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一个茶

11、班级节目

　　新的一周。学生们顶着疲惫站在操场上，不情不愿地听着台上校领导的发言。
　　“接下来通知几则校告。”
　　此话一出，所有学生立马来了精神。
　　“高20××级1班，王某飞同学因吸烟，给予记大过处分。”
　　“喔——”被点到的学生的班级开始起哄，“怎么回事啊王云飞。”“王云飞怎么被发现了呀？”“不是说人家德育处不会逮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哥们儿这么倒霉啊。”王云飞一旁的男生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高三学长给你的tip不管用啊。”
　　“别提了，”王云飞整个人跟蔫了一样，“他说了德育处老师不会查操场的厕所，我就躲在最后一个隔间抽，抽完出来就看见了那个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会会长，他看见我手里拿着烟就给我抓了。”王云飞抬头，仰天长啸，“我再也不抽烟了啊啊啊啊啊——”
　　台上的老师继续念着校告，“20××级九班钱某，20××级十一班许某，因不文明交往，给予记大过处分。钱某多次因不文明交往被记大过，现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WOW——”九班的学生转头看向被点名的两个学生，许苒低着头，脸红得感觉快熟透了。班主任林倩站到了她面前，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目光，语重心长地说：“我上次就提醒过你结束这段关系，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是谈情说爱。再说了，世界上男人这么多，为什么总要吊着这么个渣男？”
　　周围的学生就这事情疯狂地讨论，许苒的眼睛渐渐湿了。
　　“你先回教室，去办公室待着等我。”林倩说完，转头对着正在讨论的学生，说：“说什么，好好听台上老师讲话，不遵守升旗仪式纪律就扣分！”
　　学生们这才安静下来，转过头面相主席台。许苒擦了擦眼泪，默默地朝着高二教学楼走去。
　　十一班队伍的最后排，一个男生吊儿郎当地站着，双手插兜，对发生的一切满不在乎的样子。
　　“喂，是钱鹏爸爸吗？对，我是钱鹏的班主任吴老师……”男教师身穿灰色衬衫，正在队伍外打电话。
　　“记过就记过呗，反正你们又不敢开除我，”钱鹏小声地自言自语，“我爸每年给这破学校投那么多钱，这群见钱眼开的校领导总不能得罪金主爸爸吧？”
　　钱鹏看了一眼正走在会教学楼路上的许苒，哼了一声，“这重点高中的女生还真是不好骗，好不容易搞到手几个，还都被那群多事儿的发现了。”
　　站在钱鹏前面的那个女生听了这话，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又转回去，翻了个白眼，不出声地骂了句傻逼。
　　校告还在继续，“20××级二班陈某鑫同学，因违规使用手机，给予记大过处分。”
　　“哈哈哈哈鑫哥game over了哈哈哈！”
　　“陈嘉鑫out了哈哈哈哈哈。”
　　陈嘉鑫一脸哀怨地站在队伍中间，上周被抓到以后，他的手机喜提两年监禁。班主任答应高考后就还给他，但到那个时候手机差不多就成了块板砖了，还不如重新买一部，就当那部手机送给学校了。
　　“下面通知一则消息，”台上的校领导清了清嗓子，“我校将在半期考后，于十二月底举行第二十届艺术节，在此鼓励各个班级，各个社团，和有意向上台表演的同学报名参与。建校以来，我校的艺术节一直饱受好评，为了不让大众失望，希望我校师生好好配合校领导的工作，用心准备节目，努力办好此次艺术节。”
　　“我的德育工作总结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主持人的结束语还没说完，台下的学生们已经散开，往各自年级的教学楼走去。
　　“诶，你们说咱们班这次能被选上吗？”四个人走在一起，何景行率先发话。
　　“不知道，去年节目是琳姐选的，挺有意思的，但赵亮说这个节目太难懂，就给ban掉了。”安璟瑜回答。
　　“赵亮的审美我不敢恭维，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让他来负责选拔艺术节节目，学校的美术老师都在吐槽他布置的艺术节展牌丑。”孙清瑶吐槽道：“还有上次教师节那个展牌，琳姐都没去拍照，说是太丑了。”
　　林临突然想起，之前的成绩展板上年级前三和单科第一都会有照片，赵亮就是负责拍照的那个。安璟瑜有一次拿了化学单科第一，照片就展示在展板上。要不是林临知道化学第一是安璟瑜，他就真以为这是哪个他没听过的别的班的女生。因为学生们集体吐槽照片的拍摄技术，之后的展板照片都是年级上的一个摄影爱好者老师负责拍摄的。
　　第一节是班会课，程琳拿着U盘进了教室。多媒体上被下好了几个视频，程琳点开其中一个。
　　“这节班会课我们就用来选一下咱们班的节目，有哪些同学是社团有节目不能参加班级节目的，先举个手。”
　　大约有十一二个人举了手，程琳数了下人数，然后接着说：“好，因为赵主任说每个班至少准备两个节目，我昨天晚上选了几个适合我们表演的，我们先看看视频，你们觉得表演哪个节目好，我们就选哪个。”
　　程琳点击了播放键，第一个视频是话剧《雷雨》。
　　“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惠，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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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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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都完了。这一场雷雨，把所有的罪孽都洗刷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有限，视频只放了一些片段。程琳点击暂停。
　　“如果选择表演《雷雨》的话，我们的剧本肯定只会截取一些精彩的关键的部分。好，现在先讨论两分钟。”
　　同学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有谈到班里哪个人适合演蘩漪，哪个人适合演鲁侍萍，也有的在谈论雷雨的剧情应该怎么演才能演好。
　　“诶，洲。”安璟瑜拍拍坐在前面的徐洲，“咱们投《雷雨》一票，你上去演周萍吧，然后林临去演周冲。”
　　“不要。”徐洲连忙摇头，“你让我演蘩漪都成，就是不能演周萍。”
　　“你看你这气质，这脸，多符合周萍啊。”孙清瑶在一旁帮腔。
　　“对啊，”何景行加入了夸夸组织，“你一穿上民国的衣服，往那一站，就是周萍本萍啊。”
　　林临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想象着徐洲说着周萍的台词，简直不要太贴切。
　　“不行就是不行，这个周萍谁爱演谁演。”徐洲抱臂，侧坐在椅子上，“还是周冲这个角色好。”
　　第二个节目，同样是著名的话剧，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托伐，快来看我买的东西。”
　　“我正忙着呢。爱花钱的小鸟，今天出门是不是又乱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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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是太漂亮了，现在我该走了，明天见。娜拉，别再固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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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空了。她走了。”
　　视频放完，又想起了讨论声。
　　其实程琳在选上这个节目的时候也想过，相比《雷雨》，《玩偶之家》确实不怎么好演。中国人还是适合演中国话剧。
　　第三个节目，是把《大卫·科波菲尔》米考伯夫妇的部分当成话剧来演。
　　“一个人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十九镑十九先令六便士，结果是幸福的；年收入二十镑，年支出二十镑零六便士，结果是痛苦的。”
　　看过几个视频后，经过全班激烈的讨论，最终选择了《雷雨》和《哈姆雷特》。
　　接下来，就是选角的问题。
　　程琳在黑板上写下了《雷雨》的角色名。
　　“第一个，周朴园，谁愿意来演？”
　　“阳哥，阳哥！”
　　“阳哥你举手啊！”
　　“阳哥这个适合你。”
　　所有人的目标都转向坐在最后排的李朝阳。
　　在同学们期待的目光下，李朝阳缓缓站起身，“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们的请求，周朴园我来演！”
　　紧接着，他学着周朴园的口吻和语气，像模像样地说了句：“嗯，无锡是个好地方。”
　　“阳哥牛逼！”
　　“太绝了阳哥！”
　　得到了好哥们儿些的夸赞，李朝阳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接下来是蘩漪的选角。
　　“蘩漪呢？谁愿意演蘩漪？”程琳拿着油墨笔在白板上蘩漪的名字旁边点了两下。
　　“瑜姐啊，她最适合了。”
　　“安璟瑜！安璟瑜！”
　　“瑜姐快上！”
　　安璟瑜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娓娓道来：“萍，我盼望你还是从前那样诚恳的人。顶好不要学着现在一般青年人玩世不恭的态度。你知道我没有你在我面前，这样，我已经很苦了。”
　　“好！好！好！”
　　“演得太好了！”
　　程琳在蘩漪的名字下面写上了安璟瑜。
　　“夏楚曦快去演四凤！”
　　“对对对，你最适合四凤！”
　　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孩子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明天你带我一起走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家可回了，我没有亲人了，萍，我只有你了。”
　　“喔——”
　　“太像了！”班里掌声一片。
　　只剩下周萍和周冲还没有人认领了。
　　“周冲，”程琳圈起了周冲的名字，“我倒是有一个人选。”程琳看向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林临，你来试试吧。”
　　“啊，我？”林临有些受宠若惊。
　　“试试吧。”何景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林临站起身，想了想周冲的台词，看向了周围期待的目光，说：“我将来并不一定同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我仍然会尊重她、帮助她。但是我希望她现在就受教育，我希望父亲允许我把我的教育费分给她一半上学。她的将来是要嫁给一个工人当老婆，洗衣服做饭捡煤渣，上学念书那都是小姐的梦。”
　　话毕，热烈的掌声想起。
　　“真不愧是我们班的国民弟弟！”
　　“简直周冲本人啊！”
　　程琳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周冲下面写上了林临的名字。
　　“最后一个，周萍，谁来？”
　　班里又开始讨论起来。
　　“嘶，周萍，好像找不到人选啊。”
　　“感觉谁来演都差点劲儿。”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琳姐，周萍我来演！”
　　所有人目光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何景行高举双手，自告奋勇。
　　“好，你来试试吧。”
　　何景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校服外套。
　　“我已经说过，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难道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不被允许的。”
　　“真不愧是行哥！”
　　“当代周萍。”
　　还真是个有模有样的周萍。
　　《雷雨》的角色定完了，接下来还有《哈姆雷特》。
　　七班班主任蒋莉莉也是一位很年轻的英语老师，非常stylish，选的节目紧跟时代潮流，《后妈茶话会》和《爱乐之城》的音乐剧舞蹈的选项一出来，就获得了极高的票数。
　　沈慕颜被选中参演《后妈茶话会》的特曼宁夫人。
　　各个班的节目都差不多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排练，等待选拔，选拔通过的节目才能上台。
　　下个星期就是月考，过后又是半期考，虽说节目排练对于在学校的学生来说是很好的娱乐，但还是不能太放松。毕竟在重高，成绩始终排在第一位。
　　程琳做事很麻利，很快就把对应的角色的台词打印了下来，发给了各自的演员。
　　周二下午的两节自习课，被选中参演的学生们到四楼的空教室对台词。
　　“你来干什么？”
　　“不是我要来的。”
　　“谁指使你来的？”
　　“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咔——”程琳安排了孙清瑶作为《雷雨》的导演。
　　“周朴园的这句‘谁指使你来的’应该比上面那句‘你来干什么’语气更严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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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难。”
　　仅仅对完了一遍台词，沈慕颜就已经累了。
　　“偏偏要全英文……”
　　孙清瑶看了眼她手里的台词，默默收回视线，拍拍她的肩，“你加油吧。”
　　“还好我的《哈姆雷特》没有要求用英文，不然得愁死我这个口语不好的。”徐洲被选中饰演哈姆雷特，“不过我还是宁愿演国产话剧，早知道当时你们让我演周萍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不过还是得谢谢哥们儿，”何景行手搭上了徐洲的肩，“你放弃了这个角色，把机会留给了我，这个恩情哥们儿我记一辈子。”
　　“去你的。”
　　谁不知道你是为了跟林临一起演才毛遂自荐的。
　　此时，“国民弟弟”林临已经对完了台词，正拿着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蹲在一旁，认真地思考今天的课后作业。
　　林临现在心里只想着下周的月考，只有好成绩才能让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