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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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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的人流里还有杨易安的前男友郑越,以及她的恩师杨老师,因为周楠锦的停留跟话音,此刻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他们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郑越便也走了过来,强颜欢笑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易安,你也来京市了。”
杨易安觉得装鸵鸟已经没用了,她挤出一抹笑,“是啊,我也来京市了。”
杨老师关心她,“身体还好吗?不会是来治病的吧?”
“不是。”杨易安连忙摆手,对老师她总归有尊重跟感情,“我身体还好,目前没有出现什么症状,这次来医院主要是找实习的工作,跟病没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杨老师宽心了些,他拍拍杨易安的肩,踟躇,“先前让你来京市做研究的事……我是怕你身体不好,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虽然是拒绝的话音,但杨易安清楚这不完全是托词。她这病发病早,二十几岁就会出现腕足刺痛、骨折等症状,就研究工作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再者这病是绝症,四十岁便会肺部感染不治身亡,可以说是被死亡下了催命符,进入了生命倒计时。就算她这病不是传染病,但终究是生了病,不能跟正常人相提并论了,她适应不了研究所繁忙的工作,也没法传承杨老师的衣钵,注定是没法再进一步。
不过杨易安现在有了希望,她决定向前看,不再考虑这些事情,于是她勾起嘴唇,对杨老师报以微笑,“我知道的老师,您不用担心。”
“好。”杨老师又点点头,“正好你现在也在京市,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老师,别跟老师客气。”
“我知道的杨老师。”话是这么说,杨易安也不敢那么不客气。
“行。”
周楠锦此时还拉着杨易安的手,等他们客套完才附到她耳朵边说话,“你要在这家医院实习吗?那我们以后可以常见面了。”
嘴上这么说,她捏着杨易安衣袖的手指却是紧了紧。杨易安很清楚她怕什么,她怕杨易安把她跟郑越出轨的经过告诉杨老师,怕杨易安把她们的背后谋划告诉杨老师,她怕这些事影响到她的风评,影响到杨老师对她的看法。
杨易安其实并没打算这么做,她现在觉得做这些事没有意义了。可能是兜里有钱,实不实习也可以,什么都不干也无所谓,神清气爽。
打定主意,她拨开周楠锦的手,跟他们挥手道别。
穿过医院的走廊,门诊楼外阳光正好,深绿色灌木在阳光下舒展枝条,在奶油色的阳光里投下浅色的阴影。
陡然看到严氶商的脸,杨易安揉了揉眼,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想到兜里的银行卡,杨易安现在对金主还是相当有敬业精神,于是她扬起一抹笑,抬手冲他打招呼,“你好啊,是生病了吗?”
严氶商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愣了下,随即冷酷地移开视线,“没有。”
杨易安蹦跶到他身边,视线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看起来状态不错,应该没有事。
忍受着她打量的视线,严氶商凉凉地掀了眼皮,“我家开的医院,顺路来看看。”
“……”杨易安震惊,杨易安沉默,她就不该共情资本家!
打着哈哈低下头,杨易安尴尬地开始扣城堡。
严氶商注意到她的尴尬,试图开口说些什么,觉得不太对,干脆闭上嘴离开。
走出去没几步,他发现杨易安自动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严氶商扭头。
“嗯?”杨易安也愣住了。她本意没想那么多,只是两人认识,严氶商要走,她便下意识跟上了,现在意识回笼,也觉得不太对,于是硬着头皮搭话,“我要出去,你不是吗?我可以给你带路。”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对,毕竟这是严氶商自己家开的医院,没道理没有她这个刚来一天的护士熟。没想到严氶商居然默认了,他薄唇微掀,勾起一个魅人的弧度,“行。”
阳光下他眉眼立体,骨相皮相都极优越,嘴角的弧度被暖阳晕开,居然给人一种温柔乖顺的错觉。
杨易安看愣了神,连忙低下视线,内心默念了好几遍美色误人暴君壕无人性,怕多看两秒就要被斩首。
该说不说资本家开的医院确实能比普通医院大些,楼外的花园小径通达,路旁的灌木郁郁葱葱,有些地方还种着娇艳的花,杨易安跟他并肩在阳光下走了一段,不时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一路赏花听鸟,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居然是严氶商往前半步走在前领路,这是这道路显然不太对,他们走了老半天还没摸到大门,反而是看到远方僻静处的纯白色建筑。
杨易安这才发觉不对,但她没多想,“怎么了?还有事要办吗?”
严氶商看她一眼,眉梢微挑,黑眸微敛,算是默然了。
杨易安便没多想,跟着他走了进去。这栋楼似乎是住院楼,只是更加奢华讲究,病房间隔很大,房间宽敞豪华,比起医院,更像是独立单间,严氶商拉着她进了某间病房,他在房间内扫视一周,像是在确认无人,随后他迅速反锁房门,拉紧窗帘。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格外快,杨易安自然是察觉到不对,“你怎么……”
显然这只是一间恰好空无一人的病房,并且严氶商只是恰巧来到了这里,但他毕竟是资本家,说医院归他家所有不会是谎言,显然他也不是打算干些偷盗犯法的勾当,那他是打算干什么?
没等杨易安想清楚,她算是切身明白了。被严氶商拖着扔进衣柜的时候,杨易安没忍住尖叫出声。
毕竟是豪华住院楼,房间内的衣柜空间很大,柜子内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薰衣草香。然而后背猝然撞到冷硬的木板,视线被阴翳的黑影填满,她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慌乱,叫了一声,然后下一秒,她看到严氶商也进了衣柜,合上柜门。
再大的衣柜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杨易安屏住呼吸,艰难地往后挪。她实在是想不通严氶商打算干什么,是要杀了她吗?还是她哪里做的不对惹他生气了,让他决定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折磨她?黑暗的衣柜内视野受阻,杨易安思考也受限了,她瞪着黑暗与虚无,无比清晰地捕捉到内心不断放大的恐惧。
她的声音带了颤,“你想干什么?严少?严……”
严氶商的手指附上了她的唇,他的声音轻柔低缓,比平常还要沉,近距离听来,简直像是带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此刻的声音比曾经更加丝滑、平缓,不再像醉人的烈酒,反而是午夜那杯丝滑抚人心的热巧克力,多了两分温柔,少了两分滞涩。
“嘘~”他打断了杨易安要说的话,“听我说。”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再说话,黑暗里,杨易安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平时一样直白的、带着打量的视线,像平常一样令人忐忑不安、难以忍受的视线,像平常一样深沉、安静的视线,在此时的黑暗加成下,几乎炽热分明得令人无法忍受。杨易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身上的触觉,从脸颊、锁骨,再到胳膊、大腿,这些视线落到身上火辣辣的,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刺激,像是灼烧皮肤的激光,没有实际伤害,却令人胆战心惊。杨易安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张开唇,却不敢说话,只得微微垂下头,咬牙忍受他恍若实体的视线。
衣柜内拥挤,杨易安跟他靠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感受到他起伏活跃的肌肉、身体的轻微的颤动,感受到他机体细胞活跃分解ATP产生的热量,感受到他身上激素混合挥发,融合成独特的体味。这些气味跟衣柜的花香混合到一起,跟他身上冷调的松柏香混合到一起,恍惚醉人。
杨易安应该是在这一刻才能切身地感受到,她面前的严氶商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复杂的有机体,一个活着的、会散发热量与气味的生命。
而不是一个待人攻略的任务对象,不是一个被刻板化的暴躁资本家,不是一个无法沟通冷血无情的暴君。
哪怕他很多时候并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哪怕他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无法接近,让人觉得难以沟通。
视线逐渐适应黑暗,杨易安可以看到他西服胸口别着的胸针的繁复阴影,看到那条金链随着动作产生的微小晃动。
或许是气氛过于灼热,杨易安竟产生了大着胆子跟他搭话的心思,“你……”
严氶商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他的四指安静地放在她脸颊两侧,两只手的大拇指则按在她的唇上,轻轻向下按压,仿佛是在确认她的触感,然后向下游移。
他的手指划过她脆弱的脖颈,令她的皮肤一阵颤栗,忍不住往后缩。
就在她躲闪的当口,严氶商的手指猝然发力,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