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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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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荒漠、戈壁、戈壁、荒漠……宫野志保不记得自己在这片沙漠走了多远才终于看到了绿洲和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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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她身上穿的还不是遮挡烈日的亚麻长袍，而是从古着店淘来的21世纪初的高定礼服。甚至特意为此从拍卖网站上淘了一只金丝缠藤手镯用来搭配。然而还没等她站在镜子前欣赏一番，胸口处倏地一阵刺痛，没过多久就意识全无倒在地上。再度睁眼时，身边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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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下次换衣服要挑对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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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穿着实验服猝死的女科学家和穿着高定猝死的女人，怎么选都是前一种传出去更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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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调整了一下脸上充当临时口罩的面巾——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更遑论去适应这个地方极端的气候，白天黄沙烈日，入夜严寒森冷，每次呼吸都觉得鼻腔灌满了细沙，嘴唇更是大面积起皮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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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们要出发去往楼兰。”商队的首领阿米汉莫说道。对于这个救过他的美丽女人，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感激与尊敬——之前他被阿拉善蝮蛇咬伤，如果不是路上遇到的这个女人及时帮他处理伤口延缓蛇毒扩散，恐怕早已黄沙裹尸死在了古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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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点了点头，首领使用的佉卢文属于腓尼基字母体系的拼音文字，是从阿拉美文演变而来。因此她大概能听懂他们即将要去一个叫楼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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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横跨了近2200年，她只在世界史里看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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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是三叠纪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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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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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荒漠化极其严重的区域，生存永远是第一要义，而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继续留在这个劫匪横行的地带，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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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是蒲昌海（罗布泊湖）西北岸最靠近汉地的地方，沿着盐泽走到楼兰，再走古道进入汉地，生存的概率将会大大提升。
宫野志保稍作思索，问阿米汉莫能不能带她一起去楼兰，阿米汉莫爽快答应下来，临走前亲自帮她挑了一头骆驼。他是个惜命的人，队伍里能多一位经验丰富的药剂师对他们而言并不吃亏。虽然他没见过宫野志保面巾下的真容，但从她露出的那双清冷蓝瞳判断，她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祸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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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铃声被风卷出很远，商队前行了四五公里，阿米汉莫抬手让众人停止前进，他下了骆驼，找了块石头往正前方的沙堆一丢，不出几秒石头沉入细沙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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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流沙。”阿米汉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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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惊叹他对危险的敏锐程度，阿米汉莫突然指着旁边的小黑点说：“那个人被吞的只剩半个身体，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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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救吗？”有人于心不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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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很危险，也许还有其他流沙坑。”阿米汉莫道，言下之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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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望坐在骆驼上，提高声音问阿米汉莫是否能够帮她和那名陷入流沙的少年沟通，阿米汉莫有些奇怪，不过只是让他传达几句话，不需要以身冒险，于是同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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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力气吗？千万不要剧烈挣扎!会加快下陷的速度!”阿米汉莫代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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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 am I ? I need help right now!”少年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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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汉莫看了看他，转头对宫野志保道：“你们用的应该是同一种语言，可以直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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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少年用英语向他们求助，宫野志保心中一惊，救人的念头更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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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流沙是剪切增稠流体，静止时呈半固体状态，外力扰动会使其液化。陷入后缓慢移动可降低粘度，如果少年还有体力，还是有机会从中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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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抽出阿米汉莫准备的绳索甩向少年所在的方向，另一端连着自己和骆驼，大声告诉少年不要惊慌，先尝试将一条腿上提，慢慢借力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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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快领悟她的意思，攥紧绳索手脚并用顺利从湿流沙坑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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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汉莫低声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为少年提供了一个水囊，同时对宫野志保愈发欣赏——一个机敏果断又心地善良的女人，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太让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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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off your clothes.”她对满身淤泥的少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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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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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轻轻咳嗽了一声，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极易引起误会，面巾下的脸微微发红，连忙解释衣服上的污泥很快会在烈日下蒸干水分，行走时会擦伤皮肤引发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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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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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扭捏的样子逗得商队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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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边换衣服边讲述自己因为方向感不强在沙漠迷路的事。其他人听完云里雾里，于是充当翻译的工作落在宫野志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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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少年运气不错，遇到的是一帮商人而不是匈奴的流寇，至少商人能够谈判，劫匪可不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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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他帮我采摘药物。”宫野志保向阿米汉莫言明少年的价值，希望他同意少年加入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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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汉莫佯装为难，转头询问商队其他人的意见。
少年盯着鞋尖发呆，对几人正在决定自己去留的事情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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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后宫野志保才继续与少年交流，言明利害后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主动跟在商队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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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路到傍晚，阿米汉莫做了个停队休整的手势，负责炊食的成员给每个人都发了类似馕饼的面食和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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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少年张嘴时刮起了微风，不可避免地啃了一嘴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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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倒是有经验地将饼拿进了自己的营帐，吃完披着毯子，坐在帐篷外面看了一会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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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篝火的微光，她从怀里抽出原身携带的羊皮古卷，用身体掩着细细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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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篆，她不敢贸然找人翻译，研究无果之下收起古卷，盯着旺盛的火苗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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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过来烤火，嘴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宫野志保听他不停念叨茶碗蒸、寿司、烤肉之类的食物，冷不丁被他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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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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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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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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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血统论的角度，我不算纯正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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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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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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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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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到陷进流沙里面的你，心里一下子平衡多了。”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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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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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我们是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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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上答应，心里却想：就算说谎对方也未必能够看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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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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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圆周率后第1769位数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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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离谱的问题，难道不应该问他现任美国总统是谁，再区分一下漫威和DC的英雄角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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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不给他思考时间，继续问道：“请简单陈述一下你对汤川耦合与质子衰变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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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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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真空衰变，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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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这些问题的答案你自己知道吗？”他忍不住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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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挑了挑眉：“当然，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3，至于汤川耦合和质子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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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的吧！谁会特意去记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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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干吗？7岁的时候我就把圆周率背到了一万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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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无聊。”少年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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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能回去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聊天，那边还有一堆实验数据在等我处理呢。”宫野志保拿毯子垫着身体，整个人仰躺在沙地上，道：“不逗你了，我没什么好问的，如果你有问题现在就可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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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犹豫了半晌，见她沉默地看着天上的星星，问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天上有多少星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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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观测的宇宙范围，恒星的数量应该达到了2×1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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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少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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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宫野志保不曾料到这个答案会遭到对方否认，立马补充道：“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在无光污染、晴朗的夜晚最多能看到约 2,500—6,000 颗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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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少年故意拉长了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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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有多少颗？”宫野志保不信他能说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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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起身走到她旁边，用自己的手掌隔空悬在她眼睛上面，挡住了她的视线：“现在一颗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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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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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角微翘，移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喏，请你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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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真大方。”宫野志保撑着身体站起，拍干净袍子上的沙土，低头钻进了帐篷。十几秒后她从帐篷里面钻出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原先躺下的地方已经被那少年占据，大有一觉直接睡到天亮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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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换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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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少年嘴里丢进了一颗葡萄，少年没看清楚，下意识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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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酸甜在口腔炸开，他意外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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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汉莫送的，算是报答我救命之恩的谢礼之一。刚刚那颗算我请你——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大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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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个——你还有吗？”面对美食诱惑，他一贯是能拉下脸的，不然也不会特训期间和其他学校的人跑去偷喝葡萄味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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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这些看你本事咯。”宫野志保晃了晃手里的葡萄，找到一种莫名的，类似投喂宠物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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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少年左摁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差点将她整个拉下去。他仰着脖子，几乎狼吞虎咽地将一颗颗葡萄咬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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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吃法？仰卧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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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指尖忽地一痛，迅速抽出与他舌尖相触的手指，将光秃秃的杆子丢到一旁，气道：“拜托你看清楚再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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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少年面容微窘，极力为自己辩解道：“我平时不咬人的……呃，啊那个…我是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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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将手背在身后，绷着一张脸不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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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忍不住瞧了她一会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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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别人之前至少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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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目前是一名职业网球选手。”少年盘腿坐起来，少有的正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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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灰原哀。”她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轻声说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