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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离恨春草长发 ...

  •   乌烟一怔:“什么?”
      垚轻轻抱起缩成一团的幼窈,小心放在低矮的草垫上:“我们的机会,来了。”

      垚抬头,平静的看着乌烟,指尖凝出微弱的光:“过几天会有一场宴会,他们会让我去上去献艺,你们趁着人多眼杂逃出去。”
      看着她指尖波动的光芒,乌烟惊诧捂嘴:“你,你是仙人!”

      垚抱歉一笑:“我一直隐瞒着,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垚拉着她坐在草垫旁,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修为不高,带着你们两个肯定走不脱,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幼窈嘴唇惨白,竭力忍住腹中的疼痛:“那你呢垚姐姐?到时候你怎么跑的出去——”
      乌烟也急忙道:“没错,你要献艺他们一定会对你严加看管,况且你的舞蹈和音律都差远了!怎么可能再混过去!”
      乌烟飞速思考着:“如果是才艺,那么表演完我们一起逃出去几率更大,那会儿他们都喝醉会放松警惕……”
      幼窈艰难附和:“对啊,到时候我们,趁着夜色,一起走。”
      垚摇头:“不可能,我是最后一个献艺的,来不及的。”

      幼窈支撑着身体,神情急迫道:“最后一个?怎么可能?那节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让姐姐你去?”
      垚苦笑着,手腕一翻,一道银亮的匕首夹在她指尖:“因为这个。”
      她自嘲道:“想来这些人,是更喜欢看人互相残杀了。”

      冰冷的匕首握在手心,从那锋锐的刀锋上,垚仿佛能闻见甜腥的血气:“他们要我和其他人争斗,赌上生死的那种。”
      “估计是我平日里习舞露了马脚罢,那晚的恶斗无论如何我都逃不了了。”

      垚取出一枚信纸:“这是我与外界那人约定好的接头信物,你们拿着它,子时前务必要前往后院的竹林,他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乌烟无论如何不肯接:“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垚双手按着她肩膀,注视着她,表情沉着冷静:“乌烟,不要闹脾气。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带着幼窈逃出去的。”

      “好丫头,好小姐,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垚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她:“别担心我,我可是要成为大侠的人,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会找到机会离开的,子时后你们离开了这里,我就把他们通通打趴了去找你们,好不好?”

      乌烟被她搂在怀里,垚的身体那么温热,语气那么坚定,三言两语的安排给她一个那么艰巨的任务。
      她握紧拳头,狠狠捶打垚:“王八蛋,你早就算好了!你,你要是死了呢?”

      眼前又是模糊,鼻子酸痛得难受。眼泪,又是眼泪,她痛恨自己无用的眼泪。

      幼窈眼圈通红,勉强坐起来抱住她们:“垚姐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嗯,这是我这几个月找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垚支撑着幼窈,捏捏她的脸:“你们先走,我再离开找你们。”
      幼窈垂下眼睛,轻轻点头:“好,我们先走,垚姐姐你一定要跟上我们……”

      乌烟闻言扭头,眼珠上蒙着一层泪光:“幼窈!你不担心她吗?”
      幼窈表情平静:“没有其他方法了,我们只能这样做了。”她低头攥紧衣摆:“否则我们一个都出不去,我相信垚姐姐的判断,她说是最好的安排,那我们去做就好了。”
      她一手拉着乌烟:“烟姐姐,我们不能给垚姐姐拖后腿。”一手拉垚:“垚姐姐,你一定要赶上我们哦,我们会一直等你的。”
      垚郑重点头,承诺说:“我一定会拼命找到你们的。”

      ——
      “找到了吗?”
      朱城主搂着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儿,醉醺醺地欣赏台上的舞姬起舞。

      身旁一个体型魁梧的黑衣男人,手扶一对双刀,脸上还有一道可怖的伤疤,从右眼上方把他脸庞一分为二,周身煞气浓重。
      他厌恶瞥他一眼:“找到了,那个小妮子我排最后了。”
      朱紫夫醉醺醺的,肥硕的嘴唇蹭着女孩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在那白皙幼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涎水:“嘿嘿,你最会安排这种事,朱法那小子找女人有一手!”
      “还说,说,有个大惊喜给我。”
      他抬着臂膀,重重拍了他一下:“答应你的,嗝,人,都在牢里,你自己挑。”
      男人厌恶推开他,恶心得不行:“各取所需而已,别碰我!”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家丁们来回穿行着戒备,穿戴轻薄纱衣的侍女们木着脸,为宾客们倒酒奉茶。
      白皙的皮肤在灯火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城内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尚且收敛,一些粗俗的男人竟然拉着她们不肯松手,言语粗俗放荡不堪。
      朱紫夫看见后开怀大笑,高声道:“各位,来者是客,堂里的女人随你们挑选!”

      此话一出,男人们顿时按耐不住了,在大堂上垂涎拉扯着,有些人甚至还发生了争执,衣衫不整地大打出手。
      刀疤男人独自饮酒嗤笑:“真大方。”
      朱紫夫嘿嘿一笑,黑豆眼狡黠打量着下方混乱的场面:“一些破鞋,他们喜欢就拿去,回头他们自会为我出力。”
      他手伸向女孩儿,眯着眼:“女人,贱的时候比草都便宜,高高在上的时候又会贵了。”

      朱紫夫捏着女孩儿的下巴,打量她空洞的表情:“这种没动静的,无趣的很。”
      说完他粗暴的撕扯着女孩儿的长发,按在地上,像一只恶心发情的公狗一样。
      男人瞥一眼女孩儿,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侮辱的对待,眸中灰暗冷漠。
      他随手把酒泼了:“狗东西。”

      ——
      天色暗的彻底,乌烟紧紧拉着幼窈,从小道蹑手蹑脚地离开。
      竹林、竹林……在那儿。
      乌烟和幼窈一身黑衣,隐匿在夜色里行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行动着。

      “对了,朱法呢?不是说有惊喜吗?”
      朱紫夫发泄完,惬意靠坐在主位上,懒洋洋地抽着长烟:“最后的表演快开始了也没献上,什么意思?”
      一旁的家丁行礼:“小朱大人说礼物要等到表演完再献上,请大人稍作等待。”
      “算了,让我看看那压轴的小妞表演的如何。”
      朱紫夫顿感无味,摆摆手让人继续表演。
      侍从会意抬手,一身薄透纱衣的女子被带到台上,脸上画着淡淡妆容,手持长剑,眼神狠戾如刀。
      她死死盯着上方几人,一步一步走在大堂中。

      行走间有色胆包天的人想要抚摸她,刚伸出手,眼前银线一闪,霎时一阵剧痛。
      男人顿时倒在地上哀嚎:“我的手,我的手!啊——”
      垚一剑斩了男人的手,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任凭男人如何嚎叫都不为所动,那肮脏的血溅在衣摆上,随着她的步子狰狞涌动。

      朱紫夫呦一声,坐直了身子,终于来了兴趣:“这个好,这种的玩儿起来最带劲儿了。”
      垚听了他的话,反而笑道:“是吗?”

      她一步一步走到厅堂中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和她同样打扮的女孩站在她面前,手里一把砍刀,最让人惊讶的是她脸上的烧伤,虬结爬在她脸上。
      女孩语气平静的陈述:“我打不过你。”
      垚也停在她面前,淡淡道:“我知道。”

      女孩抬起手里的刀,对她的腰上横斩下来:“那就杀了我!”

      垚抬手。

      咚。
      垚一剑柄击到她脑后,轻轻接住女孩儿的身体,向她保证:“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我就杀了你。”
      女孩儿意识模糊。听到她这样说,终于露出一个笑,眼角划过一行泪,随即昏迷了过去。

      垚扶她靠坐好,抬头。
      手里的剑稳稳指着上方:“今天,要么我死,要么我杀了所有人。”
      “拼尽我所有的力气,我一定会斩了你的头。”
      她看着朱紫夫,语气和剑一样冷。

      ——
      幼窈喘着气,和乌烟一路奔跑着。
      离林子已经很近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突然,她脚下一绊,扑通摔在地上。
      乌烟急忙扯住她:“幼窈!快起来!他们要追上来了!”
      乌烟一摸她脚踝,居然划出血了!
      幼窈拿着信纸,拼命塞给她:“快走,姐姐你快走别管我!”
      乌烟使劲儿搬起她:“不行,我答应垚和你一起……”
      她涨红了脸,拖着她一步一步挪:“走,我们躲这边。”

      竹林里,男人站在阴影里,听到脚步声急忙转过头:“你们来了?”
      小路上隐隐有两个纤细的人影,搀扶着走过来。
      朱法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脏,努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快走,来不及了要。”
      说着他就上去去拉二人。

      ——
      乌烟搀扶着幼窈,已经精疲力尽了:“坚持住幼窈,我们快到了。”
      “好。”幼窈努力挪动着腿,二人终于来到了林子旁边:“烟姐姐,我们到了!”

      朱法满面笑容的去搀扶腿脚不便的二人:“小心脚下……”
      触手一片冰凉,朱法顿感不对。
      他一把扯过二人,咯啦一声,那两个木头人竟然被他扯散架了,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操!”
      朱法握着一截木头,恶狠狠摔在地上,额头青筋直跳:“妈了个,叫这小娘们骗了!”
      他一吹口哨,林中阴影里霎时钻出十几个壮汉:“给我找,翻过来找!我要抓活的!”
      “小婊子挺聪明的,给我仔细翻看,不准漏!”

      ——
      乌烟和幼窈躲在山中,拼命缩在一个阴暗的地窖里,这地方足够隐蔽,暂时不会被发现。
      她们约好了,等过了子时,不管垚有没有找来,她们两个都会从西边的山那逃出去。
      幼窈小小声和乌烟说话:“幸好垚姐姐聪明,没有信那个男人的话。”
      “我们提前跑走到山里,他们肯定想不到。”
      乌烟全神贯注听着外面的动静,伸手捂住她的嘴:“有人。”

      外面大概是追上来搜捕的人,说话粗声粗气地:“仔细找,找着了小朱大人有赏!”
      几人应诺着,卖力地翻找起来:“唉,赏我个女人多好。”
      “想的美你,那娘们能老老实实跟你?”
      “那怎么了?她们女人都心软,乖乖给我生了小孩儿就不会跑了……”
      “睡服了就老实,不行就打两顿呗。”
      ……
      几个汉子搜捕了一阵,东翻西找半天,幼窈和乌烟紧紧抱着彼此,屏住呼吸,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终于熬到他们走了,两人又等了许久才从洞里爬出来。
      乌烟仔细辨别着天色:“差不多子时了,走我们不等了。”
      她深呼吸:“阿垚还没来,我们先往西走,她脚程快能赶上我们。”

      幼窈脚踝刺痛,跟着乌烟跌跌撞撞一路走山路,终于翻过了一座山头。
      前方猛然出现一座破烂屋子,隐隐冒着光,乌烟警觉道:“我们绕过去不要被发现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手上一轻。
      扭头一看,一个枯瘦的影子扭捆着幼窈,一道男声传来:“小妞儿,嘿嘿,送上门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乌烟看清了眼前这个蜡黄干瘦的男人,眼神淫邪,垂涎地打量着她:“这个一样好看,嘿嘿嘿,跑什么,留下来伺候我吧!”
      “肯定让你俩爽得不行。”男人一步一晃,挟持着幼窈贴过来,幼窈拼命挣扎踢打他:“烟姐姐!”
      男人吃痛,狠狠给幼窈一巴掌,钳住她一步一步往乌烟那儿挪:“这才对,留我家我可以好好——”

      乌烟像是被吓到了,腿软滑坐在地。
      男人刚咧嘴凑到乌烟面前,刚准备一亲芳泽。
      乌烟眼神一厉,猛地举着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第一下的时候,男人踉跄着松开幼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骚货,你——”

      彭——
      第二下,第三下……不知道多少下,乌烟只一个劲儿的挥砸着石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关注。
      杀了他,杀了他,她们才能逃出去。
      杀了他!

      直到她脱力,再也没有力气把石头举起,幼窈才扶住她:“烟姐姐,可以了,我们先跑。”
      乌烟恍惚着,不敢看地上的那团碎肉:“……走。”

      ——
      “走哪儿去?”
      垚的剑上沾满了鲜血,她也受了不轻的伤,肩上、大腿、腰腹等等全是刀伤。
      即便这样她也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只要她挥剑,地上就会掉下一颗丑恶的头颅。

      男人们瑟瑟发抖,厅堂里满是腥臭尿骚味儿,他们缩在桌案下不敢抬头,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身首异处。
      男人双手持刀和她对峙,眼睛微眯:“你有点儿来历。”
      他上下打量着她的架势:“剑派的?”

      垚冷笑着,用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哈巴狗,还不配知道我。”
      男人也不生气,若有所思道:“才筑基后期,能接我这么多招……”

      刀疤转向上方吓得发抖的朱紫夫:“她,我要了。”
      朱紫夫简直要被这杀神吓死了,原本以为她就是个会点拳脚的丫头片子,谁知道是个修炼的:“给你给你,快抓住她!”
      朱紫夫吓得口不择言:“杀了她还是废了她随便你,别让她再站着!”
      刀疤脸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森森笑道:“就让你当我修炼的炉鼎吧。”

      !
      垚恨得咬牙,提剑继续冲上去:“狗贼,去死!”

      ——
      幼窈扶着魂不守舍的乌烟,二人跌跌撞撞走了一路,粗喘着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乌烟裹紧衣衫,遥望着西边:“再走半刻钟,差不多能翻过这座山。”
      幼窈大喘气:“好好,姐姐我们歇一会儿,然后一鼓作气翻过去。”
      乌烟刚想坐下,只听见身下传来哎呦一声,吓得她立马退开,护住幼窈。

      地上窸窸窣窣钻起来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老婆婆,刚刚蜷在地上睡着了,竟然被乌烟当做石头坐了下去。
      那婆子护着一个背篓,警惕地举着一把小铲子:“你们什么人?是不是抢东西的!”
      乌烟也警惕着:“我们路过此地,无意冒犯。”
      幼窈躲在她身后,闻言立马说:“我们现在就走,打扰了。”

      说完两人互相拉扯着离开,万一那婆子跟追兵告状追了上来,她们两个人就很难逃出这座山了。
      “慢着。”婆子借着暗光仔细打量她:“你们俩是哪的?我没见过你们俩。”
      乌烟顿了顿:“不便告知。”
      那婆子一声叹息:“逃出来的吧?”

      两人一僵,脚下走的更快了。
      “哎,等等。”婆子追上来,从背篓里硬是翻出来两个干饼给她们:“路上吃吧。”
      老人脸上皮肤干皱,手像树枝一样枯瘦,又掏出来一个水囊:“这个也给你们路上喝。”
      她重重拍着两人手:“跑吧,往西走,再翻两座山就是其他镇子了。”

      黑暗的夜里,苍老的声音慨叹:“作孽啊真是。”
      幼窈被她拉着,那干枯的手仿佛有莫大的力量,她忍住泪意道谢:“谢谢您,您真是好人。”
      “嗐,好不好的谁知道。”
      婆子背起背篓,跟二人摆手:“走吧走吧,我还得给孩子采药呢。”
      “记住啊,往西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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