过是被用完就扔，而且回去后还要面对森先生。”
“我可完全~没事哦~”
跟太宰混了一年多的桐原晴，对某人的美男计早已免疫，她知道这玩意只是在玩闹。
但！是！
桐原晴深吸一口气。
“太宰，你……”
少年忽然敛起脸上夸张的哀怨，后视镜里的鸢眸沉静下来，像是看穿了一切。
“我知道哦，晴根本没信任过那两人，只是在利用他们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