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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雨季悄然来临,连绵的细雨给校园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荼蘼花期将尽,细碎的白花瓣在雨水中零落成泥,空气中却还残留着最后一缕芬芳。
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的选拔在即,陆屿川的训练强度与日俱增。每天清晨,江槐瑾在淅沥的雨声中醒来时,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深夜,他常常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上床,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药油味。
这晚,江槐瑾被一阵压抑的抽气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见对面床铺的手机亮着微弱的光,陆屿川正皱着眉给自己的膝盖上药。
“怎么了?”江槐瑾坐起身。
陆屿川动作一顿:“吵醒你了?”
“伤得重吗?”江槐瑾已经下床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药油。膝盖上一片青紫的淤血在手机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
“小伤。”陆屿川想收回腿,却被江槐瑾按住。
“别动。”
药油在掌心搓热,轻轻覆上伤处。陆屿川肌肉瞬间绷紧,又缓缓放松。
“教练知道吗?”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江槐瑾的手法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陆屿川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问:“你的课题怎么样了?”
“数据收集完了,在写论文。”
“那就好。”
简单的对话后,宿舍里只剩下雨声和药油揉开的声音。窗外路灯的光透过雨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水影。
“下周选拔赛,”陆屿川突然开口,“你来吗?”
江槐瑾的动作停了一瞬:“什么时候?”
“周五下午。”
揉按的动作继续,过了很久,江槐瑾才轻声说:“好。”
周五的游泳馆人声鼎沸。江槐瑾找到看台座位时,预赛刚刚开始。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陆屿川——站在出发台上,肌肉线条流畅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发令枪响,八条泳道同时溅起水花。陆屿川入水的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在蝶泳项目中确立了领先优势。
江槐瑾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第三泳道那个身影。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他的心神。他看见陆屿川触壁时甩头的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看见计分屏上跳出的排名:第一。
看台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江槐瑾转头,看见一个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在教练的陪同下走进来。那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间与陆屿川有七分相似。
陆屿川刚从泳池上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看见来人时动作明显顿住了。
江槐瑾起身想离开,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陈序拉住:“别走啊,正好介绍你认识一下。”
陆屿川已经走了过来,头发还在滴水。他先看了眼江槐瑾,才转向那个男人:“爸。”
陆父的目光在江槐瑾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位是?”
“我学长,江槐瑾。”陆屿川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父亲。”
江槐瑾礼貌地点头:“叔叔好。”
陆父淡淡回应,转而看向儿子:“表现不错。李教练说你有望进国家队。”
“还在选拔中。”
父子间的对话生疏而客气。江槐瑾站在一旁,能感觉到陆屿川紧绷的神经。
“晚上一起吃饭?”陆父问。
“队里有安排。”陆屿川拒绝得很干脆。
陆父的目光再次扫过江槐瑾,没再说什么,在教练的陪同下离开了。
人走后,陈序夸张地舒了口气:“陆学弟,你爸气场太强了。”
陆屿川没接话,只是看向江槐瑾:“什么时候来的?”
“刚开始。”
三人走出游泳馆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穿透云层,给湿漉漉的地面镀上一层金辉。荼蘼花谢后的枝条上冒出嫩绿的新芽,在雨后的空气里轻轻摇曳。
陈序识趣地先走了。江槐瑾和陆屿川沿着被雨水洗刷干净的小路慢慢走着。
“你父亲……”
“他来出差,顺路看看。”
沉默片刻,陆屿川突然问:“论文写完了吗?”
“还在修改。”
简单的对话,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路过一丛荼蘼时,陆屿川停下脚步。花期已过,只有几朵残花在枝头坚守。
“荼蘼谢了。”他说。
“明年还会开。”江槐瑾轻声回应。
陆屿川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在他眼中跳动:“嗯,明年还会开。”
他们继续向前走,身影在雨后的石板路上拉得很长。有些花谢了,但新的希望正在悄悄萌芽。就像这个雨季,终会过去,而阳光总会再次洒满校园的每个角落。
雨季的尾声,天空终于舍得放晴。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湿漉漉的校园里,蒸腾起氤氲的水汽。
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的选拔结果在这天公布。陆屿川毫无悬念地入选了正式队员名单,将在一个月后代表学校出战。
消息传来时,江槐瑾正在图书馆修改论文。手机屏幕亮起,是陆屿川发来的简单两个字:“过了。”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才继续手上的工作。但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傍晚回到宿舍,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油味。陆屿川坐在书桌前,膝盖上依然贴着膏药,手里却拿着一本江槐瑾的专业书。
“又在看这个?”江槐瑾放下书包。
“我就随便翻翻。”陆屿川合上书,动作有些僵硬。
江槐瑾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
“没事,训练完都这样。”
江槐瑾没说话,转身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体温计和退烧药。这些常备药自从陆屿川开始高强度训练后,就一直备着。
38.2度。
“明天请假。”江槐瑾把药和水递给他
陆屿川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即吃下,他亲了亲江槐瑾的手指:“下周开始封闭训练。”
“所以更需要休息。”
最终陆屿川还是妥协了。他吃完药,看着江槐瑾收拾书桌的背影,忽然说:“封闭训练期间,不能带手机。”
江槐瑾的动作顿了一下:“多久?”
“三周。”
宿舍里陷入沉默。窗外,最后一抹晚霞染红了天际。
“在哪个训练基地?”江槐瑾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平静。
“城西,新建的那个。”
“嗯。”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都没再说话。陆屿川因为药效开始犯困,江槐瑾扶他到床上躺下。
夜色渐深,江槐瑾坐在书桌前,论文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起身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端详陆屿川的睡颜。因为发烧,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微微蹙着
江槐瑾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第二天清晨,陆屿川的烧退了。他醒来时,看见江槐瑾已经坐在书桌前,晨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金。
“醒了?”江槐瑾头也不回,“早餐在桌上。”
简单的白粥和小菜,还冒着热气。陆屿川安静地吃完,走到江槐瑾身边。
“我请了一天假。”
“嗯。”
“今天有什么安排?”
“修改论文。”
对话简短得像电报,却透着难言的默契。
这一整天,他们都待在宿舍里。江槐瑾修改论文,陆屿川看专业书,偶尔交流几句,大部分时间各自安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傍晚时分,陈序来串门,看见这情景忍不住调侃:“啧啧啧,你们这相处模式,跟老夫老妻似的。”
陆屿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江槐瑾继续敲键盘,仿佛没听见。
“喂喂喂,两个人怎么回事,算了,明天我们准备去烧烤,一起吗?”陈序问,“就当给陆学弟践行。”
“不了。”江槐瑾终于开口,“他需要休息。”
陈序耸耸肩,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宿舍重新恢复安静。陆屿川放下书,走到窗边。夕阳西下,天边铺满绚丽的晚霞。
“三周很快的”他突然说。
江槐瑾敲键盘的手停住:“嗯”
“训练结束正好是你论文答辩。”
“嗯”
陆屿川转身,背靠着窗框:“我会赶回来。”
江槐瑾终于抬起头,目光在夕阳中相遇。这一刻,所有的未尽之言都在对视中传递。
“好,我……等你”
夜幕降临,宿舍里只亮着一盏台灯。陆屿川开始收拾封闭训练的行李,江槐瑾继续修改论文。
当陆屿川拉上行李箱拉链时,江槐瑾也合上了电脑。
“睡吧。”他说。
这一夜,他们都很早就躺下了。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张并排的书桌上。
第二天清晨,陆屿川出发时,江槐瑾依然在睡。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带上门,拖着行李箱走进晨雾中。
门关上的瞬间,江槐瑾睁开眼。窗外,朝霞正好。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本训练日志,是陆屿川落下的。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一个月前。在密密麻麻的训练记录旁边,有一行小字:
“想和他一起看荼蘼花开”
荼靡花的花语:
它象征着青春即将逝去,感情即将终结,一种繁华过后、无可奈何的美丽,也代表着最终的辉煌与灿烂(来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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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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