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手塚届不到》七困

17、chapter.17

　　但手塚想，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很快收敛心神，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去专注，继续这样分神实在太松懈。

　　球场上，他目光如炬紧锁对手，不容丝毫迟疑。
　　握着球拍的手更加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

　　连在一旁观战的迹部都不禁挑眉，手塚这家伙……是不是认真得有些过头了？
　　那股气势简直凌厉得可怕。

　　果不其然，在关东大赛上，对上冰帝即将退役的三年级生，手塚以6-1结束了男单二的比赛。
　　微风吹起他洁白的衣角，他凌然站在球场，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迹部无语，他眼眸环视场内。
　　会影响到他的那个女人又不在，手塚这家伙又怎么了。

　　有时候迹部就算不想看的这么明白也对他的情绪波动一清二楚，真恨自己如此该死的了解手塚。

　　“听说手塚6-1打赢了冰帝的三年级生。”不二冷不丁地在走廊上提起周末的比赛。

　　走在旁边的筱山葵有些意外，他们从未以网球为话题交谈过。
　　但她点点头，“我知道。”

　　不二睁开眼，轻声道，“即使没去观战，你也知道手塚一定会赢吗？”
　　她不以为然，反而反问他，“不二你呢？你不会想赢吗？”

　　她对手塚的实力和决心毋庸置疑，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她对不二却有些摸不清。

　　不二蓦地停下脚步，在穿梭的学生间怔怔地望着她，仿佛坠入她清澈眼瞳的漩涡。
　　“你跟我不一样，你对胜利不执着吗？不二。”

　　面对这双眼眸，他愣了。
　　说实话，他对胜负并没有执着，更在乎的是享受网球的乐趣，以及守护与同伴们共度的时光。

　　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羁绊，在共同目标下愈发牢固。
　　可他真正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胜利吗？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和同伴一起进军全国大赛。

　　然而，每当看见手塚迎风立于球场，茶褐色发丝在阳光下流转，持拍的身姿如冰川磐石般冷冽凛然，散发着无人能撼动的强者气息。
　　那是无人能动摇的强者气息。

　　看着这样的手塚，不二心底总会涌起难以抑制的兴奋。
　　叫嚣着想要与手塚一较高下，与他并肩站上全国的舞台，去见识一下是否还有跟手塚一样强大的选手。

　　心生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他坚信，只要和手塚一起，明年一定能实现他们从一年级起就立下的誓言。

　　今年他们止步四强，可不二并不遗憾，反而他涌起了无限的动力。
　　“手塚。”

　　表彰的队伍中，不二站在手塚后方，轻声唤道。
　　“嗯？”他的好友微微侧头，一双眼眸清冷如松。

　　“明年，我们一定要取得全国大赛冠军。”他轻声立誓，为此他会付诸一切。
　　而他的好友镜片下闪过一丝动容，他转过身，背影依旧挺拔，“那是自然，不二。”

　　“想必筱山君到时也会过来为我加油。”
　　前方背脊一顿，转过来的眸子一身冷意，“不二你……”

　　他故意的。
　　不二笑得眉眼弯弯，“说笑而已，你太认真了手塚。”

　　手塚转过身，对时不时展露出恶劣性格的不二表示了最直接的无视。
　　他的好友一向对无意义的挑衅和调侃没有丝毫的兴趣，可这真的是否是无意义呢？

　　不二笑容扩大，不经意的说，“周末的夏日祭要不要一起去，手塚。”
　　“不必了。”手塚的回答简洁冰冷，毫无转圜余地。

　　不二略作遗憾，“可是好像听说筱山同学很想去看烟花，那我去约她吧。”
　　手塚被不二絮絮叨叨的话语搅得心烦，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不二，“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二。”

　　不二抵着下巴，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我们一起去吧，手塚。”
　　那他拒绝又有什么用？直说不就完了？手塚无语地推了推镜片。

　　“筱山同学的浴衣，好期待呢。”不二仿佛不经意地添上一句。
　　手塚加快了脚步，想要甩开在后方麻烦不断的不二，但一旦兴致上来的的不二，就像块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好烦。
　　如果是通电话的话，他早就直接挂断了。

　　不二这家伙……就不能像筱山一样安静一点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筱山葵身着浴衣的模样。素雅的布料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一缕棕色的发丝柔柔垂落身前，整个人温婉得不可思议。

　　他倏地停下脚步，冷声喝道，“适可而止吧，不二。”
　　不二丝毫没有悔改，只是嘴巴上说说，眼里却盛满了抑制不住的笑意，“抱歉，手塚。”

　　就不能表现得再抱歉一点吗不二。
　　手塚沉默。

　　可实际到了这天，不二不仅自己迟到，还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惊讶，“手塚你竟然真的也穿了浴衣。”

　　这不是你非要要求的吗？
　　手塚双手环胸，紧闭的眼睛昭显着他忍耐已快到极限，语气变得刻薄，“你不也穿了吗？”

　　“胡闹差不多结束了吧？可以走了。”手塚说着，额角似乎有青筋跳动，迈步就要离开。
　　不二伸手拦到，“等一下手塚。”

　　手塚此刻感觉自己就差成为一个快要爆炸的烟筒，他惜字如金，“还有什么事？”

　　“啊，手塚！不二！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伴随一声清脆活泼的声音，手塚面上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不二带着抱歉的笑意，“手塚，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也邀请了铃木同学和筱山同学吗？”

　　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他根本看不出来。
　　手塚盯着他，毫不犹豫拆穿，“你没说过。”

　　美嘉睁着眼睛，推了推好友的手臂，悄声，“啊？他们……他们吵架了吗？”
　　筱山葵这时候伸出手，想要缓和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个……不好意思，我们临时插进来，给手塚君添麻烦了吧。”

　　手塚闻言，叹了一口气，选择放过了丝毫没有愧疚的不二。
　　他转身，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平淡，“没有的事，走吧。”

　　可虽说是大家结结伴同行，她可是看在好友也在才一起来的。
　　现在她的好友正在后方和不二柔声细语，从互相夸赞浴衣的样式到比赛的情况，再到考试的难点，他们之间共频率很高，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美嘉快哭了。救命，为什么会变成她和手塚走在一起，他们之间根本无话可说。
　　小葵……不要总是跟不二说话，手塚周身散发的冷气简直比夏夜的空调还冻人。

　　“手……手塚君”她鼓起勇气试图打破僵局，“你们今天兴致看起来还不错，还穿了浴……”
　　那个浴衣还没说完，手塚冷冽如刀锋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吓得她立刻噤声。

　　她……她是踩雷了吗，好可怕，小葵，救救我……

　　感受到她的视线，筱山葵抬起头，投来一个询问的微笑，“怎么了美嘉？”
　　美嘉如蒙大赦，立刻抓住机会，挽住筱山葵的手臂将她从手塚身边带开，“我们去捞金鱼吧，小葵！”

　　少女惊呼着，踏着脚下的木屐从他身前经过。
　　她零星落下的棕发微微卷曲，露出她洁白纤弱的脖颈，伴随着她系着恰到好处的腰带，一切都与他曾不经意脑中闪现的模样如出一辙。

　　“真可爱。”不二在他身旁出声，轻飘飘的，像是他的心声。
　　“啊。”

　　冰蓝色的眼眸突然睁开，不二笑了笑，“这回你不否认了吗？手塚。”
　　那少年双手环抱胸前，瞥了他一眼，语气是惊人的冷静，“在你面前没有掩饰的必要吧，不二。”

　　只怕事情会变得更难缠。
　　不二轻笑，与他一同站在身后，望着那两位蹲在金鱼池旁的少女。她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小葵，又破了！”
　　“嗯……有点难呢。”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白色的金鱼很好看？那我们好好加油！”
　　“可是只有一只呢。”
　　“没关系，谁捞到都是一样的，我天天去你家看！”

　　她捏着下巴，苦恼的拿着破损的纸网，“果然没那么容易吗……”
　　摊主哈哈大笑，“小姑娘，那条白色的是‘白琉金’，独一无二，想捞到它可没有这么容易。”

　　不二侧头询问手塚，“要去帮一下她们吗？”
　　手塚没有回应，却径直走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剩余的网兜。

　　“你要捞哪个？”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指向水中那一抹灵动的白色，“那……那个白色的。”

　　美嘉瞬间兴奋，“青学未来的部长大人！手塚上呀！”

　　她侧目，柔声细语，“它在那里，手塚君你可以吗？”
　　他敛起目光，“我不会大意的。”

　　霎时间，他周身的气场仿佛骤然凝聚，精神专注力提升至顶峰。手腕稳如磐石，一个精准而利落的动作下去，纸网破开的瞬间，那条银白如月华的金鱼已被稳稳地送入水中的小碗。
　　惊呆了她，连捞金鱼都这么擅长。

　　“是这个吗？”他煞有其事的交到她手里，郑重地像是移交什么重要的奖杯。
　　她倏地展开笑颜，开心的脸庞红红，“就是它，谢谢你，手塚君。”

　　他浅浅的嗯了一声，起身拉开了距离。
　　不二无奈，“不愧是你，刚刚那一招，是手塚领域吧？”

　　至于吗？
　　手塚静静的站在她们后方，与不二并肩，眼神落在她拎着白色金鱼，与好友欣喜的面容，他淡淡。

　　“她看起来很喜欢，就足够了。”
　　他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却要比他的表情更为直接，“她笑得很开心。”

　　他声音平稳，此时却比夏夜的风更轻柔，而祭典的热闹依旧如火如荼。

　　美嘉宝贝似的捧着那碗白色的金鱼，依旧兴奋不已地筱山葵讨论着该给它取什么名字，仿佛已经预见了它未来在筱山家鱼缸里称王称霸的场景。

　　筱山葵笑着应和，后方手塚国光和不二周助不近不远地跟着，像是两道无声的守护影。
　　手塚依旧那副冷峻模样，有一言没一语地和不二搭着话。

　　“啊！是苹果糖！好可爱！”美嘉又发现了新目标，拉着筱山葵就往摊位跑，“小葵，我们买那个吧！”
　　两个少女停在摊位前，看着晶莹剔透、裹着鲜艳糖衣的苹果糖，有些选择困难。

　　“要哪个呢？”筱山葵轻声问，目光在红色和深红色的糖衣间游移。
　　“嗯……”美嘉捏着下巴，一脸严肃，“感觉那个会比较大，可是这个糖衣裹得比较厚……”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从她们身后伸出，手里将数量刚好的硬币递给了摊主。
　　声音低沉而平静，“请给我两个。”

　　筱山葵和美嘉同时一愣，回过头。

　　手塚国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二则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手…手塚君？”美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作为你上次请我喝饮料的回礼。”手塚国光言简意赅地解释，从摊主手中接过两支红宝石般的苹果糖，递到了她。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随后他将剩下另一支递给了筱山葵。
　　“啊，谢谢你……”

　　周围喧嚣的人声、摊位明亮的灯光、以及眼前这支递过来的、散发着甜蜜香气的苹果糖，都变得有些不真实。
　　她看着手塚国光那双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美嘉看着手中的苹果糖，在筱山葵身边嘟囔着，“手塚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

　　她笑笑，“那当然，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去喝的饮料？”
　　美嘉咬着苹果糖，没多想，“就你和不二去挑CD的那天。”

　　她歪歪头，细声嘟囔，“好稀奇。”
　　美嘉不自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只是看到手塚孤单一人有点可怜而已。”

　　不二不禁笑出声，加上手塚尴尬的咳嗽，美嘉闭上了嘴，朝手塚摆手道歉。

　　“你不请我吃吗，手塚。”不二捂着嘴笑声停不下来，惹得手塚侧目，他冷声道。
　　“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糖吗？”

　　手塚不再言语，却看她路过一个鸟居，身子稍顿，步伐慢了下来。
　　往那看去，漆黑一片，却是通往山顶的一个阶梯，他很清楚。

　　“想爬上去吗？”
　　他清冷的声线让几个人的步伐停了下来，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可手塚却直直的望着她。
　　她恍惚，她记得十五年后他也是这么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