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旧事》云栖麓

16、第 16 章

　　陆屿川的唇沿着江槐瑾颈侧敏感的肌肤缓缓游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后，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江槐瑾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微微发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陆屿川……"他声音发紧，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嗯。"陆屿川低低应着，动作却未停。他的吻开始带上力道，不再是轻柔的厮磨，而是带着某种隐忍的、亟待确认的渴望。牙齿不轻不重地碾过那块脆弱的皮肤，留下一个浅淡的、即将泛红的印记。
　　江槐瑾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几乎完全靠进身后人的怀里。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这进展太快，这氛围太过危险。空荡的宿舍楼，昏黄的台灯，交织的呼吸……一切都脱离了安全的轨道。
　　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陆屿川的手臂像铁箍般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捧住了他的脸颊，拇指指腹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尾轻轻摩挲。这种强势与温柔并存的矛盾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缚住。
　　"可以吗？"陆屿川的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热意，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停下了亲吻，只是紧紧抱着他，等待着。那紧绷的肌肉和压抑的呼吸，泄露了他此刻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他在给他最后拒绝的机会。
　　江槐瑾闭上眼，感受着身后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自己胸腔里同样失控的鼓噪。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图书馆里沉静的眼，雨夜里倾斜的伞，病榻前守候的灯，还有那句"以后每一年，都一起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极轻地、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陆屿川的呼吸骤然粗重，一直克制的力道瞬间瓦解。他猛地将江槐瑾转过身，面对面地将他压进柔软的床铺里。台灯的光线被他宽阔的肩背挡住，在江槐瑾脸上投下摇曳的剪影。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不再是颈侧的流连，而是精准地攫取了他的唇。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急切，深入，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辗转厮磨，纠缠不休。
　　江槐瑾起初还有些僵硬，在对方强势却不失温柔的攻势下，最后一点抵抗也土崩瓦解。他生涩地尝试着回应，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陆屿川的脖颈，指尖陷入他微湿的短发。
　　衣物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空气变得滚烫，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某种更原始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当陆屿川微带薄茧的手掌探入他衣摆，贴上腰侧敏感的皮肤时，江槐瑾抑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这声音仿佛刺激到了身上的人。陆屿川的动作顿了一瞬，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深深地看着他。江槐瑾眼尾泛红，眸光潋滟，唇瓣被吻得红肿，微微张着喘息一副全然被掌控的模样。
　　陆屿川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欲念，但他最终只是用指腹轻轻擦过江槐瑾湿润的唇角，然后将吻重新落下，变得异常温柔，带着无尽的安抚和怜惜。
　　他拉过旁边的被子，将两人紧紧裹住，隔绝了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车声。
　　在这个只剩下彼此呼吸和心跳的私密空间里，最后一点距离也彻底消弭。
　　窗外，冬夜依旧漫长寒冷。
　　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燃烧的体温和交织的气息，将所有的孤寂与清冷隔绝在外……
　　晨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带着尘埃光晕的亮带。
　　江槐瑾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禁锢感中醒来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的感觉却先一步苏醒。周身像是被卸重组过，带着慵懒的酸软，尤其是腰际和后颈，残留着清晰的、被反复揉捏按压过的触感。
　　更不容忽视的，是横亘在他腰间的那条手臂。沉甸甸的，带着灼人的体温，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他圈林在怀里。后背紧贴着一具温热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一声声，敲打在他的脊背上。
　　陆屿川的呼吸均匀地拂过他后颈的发梢，带着沉睡中的安宁。
　　昨晚混乱而炽热的画面，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昏暗的灯光，交缠的呼吸，落在皮肤上滚烫的吻，还有自己那些失控的、破碎的声音……
　　江槐瑾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他下意识地想挪开一些，逃离这过于亲密的桎梏，腰间的手臂却立刻收紧了。
　　"醒了？"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低沉的声音。陆屿川的脸埋在他颈后，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他跑掉，温热的手掌无意识地在他小腹上轻轻揉了揉。
　　这个带着安抚和依赖意味的小动作，让江槐瑾身体一僵，所有试图逃离的念头瞬间消散。他安静下来，任自己陷在这个过于温暖的怀抱里。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暧昧的、难以言喻的气息，混合着彼此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道，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过了许久，直到阳光又移动了几分，陆屿川才似乎真正清醒过来。他微微支起身，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江槐瑾闭着眼，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睡意的红晕，唇色却比平时更饱满嫣红一些。他安静地蜷缩着，像一只收起了所有爪牙的猫。
　　陆屿川的目光沉了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有心满意足的餍足，有挥之不去的欲念，还有更深处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他低下头，极其轻柔地吻了吻江槐瑾的耳尖。
　　江槐瑾身体微颤，依旧没有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点鼻音的"嗯"。
　　这声回应像羽毛搔过心尖。陆屿川低笑一声，不再闹他，只是重新躺下，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关系突破后共渡的第一个清晨。阳光缓慢地在房间里移动，尘埃在光柱里安静地飞舞。
　　直到江槐瑾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声。
　　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槐瑾："……"
　　陆屿川闷笑出声，胸膛震动。他终于松开了手臂，利落地翻身坐起。
　　“我去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