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在帝国(3) ...

  •   本章Summary:格拉提安对银河帝国建国初期的回忆。处于蛮荒中的大地,信徒与伟业。
      “我们终将建造起通天的巴别塔,立于其上,弑杀神明。”

      我扒开山洞中覆盖泉眼的石头,水流从山岩的缝隙间渗漏;往下挖,我找到了芽孢,水竟是从这种样貌介于植物种子和动物胚胎之间的细小颗粒中‘生长’出来的。不可思议,这小颗粒大概是某种细菌,但我缺少设备,无法检测。只能肉眼观察它们,一个个的斑块状的洁白菌落,捏一把,指腹间感到了细腻的粉质。透明,无色无味,沁凉,水在漂浮着的白粉下流淌。地面已被‘泰坦’烤干,但地下深层仍埋藏着巨量的水。那是唯一能够使这里的活物直面‘泰坦’的威力的东西。
      我问小男孩,有没有会爆炸、能够制造持续的燃烧效果的材料,比如硫磺、硝、炭或者干燥的纤维?他狠狠摇头,惊恐,‘没有。没有。烧火?太可怕了!’
      胆小鬼。我瞥了他一眼。这片大地上的人怕火、怕光、怕热。可我不怕。
      接下来几个夜晚我在沙漠上找了很久,做出了一根粗陋的引线,一个小小的炸药包。我回到山洞,小男孩问我最近在做什么。他很害怕,说又有一帮人盯上了这里的水,‘我们跑吧?’
      ‘时间差不多了。麻烦你,把附近的人都叫过来吧。’我说。
      ‘可是,万一、万一他们中有人又要对你,那个。虽然上次你杀了他们,但在那之前你确实被他们给……’小男孩缩了缩脖子。
      我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爽到。说实话,那是我的第一次。还不错。’
      ‘啊?’小男孩迷茫了,‘那样、那样也能感觉还不错吗?’
      ‘□□上是真的挺愉快的。这种事有个体差异啦。’我笑得没心没肺。
      小男孩不说话了,手脚攀上了岩洞的顶端。那儿有一台老旧的无线电设备;从某个世代的飞行器上捡来的破烂之一。男孩调了调频道,那样子很像一只正在河边小心翼翼试探水的深浅的小猫幼崽。‘大家不一定会来。’他说:
      ‘呃,对了,我要怎么和大家说呀?’
      ‘就说,‘今晚有美丽的仙子在神山的圣泉旁分发泉水。请各位速来,自备水桶。’’
      我腿一伸,滑出山洞。外头,引线深入大地,空阔的荒漠之上,风吹拂着,地表蓄积的热量散去,炸药包被我卸下,放在地上。我俯身,耳朵贴着地面,我听见了岩浆和沸水轰鸣撞击的声音;茂密的星辰朗照于头顶,我擦燃了一根火柴。跪坐在沙地上,眼前的人越聚越多。
      ‘小美人,听说你把操过你的一伙人全杀了?啧啧,怎么,他们满足不了你?看样子那些男人那里的功夫不行啊,活该!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想不想换几个情人呐?’
      我看见了卡利古拉,有点吃惊,我以为他还在地球,没想到他同我一样出现在流放地。其中原因稍微一想我就猜出了;迎着他烫人的目光,我说,‘你为什么混在那堆人里?过来。’
      ‘格拉提安,我爱你。’
      我捧着火柴的手指在夜晚的大风中冻僵了。
      ‘操,这小子谁啊?’
      ‘有点胆识啊。给我们的小美人直接表白了。可惜,小美人看不上你这种小白脸。显然,他喜欢那种粗壮的,活儿够好的!’
      ‘就是就是,你瞧瞧他都不看你了……’
      哄笑。突然,哄笑被震动打断,人群开始尖叫,像被猎人的枪支追击的飞鸟,大地和天空都在颤抖,我的耳朵离开地面,直着身子,看见地平线尽头裂开一道巨大的、黎明破晓般的红光,像是大地母神苏醒了,她伸出的五根瑰丽妖娆的手指,手指向苍白的天空舒展,那红色的手指猛地用力、抓握着。天色骤变,猩红的‘泰坦’狰狞着火红色的巨眼,空气急速升温,大地绽开了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巨大口子,沙子变得像融化的黄金,一颗颗随着人们乱窜的脚步飞溅。
      ‘要死了!要死了!’
      ‘救命——!’
      我观察过星象,今晚是‘泰坦’距离这片大地最近的日子,可怜这帮白痴世代居住于此,却连恒星的运行轨道都不会计算;不,他们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泰坦’是一颗已经步入中老年、已经处于坍缩期的红巨星,体积膨胀、热能不稳定,辐射极高。火苗啃噬着炸药包的引线,我扔掉了火柴,火柴降落的地方燃烧起熊熊大火,炸药包被热浪冲上了天,于半空中爆炸。我眯着眼睛,烈烈的光线刺入我的双目。
      小男孩爬过来,死命把我从山洞阴凉处拽,‘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快进来、快进来,众神之父发怒了!’
      ‘泰坦’的红光前所未有地耀眼。
      ‘今天,‘泰坦’要陨落了。’我盯着猜测我已经疯了的男孩,‘我杀死了众神的父亲。’
      他确信我已经疯了。男孩没有逃窜,没有尖叫,他跪下,在清澈的泉水旁,祈求众神息怒。
      我回头看。卡利古拉还站在原地不动。这人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傻。受不了。
      我奔出山洞,顶着‘泰坦’,努力站稳脚。他见我过来了,脸上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手给我。’
      他毫不犹豫扣住我的手指。
      我笑。‘卡利古拉,你这么相信我吗?难道不怕我把你和刚才那帮流氓一块儿葬了吗?’
      ‘如果您想杀我的话。格拉提安。’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想把他推下去,往前,手掌着力,轻轻一下。但我最终没有那样做。我把卡利古拉拉了上来。山洞中细碎的岩石蹦跶着,泉水内一圈圈涟漪急速地荡漾。
      ‘泰坦’近得像要俯身亲吻下方的大地,地表的土壤忽然崩解了,像碎裂的鸡蛋壳表面,有股巨力从里面破开了鸡蛋壳,里面出来的却不是黏着□□的鸡仔,是水。巨量的、数以亿万吨计的水,晶莹清澈的透明液体,它们在‘泰坦’的热力下急速蒸发,但源源不断的水从石头、大地和幽深处涌现,地下,更多更多的黑色涌流浮上表面,狠狠撞击着‘泰坦’恐怖的高热和辐射。一层轻盈的水雾罩子升到半空中,被光线破开、撕扯;一层,又一层。最后大地之上终于形成一层轻且坚固的水汽膜,‘泰坦’的红色巨影模糊了,它变成了温和的金色。
      不少人被汹涌的水流卷走,仅剩的几块高凸的陆地上站着人,他们惊恐又沉默地看着我。‘泰坦’伤不了他们了,他们本该欢呼的,如果身边没有浮着众多肿胀如白馒头的人尸的话。
      他们朝我下跪。男孩也是,他颤抖着爬到我的脚边。‘神主,请护佑我们。’他们说。
      一大片一大片于我身前匍匐的人,像被秋风扫落的树叶,像海里的沙。
      ‘泰坦’离地面最近时正是其天体引力最大时,就像地球上海洋的潮汐在月圆之夜最盛,因为月球给地球上的水造成庞大的牵引力;‘泰坦’的引力破开了本就不稳固的地表,这时,我放下的一枚恰到好处的炸药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和地点爆炸,埋藏着神圣泉水的山炸开了,一座连一座,山洪爆发,水在半空中袅袅升腾,人们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能生存于‘泰坦’的注视之下。
      对于我来说这不过是精密的人工计算和操作的结果,对他们来说,这是神迹。
      红头发的小男孩请求我赐予他一个姓名。我随口说,‘屋大维。你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后来我在这片大地上发动了很多很多次战争,武器从原始人类使用的长枪、铁矛、木箭、弓,逐渐到剑、重盾、铠甲和战车,人们学会了打制合金的杀人刀具,学会了使用火药和攻城锤,最后就是飞机、汽车,以及飞往太空的战舰,我帮他们建立能够抵御‘泰坦’的强辐射的水汽罩子,他们衰老的速度缓慢了许多,生命从七天、七周、七月、七年。一代比一代活得更长久,我将地下采集到的白色细菌芽孢种植在人们为我建造的神殿中,液态水从芽孢中分泌、滴落,我将它们收集,作为奖赏分发给效忠于我的臣民。水越多,‘泰坦’辐射越弱,我每天待在种植着大量白色细菌的地方,被一潭一潭幽深的水源包围着,在臣民们的眼中,我似乎是永生不老的,我知晓了辐射和水的秘密,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每当格拉提安皇帝赐予他们清澈的晶莹液体,然后他们饮下,他们就能多活一周、几个月。大地上没有独立分散的部落了,所有人类聚居区(如果这些饱受辐射的变异短命鬼还能算人的话)都统一于我的王旗之下。我对他们宣布,‘好了,我们将建造通天的巴别塔。’奖励是永生。
      他们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我们将利用战舰,在太空中囚禁‘泰坦’,驱赶恒星,限制它的热量肆意外放,将其用作为我们供能的大型火炉。‘就像发电厂那样,你们知道电吗?’
      对上的是一张张呆滞木讷的脸。他们使用很多先进的设备,比如电灯、□□、人工智能操控的战舰,但他们并不知道电是什么,他们只是在我的赐予下,享受其带来的恩惠、茫然无知地使用它们。我承诺将给所有人永生。这句话他们听懂了,他们兴奋地嚎叫,‘格拉提安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并没有所谓的‘永生’奖励,‘泰坦’的热辐射被利用后,地面上的人自然不用担心生命的长短,他们会按照承自地球祖先的基因,活到他们每个人该有的寿数。
      当然,饼还是要画得足够大的。能和我一样缓慢衰老,对他们来说,就是‘永生’了。
      巴别塔建在赤道附近,它是一座高耸的宇宙战舰发射基地,数万艘小战舰从巴别塔的母体中被孕育、飞出、翱翔,在控制中心的指挥下刺入太空;战舰以数学矩阵的方式排列,扭曲空间,在真空中打入数十万只引力锚,一张巨大且细密的引力网锁住红巨星‘泰坦’,它被狠狠地扯离了轨道,离地面的距离被大大拉长,大地上,我站在巴别塔的发射顶端,看见那团耀眼的光芒暗淡许多,天空不再是或猩红或苍白的病态色泽,它变得灰蓝,下雨了。有铁青色的厚重浮云涌现,人们在大地上欢呼,歌唱,有人落泪了。
      ‘泰坦’被拖入预定的模式,数亿台发电机同时运作,热能灌输到大气顶层,转化为风能,风吹动发电的大风扇,电流催动大地上的众多城市,一片连一片的璀璨灯光闪亮着,烧灼如火海。众城的心脏开始跳动。先前排布在城市中的空置设备群同时运作,人们大叫着奔向城市,奔向那温暖的住房和新占的土地。
      ‘陛下,’屋大维欣喜道,‘太好了,您征服了世界!’
      ‘是的。下一步,就是要征服宇宙了。’我说。
      ‘就是说,我们解决了那个该死的‘泰坦’带来的人口短寿、水源匮乏的问题,现在还有了一个恒星级的超级能源库给我们用,我们现在真的要打造一支宇宙军队,对外扩张了?’卡利古拉从归返的战舰上跳下来。他的脸从厚重的防护头盔后暴露,‘确实是个大家伙。战舰上的工程师要是算错一个参数,我和其他人就要被活活烤死了。’
      ‘这你放心,他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就该和那些愚昧的贱民待在一块儿,而不是在朕的皇宫里当差,还费了朕那么多水给他续命。对了,是时候建座真正的皇宫了,神殿里又阴又冷。’
      卡利古拉笑嘻嘻,‘陛下您终于不担心被热辐射晒老了?’
      我没理他。大家心情都很好,工程师也下来了,他见到我,畏惧远大于崇敬。我让他别那么害怕,事情办成了,他不用担心会被剁碎了摊在沙地上烤干。
      ‘再说,爱卿,现在也没有‘泰坦’能烤你了。’我说。
      卡利古拉哈哈大笑。工程师说自己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先行告退。
      这天晚上我却又开始发烧。此后两周,一直处于时好时坏的、迷迷糊糊的发烧状态,屋大维很紧张,他为了照顾我,专门报了一个医科班,学护理。我觉得没必要,只是发烧,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说我自己完全能照顾自己。
      某天晚上,热度变得难以忍受,我醒了,头痛,无法重新入睡,我想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听到自己在和什么人对话,我说,‘这个世界上,只该有一种法律、一种文明和一种制度。我们要建造巴别塔,使人类的历史得以永恒。’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连宇宙自身都不能。’一个温润的嗓音。我的心尖颤抖了:西泽尔。
      我的西泽尔。
      ‘我知道巴别塔会坍塌!不用你教训我!’我听到自己语气激烈,‘上帝惩罚狂王的傲慢,使人们语言不通、无法理解,遂人人争斗、诸国争雄,人类热衷于厮杀和抢掠,于是巴别塔坍塌了,人类再无力量挑战上帝的权威。所以呢?总会有一代一代的人不停地建塔!’
      我说的正是最初的、被记载于《圣经》中的巴别塔的故事。
      ‘是啊,’男人面露忧郁,‘你的塔还没建成,我已经被你锁在里头了。’
      ‘这正是我希望的。西泽尔。’
      ‘这样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我也能永远看着你。’
      ‘你太自我了。格拉提安。即使在你的梦里,你也在想尽办法扼杀我的自由。’
      我看见自己在黑暗中微笑,听见自己回答:‘正是如此。西泽尔。’
      ‘我并不反对你建塔。格拉提安,但你该知道,你看到的巴别塔,或许只是一个水中倒影。’
      ‘什么意思?’
      那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塔,真正的塔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和人类也没有关系。’
      ‘西泽尔!’我和那对话着的我融合了,大喊,‘那你呢?你也是不存在的吗?胡说!等我把宇宙握在手中的那天,你就会是我的。我要征服你、我要得到你,西泽尔!’
      西泽尔的影子变淡了,于深邃的黑幕背景中渐渐消隐。又有一个声音,很清冽,很干净,和西泽尔的有点像,只有一点,西泽尔再年轻些说不定会有这种声线;那声音仿佛从宇宙深渊里传来。
      他说,‘掌控宇宙,建一座高塔,得到一个人,换个说法而已,有何分别?有一天高塔坍塌了,你失去了这个人,和失去整个宇宙相比,又有何不同呢?’
      男人的身体发光,四肢、肌肉、骨骼,一点点塑形,弓着的背拉直,站立在我面前。浑身赤裸,金色的长发瀑布般垂落,他的某个东西软绵绵地蛰伏在□□。男人有着和我神似的脸。我们气质相仿,但我的五官远比他漂亮。他的脸粗糙得如一个草草打磨完成的模具,很多旧人类的脸都这样。
      ‘你是谁?’他问。
      ‘刚才那番话你是对我说的吗?那么,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我知道你。你是西泽尔的那个弟弟,法厄同。你好,短命鬼。我是格拉提安。’我警惕地盯着全身发光的男人。
      ‘格拉提安。你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哲学问题。我哑然。‘我以为人死了就不用想这些了。’
      ‘我没有死。我活在你的精神和□□、以及你因西泽尔而对我产生的嫉恨里。’
      ‘放心。我会强迫自己忽略你的。只要我想。’
      自称法厄同的男人陷入沉默。他的瞳仁黑亮,缀在莹白色的眼眶中,中心浮着一层浅淡的苍蓝色。我想到西泽尔以前总夸我眼睛好看,现在我看到了我的眼睛的基因母体。男人伸出右手,我也伸出右手;我抬了抬左手,他也学着我的样子。他竖着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竖着食指。不知道是谁在模仿谁,我有点好笑,‘我不想看见你。你长得和我很像,但你太拙劣、太粗鄙,蠢笨至极,在镜子里我看见的不是我自己,居然是你!恶心。我知道这是梦,我不想看见你,西泽尔呢?是不是你挤掉了他的位置?我想见他。你滚开!’
      法厄同的脸碎了。像被暴力砸碎的教堂马赛克拼花彩玻璃窗。万花筒一样的颜色在我眼前流转,我看见那张脸逐渐扭曲,但其中的基底和本相始终不变。它一会儿变成我的样子,伟大的格拉提安皇帝;一会儿变成那个毛毛躁躁的叫法厄同的年轻研究员;一会儿是西泽尔。一会儿是很多很多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人,有些有健康的五官,有些是精神病患者或残疾人,有些干脆是面容破损的雕像、掉了色的古老岩洞中的壁画。我看见一个用黑色炭笔和铁矿石描画在岩石上的肢体怪异的原始人,牛羚般的大眼睛,他的胳膊和腿一样粗,几根黑红的线条勾勒出他的身体,他围着草裙,猎杀一只狂奔的野狮;梣木枪狠狠地刺入狮子的咽喉。他的面容和我一点都不像,但我知道那就是我。亿万年前,奔跑在鸿蒙大地上的我。一位人类共同的始祖。
      后来我与你在奥德修斯上重逢。我打败了同盟,你代表他们与我谈判。我对你说,‘西泽尔,你和朕上床。朕就给你们同盟一个你们想要的和平条款。自治权、司法独立,还有你们最喜欢的民主投票。’
      我只是开玩笑,你半信半疑,却没有拒绝,问,‘真的吗?皇帝陛下,您发誓吗?’
      你当时的笑容惊讶又羞怯,你爱我,这么多年了,你仍然爱我,却仍然不敢承认。
      你倔强地说我在威胁你,说我这样很可耻,有损于帝国的声誉,同时并不认为你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发挥这么大的影响力。管他呢,那天我很想要你,你也是;你明明比我还急迫。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在帝国(3)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