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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遗物 ...
萧君逸估计是做足了攻略,买了一大堆猫玩具猫粮猫砂冻干猫爬架,在宿舍里布置半天才搞好。
他忙着布置的时候,钟子琛就窝在沙发里逗句号玩。
句号还是很小很小一团,长得很漂亮,也不认生,钟子琛拿着一根逗猫棒把他逗得团团转。
宿舍空间其实还挺大的,最起码对他们而言是这样,楼上那么大位置只用了一个房间,剩下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钟子琛突然抬头问他:“你之前养过宠物吗?”
萧君逸坐到他旁边,摸摸句号毛茸茸圆溜溜的脑袋:“没有。”
钟子琛下意识回了一句:“我也没养过。”
萧君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男的女的?”
钟子琛眯起眼睛:“男的。你连他性别都不知道?”
-
他们结束任务回来就已经是十二月底,确实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H.K.T.早放了假,要回家的要和对象腻歪的都在三十一号前走了个干净,H.K.T.剩下的人竟然还挺多。
往年剩下的人都会去清月门一起过元旦,清月门弟子这个点儿还没放假,H.K.T.这么多人也无聊,凑一起刚刚好。
三十一号早晨,钟子琛早早的就起来和萧君逸排练一会儿回去了该怎么和楼松年说他“叛变”这件事。
他从一见面的问候开始,一连拟了十几版话术,却还是觉得不对,他难受地用西高地把头盖住,捏着两个角把耳朵也捂住。
钟子琛打了个哈欠,他和萧君逸面对面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和楼掌门不是关系很亲密的吗?”
“……就是因为这个。”
“你和宋哥关系好像也很好。”
“……嗯。”
“那就没必要跟楼掌门说这些了吧?”
萧君逸有点崩溃,拍拍句号的脑袋,不说话。
钟子琛伸了个懒腰,侧身踩上拖鞋:“我们等会儿一起走吗?”
萧君逸放过了西高地,却没有放过句号。
“嗯。”
“那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有点事。”
萧君逸闷闷地“嗯”了一声。
钟子琛没有穿H.K.T.的制服,而是换上了那件他一直好好放在衣柜里的那件白色连帽卫衣,穿的裤子也不太像是他的风格,是件有点非主流味道的深灰色阔腿裤。
萧君逸很好奇钟子琛要去干什么,但他好像从昨晚开始心情就有点低落,还一直看着卧室床头柜上的那只小熊发呆。
萧君逸很少打听别人的事情,也很尊重别人的隐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很在意,就好像是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让他去查一查这件事,那个声音很大,每一次发声都震得他心神不宁。
萧君逸思考了一会儿,拿侧脸贴贴句号的脑袋:“我走了,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一点,有事跟宋哥打电话。”
他也没管句号听不听得懂,简单换了套衣服再多看看句号就出门了。
刚踏出门一步,他顿了一下,折回来吸吸句号,重新出发。
钟子琛走得不快,他跟在钟子琛身后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钟子琛左拐八拐,走了挺远,然后到了一座公墓门口,站在那里发了会呆,走了进去。
萧君逸有点懵。
钟子琛……
好像从来都没听他说过他的父母,只时不时听他说起他的姐姐,在清月门的时候,钟子琛好像跟他说过他是姐姐带大的,全世界最喜欢姐姐。
萧君逸一时拿不准他是去看望他的双亲还是姐姐,踌躇好久,最终还是拉低帽檐跟了进去。
公墓很大,来来往往的人竟然还有点多,他在人群里找了找,看到钟子琛在一座墓碑前站着。
他找了个角度,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钟子琛。
钟子琛站了一会儿,在墓碑前盘腿坐下来。
他看着墓碑,只是看着,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流眼泪。
萧君逸站得有点远,看不清那是谁的墓,也听不见钟子琛在说什么,只看到他颤抖的背。
钟子琛在墓碑前一直坐着,哭了很久,久到萧君逸开始担心他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没有很好的原生家庭,甚至在最需要爱的时候被流着同一样的血的人烙上一连串伏魔印,他其实不太懂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对亲人。
母亲回来后,他好像也没怎么跟她说话,虽然主要是一聊上天他就想哭。
他其实也很少哭,上一次哭泣,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虽然在他那里哭泣是哭泣,流眼泪是流眼泪。
他不太懂这种所谓的亲人之间的羁绊,毕竟他只有一个对他很好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离开过他很多年。
好像,他就算是现在过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站在那里,天阴沉沉,温度比预料的要低,钟子琛好像就穿了那两件衣服,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冷不冷。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钟子琛说了又哭哭了又说,反反复复,好像每回都是一抬头看见墓碑上的字就哭,渐渐的人们都离去,萧君逸偷偷往钟子琛那里走了几步,听见他破碎的呜咽。
他也终于看清了墓碑上刻的字。
“小琛,姐姐爱你”。
萧君逸愣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温度,舌头上像被黏了一颗苦胆,咽喉又被死死封住。
他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来的情绪该怎么称呼怎么表达,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情绪消失。
他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站在那里,像一个愣愣的木雕。
他的生命里到目前为止接触到的女性真的不多,他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女性有关的事情,甚至包括了他的妈妈。
他就不应该跟过来。
钟子琛的呜咽停了,他呆呆地看着墓碑,看着看着,本来已经干涩的眼眶又划下眼泪,靠近眼球那一块的皮肤被泪珠划过,有点疼。
他就真的像个小朋友一样盘着腿,两个手勾着双腿的交界处,低着头,像是和姐姐走丢,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坐下等她。
他哭到全身都在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堵到呼吸困难。
突然眼前暗下来,鼻子闻到熟悉的花香,凉凉的。
钟子琛抬头,冲锋衣帽子盖住了他的脸。
“冷不冷?”萧君逸沉默一会儿,手搭在钟子琛头上,补上一句:“别太难过。”
钟子琛的大脑太过疲倦,已经无力思考萧君逸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萧君逸摸摸后脑勺的头发,脑子一抽:“你……是不是十年前那个‘蝴蝶扑火’案?”
钟子琛听到这几个字,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好像听到、看到了什么诡异的、恐怖的、惊悚的东西,身体止不住战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手抖到连帽檐都抓不住,好像大脑牵引身体的细线全部都断掉。
他一下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和萧君逸解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好像连怎么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萧君逸察觉到他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该掀开怕他冷盖住他的衣服,还是把衣服再裹紧一点,钟子琛太冷。
他开了个空间门在身旁,怕站着钟子琛听不到他说话,他蹲下来:“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钟子琛不理他,伸手一直想拉帽檐,手却冰凉地像冻进冰窟窿了一样,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萧君逸帮他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还碰到了他的手。
他被冰得一惊:“怎么这么冷?”
他单膝跪在他身旁,帮他把衣服裹了裹,轻声说:“我们先回去吧?回房间?”
他抓住钟子琛的手:“太冷了。”
钟子琛无力地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懵了会儿,把萧君逸的衣服扒下来抱在怀里,半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抬头看他,这才发现萧君逸就穿着件短袖。
他还下意识说:“怎么穿这么少?会感冒的吧?”
萧君逸叹了口气,皱着眉,先把他拉了回去。
钟子琛坐在床上,视线还停留在姐姐的墓碑上,萧君逸关掉空间门,他就眨了下眼,呆愣愣地低下头。
萧君逸看着他,只觉得心在绞痛。
“蝴蝶扑火”案,发生在十年前。
虽然他没见过,但他听宋池矜讲过。
是珠宝世家钟家出的事,父亲□□了女儿,还把她的子宫做成了标本,母亲上吊自杀。
当年,钟子琛七岁,所以新闻没有加上他的情况。
萧君逸闭了闭眼。
七岁的新年之后,他没有任何家人了。
这十年来,每一个十二月三十一号,钟子琛都会一个人去扫墓吗?
他没有家人了。
萧君逸坐在钟子琛旁边。
说得通了。
为什么钟子琛在清月门的时候身上时不时就带着点伤,为什么有时候单独碰上张子乐,他都会威胁自己敢伤害钟子琛就杀了他。
为什么钟子琛拒绝告诉掌门,拒绝帮助,为什么性格总是怯怯的,好像永远都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总是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
萧君逸想,和钟子琛比起来,自己还真是幸运得太多。
不幸运的江清救了不幸运的宋池矜沈余,不幸运的沈余当了医生,不幸运的宋池矜救了不幸运的他,那不幸运的他呢?
为什么他是钟子琛的辅攻手?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身旁的人突然蚊子嗡一样开口:“你知道那件事……对吗?”
他的身世他本来打算瞒一辈子的。
“嗯。我知道。”
钟子琛抱紧了衣服:“那你……”
“我觉得职业是不分性别的,一个职业就业人员的性别比例只能说明他哪个性别的就业人员多,并不能说明它专属于哪个职业,也不能说明少的那一个性别就不该从业。”
“你不是木头,你是一颗……璀璨的宝石。”
钟子琛愣住。
除了张子乐,世界上还从没第二个人跟他说这没什么,说职业不分性别——直到萧君逸跟他说这些。
他在以前,甚至有人说“神经病才会因为这个难受”,说“这有什么,你怎么像个小娘们儿一样”,说“玻璃心公主吧你”,然后理所当然地加入霸凌他的队伍里。
他解释不清,他无能为力。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们看看自己有多痛苦,所以便一直一直忍耐。
从来都……
钟子琛鼻子发酸,但他并不想哭。
“谢谢。”
“不用谢。”
确实,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萧君逸怕钟子琛因为自己知道了他的一件难堪的事而难受,于是主动和他说道:“我知道了一件你觉得很难堪的事情,那我也告诉你一件我觉得很难堪的事情,怎么样?”
钟子琛呆呆地看着他。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还拉着,早上不知道谁出了卧室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卧室灯光昏暗,他看不太清萧君逸的脸。
萧君逸笑得很温柔。
“我小时候,有语言障碍。”
钟子琛瞳孔缩小,他对语言障碍没有什么确切的感受,只知道这个东西先天后天都很难搞。
萧君逸好像已经不太在意这件事。
他看着他,语气自然,语句连贯:“我小时候没有人刻意教我怎么说话,八岁以前,我还只会说‘妈妈’、‘饿’、‘渴’这一类简单的话,我十二岁才能做到和陌生人交流。”
“当然,这个交流是指磕磕巴巴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跟我现在肯定完全不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八岁被楼叔带回清月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哥和楼叔换着教我说话。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甚至呢,我第一次和同龄人说话,就是和你。
“当时宋哥知道了,就一直鼓励我和你多说说话。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要再过几年才能做到和正常的同龄人一样具备和他人交流的能力。
“在清月门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弟子说我高冷,说我是大冰山不理人吗?我不是性格就是那样,也不是装逼什么的,我是根本就不敢和他们说话。
“小时候萧承逸和萧茁逸看不惯我,我基本说一句话他们就打我一巴掌,我真的怕我和你们说话,你们也会突然揍我,所以才一直心惊胆战不说话。
“还有……当年摸你的头说谢谢你。是真正的,很感谢的‘谢谢’。”
萧君逸叽里呱啦说完这一大长串话,就轮到钟子琛不知所措了。
他虽然家庭不好,但还没有到没人教他说话没人在乎他的程度,他没有过语言障碍,所以也不太能体会到有语言障碍,做不到和别人正常交流的那种感觉。
人是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他的心密密麻麻地疼,他虽然没体验过,他直觉告诉他,萧君逸那段日子,肯定很难熬。
他想着想着,就又要哭。
萧君逸伸手擦掉他掉下来的眼泪:“还有啊,小钟队长,别总是为了别人哭了,别人很苦很苦,你也一样的。”
萧君逸想要伸手抱抱他,却又怕钟子琛会觉得他越界,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你也要为了自己哭,”萧君逸说,“以前说不出口的,现在可以说,我会一直在。”
我给你打一辈子辅助。
我会一直在。
钟子琛大脑里,不停回响着这两句话。
坏了,他真忍不住了。
“萧君逸……”
“我在。”
“我要开始哭了。”
“?”
-
钟子琛哭累了,萧君逸的衣服也捂热了。
萧君逸揉揉怀里钟子琛的头发:“洗个澡吗?我们好像要出发了。”
钟子琛呆了会儿,声音闷闷的,但终于没了哭腔:“好。”
钟子琛哭着哭着萧君逸就把他抱进了怀里,两个人互相倾诉了很多很多,比以前七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人们说“七年之痒”,“在见过喜欢的人最狼狈的一面之后就不会再喜欢”,但他们都觉得,在谈心的过程中,内心只有铺天盖地的心痛。
萧君逸施了个法,把自己和钟子琛的体力重置,打开手机一看都下午一点了。
[宋哥:你和子琛醒了吗?]
[宋哥:[呆.jpg]]
[宋哥:我们走了?]
[宋哥:我们走了等会儿你和子琛一起去清月门哈]
[宋哥:路上]
[宋哥:我们到了]
[宋哥:[哇塞.jpg]]
刚刚:
[宋哥:[抓狂.jpg]]
[宋哥:你俩该不会……?]
萧君逸有点心虚,都说好了十一点半出发,他和钟子琛有事耽误了就算了,他没跟宋池矜说一声也算了,他还好几个小时没回他消息。
他打了几个字,突然留了草稿,去把给钟子琛的备注改成了“木头小狗”。
[金湖水库:[嘻嘻.jpg]]
[金湖水库:知道了,等会儿就走]
[宋哥:你俩干嘛了?]
[宋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jpg]]
[金湖水库:没干嘛,纯聊天]
[宋哥:……]
钟子琛洗澡动作很快,他洗完了澡又等萧君逸换了件衣服,两个人就出发。
电梯里,萧君逸看向他:“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钟子琛愣了一下:“算吧。”
亲都亲过了,谈心都谈完了,问“是不是朋友”。
萧君逸向他伸出手:“好朋友……牵手吗?”
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问“牵手吗”。
虽然心里不停吐槽,但钟子琛还是红了耳朵,把手递给他。
萧君逸的手比他大,虎口、大拇指指腹和其他一些地方都有茧,牵起来其实没有那么那么的舒服,但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管他的,反正自己手上还不是一大堆茧子。
萧君逸开心地牵着他的手荡了荡,开了个时空门,对面是宋池矜他们附近。
好死不死,大部队在教学楼底下,宋池矜在和楼松年聊天。
萧君逸和钟子琛腻腻歪歪牵着个手就来了。
周围一大群人齐刷刷看向他俩,他俩都愣了一下,红着脸立刻把手撒开。
刚撒开手,萧君逸感觉不对,他成年了,钟子琛也快成年了,而且早恋怎么了?
想着,他把手又牵了回来。
钟子琛:“!”
宋池矜嘴要咧天上去了:“哎呀,手都牵上了?”
钟子琛头侧在一边,顶着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把他俩牵在一起的手举起来:“我们……好朋友。”
宋池矜:“?”
我撮合那么久就是为了让你俩当好朋友的?!
木头&金鱼:耶!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小矜持:哈哈[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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