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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心血相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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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失败,又回到帐篷后,徐放看着手边所剩不多的道具,一样不剩过多气力。
只好摸过最深层的假发,望向身边赏月的人,“要不行,明日扮成一对男女试试吧?”
圆月不似昨夜明亮,夏遇安闻言回过头,神色也有些暗,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
“你愿意就好,我都听你的。”
“嗯,休息吧。”
盛华楼一计对那时的徐放来说再荒唐,也是有结果的,如今他的主意丝毫未见成效,夏遇安都遵从地全然配合。
听着身侧逐渐规律的呼吸,徐放苦恼渐轻,缓慢进入梦乡。
梦里他又穿上了女装,守卫似乎十分厌恶,直直将长矛刺向了他。
他甚至听到布料被划破的声音,周身瞬间被冷气包围,还不等感叹梦境过分真实,就听到夏遇安的呼喊。
“徐放!快躲开!”
不是梦。
徐放立刻睁眼,只见一支匕首正悬在胸前,若不是被夏遇安紧紧地握住,早就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血液随着剧烈的心跳不断滴下,徐放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躲避,拿过弩箭刺向不素之客,
可恐惧中并无力量,手臂被后坐力推着向上,弩箭只划破那人肩头,就飞入黑夜。
“呃!”
刺客受创后撤,夏遇安也松开手,得以掏出枕边的短匕与之交手。
“谁派你来的!”
“......”
黑衣人只用恨历的出招回应,暗夜中呼啸的风芒时刻直至命脉。
即便都受了伤,夏遇安仍占据些上风,目光如炯,脚下生风,两个回合下来,又划伤了那人的手臂。
刀柄在黑夜中发出声响,打斗中一闪而过的光只照得出黑衣人的双眼。
徐放握着弓弩在后方不敢帮忙,却见夏遇安转身飞踢,正要继续进攻之际,脚步忽然变得不稳。
“夏遇安?”
担心的呼喊刚一传出,夏遇安便晃着头,努力恢复着清醒,
即便不见疼痛之状,在打斗中已节节后退。
黑衣人正要趁机挥刀,徐放双手握弩,咬紧牙关,射了过去。
这一次刺在了那人的胸膛。
“呃啊!”
受到重创的刺客不再逼近,捂着伤口,愤然逃离。
不等看清略显熟悉的高大身影,身前的夏遇安虚喘着,直直就要昏倒。
徐放立刻接住他,膝盖随之着了地,“喂!你怎么样?”
“他的刀上...有毒...”
“什么?”
月光将夏遇安额头的汗水照亮,徐放再定睛去看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流出深色的血。
往日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倚在自己怀里,连呼吸都变浅,徐放前所未有的恐慌。
立刻拉过他的手,用力挤着渗出的血,怎么都不见正常的红。
夏遇安被疼痛唤回一丝神志,说出的话已尽是气音,“还好没伤到你...”
“...别说话了。”
徐放真希望那泛白嘴唇吐出来的,是能让他回骂的话。
没了抢救胡正时的手法,更没有关心温云闲时的依仗,徐放的心脏和大脑,都剧烈地狂跳。
紧张和无助在黑夜中纷至沓来,他丢下一切,背起夏遇安,望了一眼紧闭的村落,便朝向更远的城门。
“你坚持住,我们去找大夫。”
“嗯...”
耳边似是呓语,徐放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一双打晃的腿努力寻找着平衡。
可夏遇安比他高,又比他重,不等走出太远,徐放已经满头大汗。
肩上的人就像武功全失一般,紧贴着他的后背摇摆,
徐放立刻拍了拍搭下来的手臂,“你别睡啊!天就快亮了,亮了就会有人救你了。”
“我要是死了,你去帮我告诉悦安,要幸福...还有,帮我和爹娘道歉...还有老温...”
夏遇安攒好了气力,却是磕磕绊绊的所谓遗言,徐放听得心烦,脚步不停,“你不会死,心里话留着和他们当面说去!”
“你干嘛又生气...我...”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周遭的虫鸣变得吵闹。
黑夜从没这样漫长过,徐放恨自己不爱锻炼,大腿开始酸软,
于是用最大的声音喊醒所有。
“你要是敢死,我杀了你全家信不信?”
树叶晃动,恐吓声惊扰到周遭所有生物,却似乎独独不包括昏沉的夏遇安。
“......”
徐放正想继续喊些什么,耳边传来意外的呢喃,“你...会杀人?”
远方有了一丝蓝光。
“又不是没杀过。”背上的人被颠了颠。
夏遇安当然不会知道徐放杀过谁,虚弱的人也已失去了思考能力,断续说着:“我...还想,再看你...”
徐放又喊出来,“想怎么都行,总之给我撑住!”
“好啊...”
城门渐近,徐放的双耳嗡嗡作响,颈间似乎不时传来声音,一起伴他挨到,太阳的迎接。
身前出现人影,他立刻发出求救,“救命啊!帮帮忙!!”
体力不支的呼喊几近沙哑,直到奋力靠近,拾柴的老人才注意到混乱的存在。
“你们这是...”
“老伯,这是大理寺的文书,我这钱袋都给你,你快去帮我叫人!”
徐放披头散发,用尽力气腾出手,将怀里的东西递过,汗水顺着充血的眼睛流下。
老人迟疑片刻,接过分毫未动的钱财,在乞求的眼神下,向着守城的官兵跑去。
“哎...好好。”
年过六旬的老人也比徐放快多了,他重拾精神颤抖向前,终于在看到贺兰野后,再次直直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野将后背的压力分担,徐放瘫坐在马车之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快救他...”
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刀刃,在气管上肆虐,再累也没有昏过去。
夏遇安的伤口在最近的医馆及时被处理,对于罕见的毒,郎中却是无法。
贺兰野遣人寻便名医,少卿的房间内,徐放看到了无数次沉默的摇头。
夏遇安从没有安静过那么久,一整天过去,仍是躺在床上,苍然无色。
深夜,贺兰野端着吃食走近,“明日我再去请女皇帮忙,总会有办法的。”
同样守了整日的温云闲没有作声,接过餐盘,放到床前,“徐放,你也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就在这里照顾他。”
“遇安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
徐放说不出话,整日滴水未进,手上的血已完全干涸,还一副扫把星的模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温云闲的话,沉默地蹲在床边。
夜晚实在太漫长了。
被鸡鸣声从瞌睡中唤醒后,徐放立刻去探夏遇安的体温,
仍能触及到缓慢的心跳,已是万幸。
为他擦过脸,又一次轻声祈祷之际,都统小姐带着一位民族服饰的女人,给人带来希望。
“这位是父亲早年结识的苗医,最善毒理,听闻大人有难,我想尽一份力。”
徐放立刻请人上前,“谢谢,快看看他。”
隋媛茗的再次出现早已不同初见,身后的柳虹正抱着她的女儿,徐放的狼狈模样叫她们露出些惊讶。
面对他感激的神情,隋媛茗安慰到:
“几位大人于我有恩,听闻大理寺在寻解毒之法,我便带着蓉姨来了,她曾救下过许多人,这次也一定可以治好夏大人的。”
“但愿。”徐放紧张地看着蓉姨将夏遇安手上的伤口再次暴露。
这一次,医者没有摇头,“毒已从肌肤渗入血脉,只剩一个法子。”
“是什么?”
“以毒攻毒。”蓉姨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罐子,里面正有似乎正有什么动物在爬,“不过我这副药,还需要一味药引。”
徐放即刻追问:“什么药引?”
“大量的新鲜血液,最好是人血。”
“人血?”
“......”
活物看着有些瘆人,映衬出室内的死寂。
温云闲拧着眉心,沉吟片刻,“那我来吧。”
贺兰野正想着如何出口阻拦,徐放抢先一步,“你大病初愈,还是我来,况且别忘了,我和他的血,是能够相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