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途》2号起名难

13、第 13 章

　　江语刚踏出永眠花域的边界，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刺痛——那枚泛光的种子融入皮肤，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纹路，与她体内的魔力隐隐呼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花域植物带来的视野——方圆百米内，每一株草木的动静都清晰地传入脑海。
　　她攥紧掌心的求救符石，符石上还残留着泥土的湿冷，让她找回了几分安全感。
　　自由森林的风带着熟悉的腐殖质气息吹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根据符石上的微弱定位，她很快找到了之前遗失的地图残片，上面标记的魔物栖息地就在不远处。
　　一头浑身覆盖暗鳞的腐爪兽正趴在不远处的岩石后，它形似放大数倍的畸变鬣狗，但前肢异常发达，末端是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足以撕裂钢甲的钩状利爪。此刻，它正埋头撕扯着一具早已面目全非、内脏外露的尸体，污秽的皮毛上沾满凝固的血块和泥浆，利齿间挂着碎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腐爪兽似乎察觉到草木异动，猛地抬头，猩红竖瞳瞬间锁定江语藏身的灌木丛。它丢下猎物残骸，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污血从嘴角滴落，砸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泥点。
　　下一秒，它后腿肌肉绷紧，暗鳞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如同离弦之箭般扑来，利爪刮过岩石激起火星，腥臭的风裹挟着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江语瞳孔骤缩，在魔物扑来的刹那，魔力骤然爆发，身前三株灌木突然疯长，枝条化作坚韧的绿色屏障，同时暗紫色藤蔓从地面窜出，缠住腐爪兽的后肢！
　　“嗤啦——”魔兽利爪狠狠撕裂灌木，木屑飞溅，却被藤蔓绊得身形一滞。它愤怒地咆哮，回身一口咬向藤蔓，尖牙瞬间咬断两根，墨绿色汁液溅在它的鳞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江语心中一凛——毒，是她之前没有的力量。
　　那边魔兽也没料到咬一口这破叶烂草竟然这么疼。趁它被刺痛的间隙，江语翻身跃起，一手甩出一个鞭子缠在树杈上借力跳到后面，藤蔓迅速破土而出，带着细密的倒刺，从侧面缠绕向腐爪兽的脖颈和前肢！
　　腐爪兽察觉危险，想要躲闪，却被脚下突然隆起的树根绊倒。江语趁机收紧，倒刺深深嵌入它的鳞甲缝隙，发出牙酸的“咔咔”声。
　　它疯狂挣扎，胡乱挥舞，却只是无用功。江语双手结印，体内魔力与花域印记共振，一道半透明的绿色能量膜笼罩全身——这是花颜给的防御能力，能抵御低阶魔物的物理攻击。
　　她缓步逼近，指尖凝聚出实化的魔力，对准腐爪兽的左眼。腐爪兽爆发出蛮力，硬生生挣断几根藤蔓，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向江语猛冲过来。江语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将手中魔力狠狠刺入腐爪兽的伤口
　　“嗷——！”魔兽发出凄厉的惨叫，伤口处瞬间泛起紫黑色，毒素顺着血液蔓延，猩红瞳孔开始涣散。江语将腐爪兽死死捆在岩石上。她走到魔物身前，看着它不甘的挣扎，抬手凝聚出一柄短刃，毫不犹豫地刺入它的头颅。
　　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腐爪兽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彻底失去动静。江语收回魔力，腕间淡紫纹路微微发烫，花颜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赞许响在脑海：“不错，倒是比我想的利落。”
　　江语没有回应，只是利落地剖开腐爪兽的头颅，取出一枚沾染血污的灰色晶核。晶核入手微凉，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而她腕间的纹路似乎与晶核产生共鸣，一缕细微的能量顺着纹路渗入体内，让她疲惫的精神稍稍恢复——这竟是花域印记带来的另一重能力：汲取晶核的能量。
　　她擦净晶核，将其收入怀中，用藤蔓掩盖好腐爪兽的尸体，避免引来更高阶的魔物。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望向集合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借助植物的指引，避开了几处危险区域，远处传来其他候选者的惨叫，她没有停下脚步——在这片弱肉强食的森林，怜悯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当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时，江语终于抵达集合点。考官检查完晶核与求救符石，将初级猎人资格证递给她，目光在她腕间的淡紫纹路上停留一瞬，却未多问。
　　江语接过那枚泛着冷金属光泽的猎人资格证，指尖触到证件边缘刻着的帝国鹰徽，竟觉比掌心的晶核更沉。她将手腕往袖管里缩了缩，淡紫色纹路在夕阳下泛着极淡的光，像一道无法抹去的印记，提醒着她在永眠花域经历的一切。
　　“资格证需妥善保管，凭此可在帝国境内承接D级狩猎任务，”考官的声音带着例行公事的冷淡，目光扫过她沾着泥污却不见明显伤痕的衣摆，眉头微蹙，“自由森林外围此次异变超出预期，能活着带回二级晶核，算你运气不错。”
　　江语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
　　转身离开集合点时，晚风卷着森林的腐殖质气息扑面而来，她腕间的纹路再次微微发烫。
　　花颜那慵懒又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小种子，拿到资格证只是开始。你身上有我的印记，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看着你——就算你回到格姆巴佩。”
　　江语脚步一顿，指尖攥紧了资格证，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她抬头望向不远处格姆巴佩城的轮廓，城墙顶端的湛蓝色水晶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但在她眼中倒是有些刺眼了。
　　她能想象到，岚锋得知她带回猎人资格证时的表情，或许会有赞许，或许会紧接着布置新的任务——比如寻找那株至今毫无头绪的“夜影罗兰”。
　　而花颜话语里的暗示：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她就再无真正的隐秘可言。
　　江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加快脚步向城门走去。途经城门口的卫兵时，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却并未过多盘查——可能是岚锋的名头起了作用，可能是那枚猎人资格证让她多了一层正当的身份。
　　走进格姆巴佩城的街道，喧闹的人声与魔法灯盏的光芒驱散了几分森林带来的阴冷。可江语总觉得，那些栽种在路边的梧桐树、爬满围墙的藤蔓，都在以一种异样的方式“注视”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岚锋的府邸，或是回到银椴学院的宿舍——至少在那里，她能暂时避开这些注视。
　　回到岚锋府邸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仆人引她到书房见岚锋，她刚推开门，就看到岚锋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那份关于猎人试炼的羊皮卷轴。听到脚步声，岚锋转过身，目光落在江语手中的资格证上，不难看出来她很满意：“看来你没让我失望。自由森林的异变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江语将资格证递过去，声音平静：“遇到了二级魔兽，还有其他候选者，不过都解决了。”她刻意略过了永眠花域与花颜的存在——她不确定岚锋是否知道这片诡异的区域，更不确定，若岚锋知晓她身上多了花颜的印记，会有怎样的反应。
　　岚锋接过资格证，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抬头看向她的手腕：“你的袖子里藏着什么？”
　　江语心头一紧，却还是缓缓卷起袖管，露出那道淡紫色的纹路。纹路在书房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与她体内的魔力隐隐呼应，细微的能量在纹路中流动。
　　岚锋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伸手想要触碰，却被江语避开。她看到岚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躲开。
　　“这是不是普通的自然系魔力，你在森林里遇到了什么？”
　　江语知道瞒不下去，避重就轻地叙述了被赋予印记的经历，隐去了花颜对她的改造与精神侵入的细节。
　　岚锋听完，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永眠花域……传说中被千年花妖掌控的禁区，没想到你竟能从那里活着出来，还得到了花颜的印记。”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紫纹上，“这印记既是束缚，也是机缘。那花妖能通过植物监视你，但反过来，你也能借这印记变得更强——这对寻找‘夜影罗兰’，或许是个意外的助力。”
　　江语愣住了，她看着岚锋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明白，在这位女爵眼中，任何异常只要值得利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包括她是否会有危险。
　　“接下来几天，你先回学院休整，”岚锋将资格证还给她，“夜影罗兰的寻找不急，我会让仆人整理自由森林的最新资料。你需要做的，是尽快掌控那枚印记带来的力量——别让力量反过来吞噬你。”
　　江语接过资格证，躬身应道：“是，岚锋大人。”
　　离开书房时，腕间的紫纹再次微微发烫。花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你的这位庇护者，倒是比我想象的冷静。不过，她只看到了印记的用处，却没看到这印记背后的‘代价’——小种子，你很快就会明白，被永眠花域选中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自由’。”
　　江语依旧没理祂，只是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知道花颜说的是事实，可此刻，她没有退路。
　　……
　　清晨的阳光透过马车车窗，在江语腕间的淡紫纹路上投下细碎光斑。她指尖反复摩挲着猎人资格证的边缘，金属的凉意勉强压下心底的躁动——昨夜花颜的低语仍在脑海盘旋，而岚锋那句“别让力量吞噬你”，更像一根无形的弦，紧绷在她的神经上。
　　马车停在银椴学院门口时，晨练的学生已在操场上散开。江语刚踏入青藤学舍的区域，就察觉到几道熟悉的视线——陶嫣趴在宿舍二楼的窗台，挥着手臂朝她大喊：“江语！你可算回来了！试炼顺不顺利？”
　　她快步上楼，推开门时，陶嫣直接扑过来抱住她，鼻尖却突然皱起：“咦？你喷香水了？有点像……”陶嫣顿了顿，眼神疑惑，“有点像新出的‘迷迭妖花’，你喜欢这种味道啊？口味变了嘛！”
　　江语避开陶嫣的目光：“没喷香水，应该是在森林里沾到的气味，洗过就没了。”她岔开话题，将猎人资格证轻轻放在书桌上，“试炼还算顺利，拿到了这个。”
　　陶嫣的注意力立刻被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证件吸引，凑过来戳了戳帝国鹰徽：“哇！初级猎人资格证！我听说这次试炼死了好多人，你也太厉害了吧！”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江语的胳膊晃了晃，“对了对了，希萝还在担心你呢，她今早还问了我好几遍你有没有消息——要不要现在去找她？我们正好一起去食堂吃早餐，我跟你说……”
　　江语看着陶嫣亮晶晶的眼睛，心底的紧绷稍稍松动，却下意识将手腕往衣袖里缩了缩。“先等我换身衣服吧。”她笑着点头，转身走向衣柜。
　　换衣服时，她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腕间的纹路。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上面，纹路里的能量流动得愈发明显，像一条沉睡的紫色小蛇。她尝试调动魔力压制，纹路却反而微微发烫，脑海中隐约传来花颜的轻笑声：“别白费力气啦，我的印记可没那么容易藏住——尤其是在满是植物的地方。”
　　江语猛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忽略那道声音。她快速换上青藤学舍的墨绿色制服，将袖口扣到最紧，确认纹路完全被遮住后，才转身走出衣柜。
　　陶嫣早已等得不耐烦，拉着她就往门外冲。走廊里的藤蔓顺着墙壁攀爬，叶片在她们经过时微微颤动，江语能清晰地“感知”到植被传递来的信息——走廊尽头有学生在聊天，楼梯口的盆栽缺水了……这种无处不在的“视野”让她头皮发麻，只能死死盯着脚下的台阶，不敢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