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浪漫主义》今日多云转阵雨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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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内能看到日光的时间平均已经不超过两小时，黑夜愈发漫长，整座城市笼罩在大片的黑暗里。
　　研究所的人员比起上周又少了一批，据说是找到门路，托上关系买到了千金难求的船票。
　　剩下的人自然无心工作，纷纷在四处打听能买到船票的门路。
　　白怜耐心记录下每一条实验数据，放进数据模型里，得到的结果仍然不尽人意，宣告着这一天又白忙活。
　　研究所里人心惶惶，没几个人真正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行政下班时提醒他记得去领取食物。
　　白怜有几回忘记领取食物，当面大家都会客套一下，“白教授真敬业，真正的做到了为科研献身，鞠躬尽瘁。”
　　背后却不忘踩他一脚，骂他假清高。
　　白怜比平时更早离开实验室，但后勤处也只剩下两袋压扁的全麦面包。
　　“白教授，这里还有两罐鱼罐头，但是是过期的。”后勤工作人员从垃圾桶里捡起来两罐罐头。
　　“可以给我吗？”
　　“当然，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最新的天气预报预测未来四十二小时内即将有强龙卷风入侵A城，提醒居民朋友提前囤水囤粮为即将到来的灾害做好准备。
　　白怜从研究所出来，外面已经开始刮大风，尘土扑面而来，他戴上工作时用的护目镜，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没走几步，白怜停了下来，不远处站着个短发男生，他的身量看上去比自己高大不少。
　　男生的黑色裤脚沾了不少灰尘。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是说好了你好好待在家等我回去。”白怜批评他。
　　许是觉得疲惫，白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对方沉默了一会，他们隔着段距离，白怜的声音夹杂在风沙里，想必男生并没有听清楚白怜说的话。
　　白怜走过去，在再次开口前，男生才缓缓开口，“我过来看看你。”
　　“我今天要去你外婆家的。”白怜说。
　　“我陪你一起。”
　　白怜心里打鼓，他自然想带上白今朝，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还是说，“算了吧，你回家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由于持续不断的恶劣灾害，公车损耗严重，维修公司关停，公车站堆满废弃的零件，从一天十几班减少到一天一班车。
　　在白今朝执意下，他们一同坐上无人驾驶的公车，发动机在上一次海啸中受到撞击，行驶途中会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随时都有会报废的风险。
　　这种天气出门的人本就少，加上这辆车是往城郊开的，后半段路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白怜在研究所里不分日夜地埋头苦干，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他闭上眼睛想眯一会，车里车外的噪音却扰的人心神不宁。
　　实验数据在大脑里不断重演，即便不在实验室里他也很难得到良好的休息，尤其是最近身边没了人又开始吃药，带起了副作用。
　　经过交叉入口公车紧急停下，车身朝前猛烈晃动，小睡的人身体差点飞出去，好在被什么东西及时抱住。
　　他睁开眼来，眼睛有点湿润，白今朝的右手紧紧圈在他的腰侧。
　　缓过神来，白怜温柔地摸了摸白今朝的右脸，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雨淋，少年的皮肤质感有些粗糙，不像白怜大部分时间泡在实验室内，用着科研所皮肤科研制的护肤霜，每一寸的皮肤都十分细腻，白怜不免自责起来，自己对亲儿子的关心太少。
　　“吓到没？”白怜关切问道。
　　“没，你还好吗？”
　　“我没事。”
　　“没事就好。”少年收回手。
　　白今朝手劲大，腰侧那块軟肉压出来印子，痒痒的还有点疼，白怜解了风衣的腰带，好让自己舒服点。

　　白怜母亲-冯岚退休后便一直住在郊外，白怜忙于工作，看望母亲的机会不多，两年前开始灾害频发，白怜想把母亲接过来好有个照应，可母亲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不愿同他一起住。
　　夜晚的风力比白天更强，随意乱飞的垃圾，横倒在路中央的枝干，明明是居民区，却毫无生气。
　　院门的一侧已经被风吹走，荒凉的院子里有两个显眼的生南瓜，室内有无土栽培的蔬菜，虽然只存活下来几棵，但这东西现在可谓十分鲜有。
　　冯岚是从院士退下来的，退休前在农科院任职院长，在相关领域有很深的造诣，退休后由于身体的原因拒绝了农科院的返聘。
　　这种恶劣环境下，尽管母亲在这方面有再深的造诣，却难以对抗天灾，只需要一场□□风，室外果蔬的存活率基本为零，室内栽培也频频受到影响，经常性停水停电，天气温度变化无常，难以保证光照时长和适宜的生长温度。
　　而禽类会莫名其妙的患上瘟疫，早在一年多以前少有人再养殖。
　　白怜进了厨房，趁现在还没断电，他打算煮个简单的蔬菜粥。
　　白今朝拧开水龙头被白怜制止了，由于两人的身高差，白怜抬高胳膊，温柔地笑了下，像慈母般拍了拍他的脸，“今朝，这些事我来做，你去客厅休息会，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白今朝没说话，白怜早就习惯了他的闷声闷气，只是这样会招女孩子喜欢吗，会不会交不到女朋友。
　　算了，想太远了，还是快点做饭吧。
　　白怜把蔬菜扔进水池里，葱白的指尖泡进水里，像海里的珍珠，白到发光。
　　白怜反复洗了几遍，胸口溅到少许水花，他转过身去找围裙，白今朝没有听白怜的话，他靠在橱柜，视线朝下似乎在看什么。
　　白今朝拿过一旁的围裙，手按住白怜瘦弱的肩头，没费什么力气，把人转了过去，手搭上白怜腰身。
　　这样近的距离看的更加仔细。
　　他半天没动静，白怜经常摸不清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
　　“你把围裙给我，我自己穿。”
　　闻言白今朝从身后环住他，他把两条绳子往后面绕。
　　白怜的腰好像又细了点。
　　系好围裙白怜继续在料理台前忙活，等粥煮好，他从锅里盛出来碗给白今朝，然后又端了碗往二楼走去。
　　“白怜。”
　　“你叫我什么啊？”白怜问道。
　　白今朝向来想叫他什么就叫什么，有的时候是妈妈有的时候是白怜，白今朝用错误的称呼，白怜总是会纠正他，毕竟有错就要改。
　　白今朝经常犯这样的错，白怜不厌其烦地纠正他。
　　“妈妈。”
　　“这样才对，快去吃吧。”
　　“你也吃。”白今朝又按住他的肩头，想像刚才那样推着他往餐桌走。
　　白怜往后退了一步，“我和你外婆一块吃，你听话快点吃，等会凉了就变味了。”
　　白今朝神色微沉，又不说话了。
　　“好吧，先陪你吃，锅里剩下的粥再熬一会，正好你外婆喜欢吃粘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